小栓子没看见。
他刚连滚带爬的跑远。
狗洞边，接信的人还站着。
他等了等。
四周死寂。
再没别的动静。
他这才转身。
那封信还沾着外面的雪沫子，寒气直冒。
他双手捧着信，递给身后一道漆黑的影子。
“大人，鱼上钩了。”
影子没说话。
接过信，一晃就没了。
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南宫的宫墙深处。
这身手，不是宫里普通护卫该有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掉进了一张网。
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
。。。
东宫书房。
外面阴冷，这里却暖烘烘的，亮得晃眼。
一张巨大的紫禁城地图前，朱见济和锦衣卫指挥使沈炼，正用手指在上面比比划划。
图上红的黑的，全是记号跟线条。
整个皇城的兵力布置，尽在其中。
一个黑影无声的冒了出来。
噗通。
单膝跪地，落地无声。
“殿下，东西到了。”
黑影双手举着一封信。
从慈宁宫来的信。
火漆完好，上面的蜡印还透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气。
朱见济瞥了一眼。
“比想的快。”
他接过信，当着沈炼的面，手指轻轻一捻，干脆利落的撕开了火漆。
沈炼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他眼睁睁看着，却没等到预想中的雷霆之怒，也没等到太子将信呈送御前。
朱见济只是平静的展开信纸。
目光一扫而过。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就好像看的不是一封能掀起腥风血雨的谋逆密信。
而是一份无关紧要的晨报。
看完，信纸被他随手丢在烛火上。
嘶。
那张纸迅速蜷曲，变黑，化为飞灰。
沈炼的眼皮狂跳。
设局。
施压。
截信。
阅后即焚。
每一步，都平静的可怕。
他死死盯着那撮灰烬，冷汗从后背冒出来，浸湿了内衫。
太子的城府。。。深不见底。
“沈先生，别紧张。”
朱见济的声音里带着调侃。
“剧本拿到了，总得给演员一点准备时间。”
他对那名黑影下令。
“传令，监视南宫的人可以收队了。”
“告诉京营夜巡的，今晚起，往后三天，南宫那边防着松快点。”
“天干物燥的，关了那么久，也该让我那位伯父出来透透气。”
“遵命！”
黑影的消失，和他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沈炼浑身一震，失声脱口。
“殿下！万万不可！”
“信里定是谋逆之言，您这岂非放虎出笼？”
“万一上皇真冲出来，京城大乱，这笔账怎么算？”
他看太子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疯子。
“不。”
朱见济走到地图前，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过。
一道清晰的轨迹。
那份从容，让人心头发寒。
“这不是放虎出笼。”
他的指头从南宫一路划到皇城正中心。
最后，重重点在了奉天殿。
“这叫，请君入瓮。”
沈炼呆呆的看着他，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四个字后面，到底藏着多恐怖的谋划？
“小禄子！”
朱见济朝门外喊。
小禄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殿下，奴才在。”
“传我口谕。”
朱见济的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人心里。
“去通知于少保，石景山大营的郭将军，还有五军都督府那帮人。”
他的视线落回地图，眼神冷的能刮下霜来。
“告诉他们，江山当台子，好戏开场了。”
“让他们把家伙事儿备齐。”
“看戏的板凳搬好。”
“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