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你可知错么?可认罚么?”
“认罚,但弟子无错。”
大雄宝殿的众佛陀错愕的看着殿中间跪着笔直的金蝉子,如来摇摇头:“你动了凡心。”
“动了凡心就不能做佛了么?”
金蝉子垂着头,似是在问如来,又似是在问自己,他释然一笑:“承蒙师尊厚爱,但金蝉子因她而生,为爱出家,做不了佛……那便做不了吧。”
无数道金光自他身上散发,金蝉子恳求般的看向如来:“是我先动心的,与她无关,她一心想济世救人,对我的杂念一无所知!”
剜骨之痛让金蝉子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咳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众佛陀都不忍的别过脸去,没人注意到宝殿中,十八罗汉早已经不见了身影,或者说他们注意到了也不会去说破。
那是金蝉子作为金蝉尊者对他们的最后一个请求——在西牛贺洲,他和涂山念的家里布下罗汉阵。
那个反客为主的吻之后,他对涂山念使了昏睡诀,若不是阿念对我不设防,我还真没那么容易得手,加上十八罗汉的罗汉阵,应该能困住她了吧……
金蝉子的目光移向西方,他想见她最后一面,却又想让她看见自己如今这般模样,一滴清泪滑落,对不起,我怕是不能陪你长长久久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唐三藏接收了几百年的记忆,等他意识到自己是唐三藏的时候,金蝉子的一缕魂魄正笑着看着他。
“我的肉身和神魂都碎了,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躲在这舍利里苟且偷生,幸好我等到你们了,能再看到她我死也值了。”
金蝉子认真的看着唐三藏:“替我照顾好她。”
唐三藏心情有些复杂:“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我一定会再次对她动情?”
金蝉子得意的笑笑:“自己还能不了解自己么,我可是个专情的人!”他抿了抿唇:“况且你不也感受过一次了么,当初小魔神的一滴心头血,便是我和她生生世世的羁绊,不管过了多久,不管轮回过多少次,不管我是什么身份,爱上她是我的宿命,是我融在血脉里的本能。”
“唐三藏,你如今全都知道了,连同着江流儿15岁前的记忆,我都给你了,你定要好好待她。”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虽然是自己的前世,但唐三藏明白他和金蝉子却是不同的两个人,心头隐约有些酸涩,金蝉子利用舍利让他和阿念重新相识,却只是让阿念回顾了她最为快乐的日子。
到后来从他自剜佛骨开始,金蝉子就强行把阿念送出了舍利,他不忍心再让她体会过一次当初的痛苦……
唐三藏默默的点头:“我定会好好待她。”
金蝉子笑了一下,下一秒魂魄便消散了,唐三藏静默了数秒,他知道这世间再也没有金蝉子了。
“师父!师父也回来啦!”对于凭空出现的三藏,悟空赶紧凑过去撇着嘴:“师父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几天,有个通臂猿猴把俺老孙关在金铙里,非要取代俺做大师兄取西经,幸好老孙足智多谋!”
涂山念定定的看着唐三藏,几秒的对视,他们似乎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百年的沧海桑田,涂山念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金蝉?”
三藏苦笑着摇摇头,半开玩笑的叹息着:“阿念不认得师父了?”
涂山念低下头笑了一下,但三藏却注意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落寞。
上次她从梦中醒来叫的也是金蝉子,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想来她也是希望此刻站在她身前的是真真正正的金蝉子,而不是他有些金蝉记忆的唐三藏吧。
想起了之前涂山念宁可逆天改命也要偷月光宝盒帮诗诗回到过去,救回玉书,想来原因根本就不是前缘镜坏过一次,而是她知道,就算转世之后的玉书,也和从前那个玉书不一样了。
“好吧~既然你回来了,这舍利就还你啦。”涂山念拿出香囊,把舍利放在自己的掌心就要递给三藏,舍利子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可光芒却是越来越微弱,最终在涂山念掌心化为齑粉。
“这……你别碰我瓷啊……”涂山念傻眼了。她皱着眉头捂住胸口,隔着衣服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道旧疤在发烫,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
“师父……”
三藏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的摸着小狐狸的发顶:“我在。”
涂山念笑了一下,抬眼看到活蹦乱跳的悟空时,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什么来着?嘶——
“你和通臂猿猴约定的是三个时辰吧?”
“对啊!”悟空理直气壮。
“那现在都特么的过了几个时辰了!”涂山念瞳孔地震。
“公主!公主不好了!”
罗刹国的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倒在铁扇公主的身前:“罗刹国国境处的渤海突然海水高涨,已经淹灭了好几个村子了!”
“什么?”铁扇公主大惊。
涂山念隐隐觉得这事和通臂猿猴有关,她掐诀使出玄光镜,镜中的通臂猿猴早就没了半仙半佛的样子,他身边缠满了黑气,俨然是一副混世大妖怪的模样,他手中舞动着一根通身漆黑的棒子,身后的旗帜上写了“超天大圣”四个字。
“卧槽!”八戒和悟空齐齐惊叫出声:“这特么的是通臂猿猴?”
通臂猿猴似乎是察觉到了玄光镜的存在,他冲着悟空挑衅一笑:“孙悟空!你我之间也要有个了断了,三天之后的申时,我在罗刹国边境的山上等你,这一战过后,我要让三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不再有齐天大圣孙悟空,只有我超天大圣通臂猿猴!”
他一挥棍子打断了玄光镜,悟空紧紧的皱着眉。
“公主——”渤海龙王这时急匆匆的赶来,见到涂山念他们连忙躬身行礼:“娘娘,大圣。”
“我且问你,渤海为何失控?”悟空盯着他。
“大圣有所不知,方才那通臂猿猴硬闯入我渤海,拔走了我渤海的定海神针擎天柱,我渤海受东海影响本就不稳,失去了擎天柱之后更是海水高涨,彻底失控了啊!我这次来就是想和铁扇公主商量对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