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柔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要是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呢？
但她的泪水此刻却控制不住地掉下来，要是一切都像自己想的那样，那么自己不就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吗？
虽然方小柔努力地让自己不往那个方面想，但......换做是自己，自己一定也会用这个技能的。
“牢古，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柔！你听我说！”
“求你了，好吗？”
古砚辞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撕扯了一下。
他伸出手，却又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方小柔缓缓低下头，背影在雪光下显得格外瘦小。
“我不是……故意的。”
古砚辞的声音颤了一下，他绞尽脑汁想出的，也不过是如此苍白的解释。
他是真的怕了。
怕她从此退避三舍，眼中再不掺杂一丝真实。
“我就不该用的......”
古砚辞狠狠地攥着拳心，“小柔，那次是我......刚认识你，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才想着......”
“我在你面前用技能，是我这一辈子最蠢的事。”古砚辞喉咙发涩，“要是能重来，我宁可被你打一顿，也不会再开那技能半秒钟。”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过。”
方小柔没有回头。
“但我......我是不是也被你‘说服’过很多次？”
她只是在长椅上轻轻地抱住了自己，像是在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壳，“现在，我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你......施了技能的结果。”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技能的真正效果呢？”方小柔的声音带了点发颤，“是因为这个技能太恐怖了吗？”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嘴皮子厉害而已……但刚才那个摊主的表情，跟赫兰城那个小贩、还有康妮、还有——”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把下巴埋了进去，仿佛在抵御什么莫名的寒意。
“你会不会……其实连你说‘喜欢我’，也只是……技能附带的‘逻辑影响’之一？”
她咬住了最后一句话，却终究没忍住，把一切挑明。
“小柔，这个技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古砚辞逼着自己冷静，“它只是能放大人的情绪，要是那人没有......”
“……那你现在还敢对我发动一次试试看吗？”方小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冷地，没有一点感情。
古砚辞顿住了。
“来啊。”
她回过头，眼眶泛红，眼神却倔强得可怕，“你不是说技能不能控制真正有意识的人吗？那你现在发动一下，让我看看我能不能‘被你说服’。”
“你想试探我吗？”
古砚辞低声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做什么......”
方小柔重复着这句话，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现在真的不知道了。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她闭上眼，泪珠止不住地掉，声音也更加含糊，“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只是因为怕我不答应你，就要用技能？”
“我只是你的小女仆。”
方小柔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还是在最后一秒把想说的「玩物」改掉了。
她不想和好兄弟闹掰。
“罢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有事瞒着你，我们到此为止吧。”
“两清了。好吗？”
方小柔挤出一个笑容。
“你......”古砚辞一时语塞。
风拂过，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整个冬日大典的距离。
“我回去了，牢古。”方小柔紧了紧围巾，“我没有跟你绝交哦～”
方小柔最后这句话其实是怕牢古太直男，听不懂自己的话：要真的直接和自己一刀两断，永世不见的话......
她舍不得。
就在方小柔要离开之时，古砚辞终于发话，声音不大，但两人都能清晰地听见：“我不会再对你用了，小柔。”
“哪怕有朝一日你真的恨我，不愿再靠近我，我也不会用这个技能让你‘回来’。”
“因为你若不是自己想留下，哪怕是站在我身边，也只是个影子。”
他说完，眼神却格外坚定：“两清的话，请你不要说了。这辈子，我和你已经算不清楚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没了技能，我照样能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方小柔回头看着他，眼里的泪终于止住了。她别开视线，嘴角轻轻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是小声地跟自己嘟哝了一句：
“哼，试试看啊，笨蛋牢古。就想着泡兄弟，真变态！真恶心......最坏了......”
方小柔小跑着离开了，只剩下腰间叮叮当当的残响飘荡在风中。
......
“呜呜呜......原来男人真的没有好东西。”
方小柔一边擦眼泪一边疾走，“我怎么这么没出息......绿茶玩不过也就算了......”
“连牢古都能欺负我......”
方小柔嘟着嘴巴，走马观花地看着集市上的摊贩。
没有古砚辞陪着，她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方小柔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叫卖，但确实在售卖......
“兽人奴隶，兽人奴隶......”
那人卖力地吆喝，“力气大，能干活！今天还有一个小狐狸娘咯！也能干！”
“小狐狸娘？”
方小柔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小狐狸娘，她认识一个。
但是......菲洛尼卡那家伙不是已经被放回格罗什血牙酋邦了吗？
真的有这么巧？
王都能几乎是同时出现两个小狐娘？
她皱起眉，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布棚下，几个皮毛斑驳、眼神麻木的兽人正被铁链拴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木架上。
其中有真有个狐狸少女，耳朵耷拉着，尾巴被麻绳绑着，缩在角落，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痕。
还真是菲洛尼卡？！
方小柔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直接想去找兰斯等人商量。
“小姐，要买一个试试看嘛？”
带着兜帽小摊主凑上前，小声地询问道。
方小柔早就察觉到不对，连忙往后退。
自己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兴趣的样子！这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摊主咬牙切齿，“被看穿了？给我上！必须把大人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
“艾莉丝，这样真的可以杀掉那家伙吗？”
“哎呀，你要相信我......”
此刻的艾莉丝穿金戴银，显然是跟着艾文狠狠过了一阵好日子。
“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恨恨道，“当初居然敢当众羞辱我！我要这贱人加倍地还回来！”
说完，她又变了一副面孔，“艾文，你好了～我都出了这么大力了，能不能再给我点钱花嘛～”
艾文嘿嘿笑了两声，“走，跟我进屋......”
“讨厌，又要折腾人家～”艾莉丝甜腻腻地回答道。
她根本就不恼。
反正，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