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内,篝火重新燃起,驱散了些许阴冷。获救的寨民们被安置在角落,由小陈和阿普分发食物和清水,赵教授则用他有限的苗语安抚着受惊的众人。老祭司——雾隐寨的“鬼师”阿纳,在服下苏月给的丹药后,气色稍好,开始用缓慢而沉痛的语气,讲述起这场灾祸的起源。
“这一切……都要从寨子后山的‘鬼哭岭’说起。”阿纳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敬畏与恐惧,“那里,埋葬着我们黑苗一支的祖先,一位法力通天的‘大鬼师’木鹿。传说他死后,魂魄化作了守护大山的‘山鬼’,庇佑着雾隐寨的安宁。但祖先也留下训诫,不得轻易踏入鬼哭岭的核心禁地,否则会惊扰山鬼,引来灾祸。”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悔恨:“可是……寨子里的年轻人,越来越不信这些老规矩了。半个月前,寨主的小儿子阿岩,为了采摘一味珍贵的草药卖钱,偷偷带着几个伙伴闯进了禁地深处……结果,只有阿岩一个人浑身是血、疯疯癫癫地跑回来,嘴里不停喊着‘山鬼发怒了’‘眼睛……黑色的眼睛’……没过两天,他就七窍流血死了。”
“从那以后,寨子就开始不太平了。”阿纳的声音颤抖起来,“先是牲畜莫名死亡,井水变臭,然后晚上总能听到鬼哭岭方向传来诡异的鼓声和吟唱……有人晚上起夜,看到黑影在寨子里游荡,额头……额头被画上了黑色的眼睛!”
庄休和苏月对视一眼,心中明了,那“黑色的眼睛”正是“瞑”组织的标记!
“后来,那群外乡人就来了。”阿纳脸上露出刻骨的仇恨,“他们穿着奇怪的黑衣服,为首的是个戴半边面具的怪人(庄休心中一动:是‘影煞’吗?)。他们直接找到了寨主,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控制了寨主的心神。然后……就开始逼迫我们寨民,在寨子里布置这些邪恶的法阵,说是要举行什么‘请神’仪式。”
“他们用活人做祭品?”苏月的声音冰冷。
阿纳老泪纵横:“是……他们先是杀了几个不听话的寨民,用他们的魂魄激活了寨门的‘引魂幡’和外面的祭坛。然后又把我们剩下的人集中到这里,用这‘魇核’布下‘聚阴炼魂阵’,每天抽取我们的魂魄精血,滋养那块邪石……他们说,要用整个寨子的生灵为引,加上鬼哭岭禁地里的‘山鬼之力’,唤醒什么……‘洞悉之眼’,找到‘定水珠’的线索……”
洞悉之眼!定水珠!
庄休和苏月心中巨震!这无疑就是“归墟之眼”和“定海珠”的另一种称呼!“瞑”组织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他们想利用雾隐寨古老的山鬼信仰和生灵魂魄,强行撬动与“归墟”相关的力量,定位“定海珠”!
“他们成功了吗?”庄休急切地问。
阿纳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复杂:“仪式进行到一半,好像……好像真的引动了禁地里的某种力量。那天晚上,鬼哭岭方向黑光冲天,地动山摇,我们都感觉到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苏醒了……但紧接着,那群外乡人好像也遭到了反噬,那个戴面具的首领还吐了血。然后他们就匆忙加强了法阵,留下两个人看守,带着其他人好像又进山去了……说是要去‘安抚’或者‘控制’那股力量。”
原来如此!庄休恍然大悟。“瞑”组织试图强行利用山鬼和寨民魂魄定位“定海珠”,确实引动了“归墟”相关的力量,但这力量远超他们控制,反而遭到了反噬。他们留下部分人手维持法阵继续抽取魂魄(可能是为了后续步骤或疗伤),主力则进入禁地,试图彻底掌控那股力量。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苏月斩钉截铁地说,“鬼哭岭禁地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阿纳鬼师,请您告诉我们进山的路线和禁地的禁忌!”
阿纳看着苏月,又看看庄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决绝:“好!我带你们去!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阻止这些恶魔亵渎祖先安息之地!但是……禁地里的‘山鬼’……被他们惊扰后,已经变得极度危险和狂暴,你们……要万分小心!”
事不宜迟,苏月立刻安排:小陈和赵教授留下,保护并安抚幸存的寨民,尝试破坏残留的邪阵,并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她和庄休,则由阿纳带路,立刻前往鬼哭岭禁地,追击“瞑”组织!
简单休整,补充了食水符箓后,三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死寂的雾隐寨,朝着后山那更加幽深、更加危险的“鬼哭岭”禁地进发。
山风呼啸,林涛如吼,仿佛真的有无数冤魂在哭泣。庄休握紧了手中的符箓,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