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爬上床头,萧柔的手机闹钟还未响起,仁意轻轻翻过身。
昨夜温热的承诺仍在耳畔回响,她望着枕边人微卷的睫毛,心跳比往常快了半拍。
萧柔像是有所感应,长臂一揽将她圈进怀里,带着睡意的声音闷在发顶:再赖五分钟?
去老宅要趁早。仁意轻笑,指尖抚过萧柔眼下淡淡的青影。
对方昨夜兴奋得像个孩子,抱着她絮絮叨叨规划婚礼流程,直到凌晨才沉沉睡去。
萧家老宅。
孟雯淑正弯腰给玄关的君子兰浇水。
看见女儿和仁意十指紧扣的模样,她手里的喷壶微微一顿,随即绽开温柔的笑:快进来,梦梦炖了银耳羹。
客厅里,苗梦扶着高高隆起的孕肚艰难起身,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小嫂子今天气色真好!
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调侃,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宣布?
话音未落,萧天明端着茶杯从楼梯转角探出头,跟着起哄:哟,这是要双喜临门啊?
萧柔清了清嗓子,握住仁意微微发凉的手:妈,我们打算去国外登记结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室亲人,想尽快给意意一个名分。
孟雯淑的眼眶瞬间湿润,她走过来轻轻抱住两个孩子:傻丫头,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她摸着仁意的头发,声音哽咽,你妈妈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那你们可要快点回来!苗梦急得直跺脚,圆润的脸蛋涨得通红,等孩子出生了,我可要小嫂子第一个抱她!
见萧天明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眼睛亮晶晶地解释:老辈人都说,小孩子睁眼第一眼看见谁,就会长得像谁!小嫂子这么好看,我家宝贝当然要像她!
合着你这是嫌弃我长得不够帅?萧天明凑过去捏了捏妻子的脸颊,又转向妹妹和仁意挤眉弄眼,那可得赶紧办喜事,等我家宝贝出生,说不定还能当花童!
满室的笑声里,仁意悄悄靠向萧柔。
对方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阳光穿过纱帘,在众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母亲站在老槐树下,戴着老花镜向她微笑点头。
仁意握紧萧柔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
萧柔将最后一件行李推进银色行李箱时,指尖还沾着仁意递来的橘子汁水。
飞机舷窗外的云层像被揉碎的棉絮,仁意歪着头在她肩头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落地时暮色正浓,伦敦希思罗机场的玻璃穹顶将晚霞切割成菱形光斑,萧柔轻轻拍醒身旁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递过去。
到啦,外面有点凉。
仁意揉着眼睛嘟囔:我好像还在做梦,飞机引擎声还在耳朵里嗡嗡响。
她伸了个懒腰,忽然指着远处的指示牌笑出声,你看那个way out,设计得像不像通向魔法世界的门?
萧柔点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
酒店位于泰晤士河畔,推开雕花木门就是塞纳河粼粼的波光。
仁意趴在窗台数对岸大本钟的钟摆,萧柔把冰镇的蜂蜜水递到她手边时,玻璃杯外壁的水珠正巧滚落在她腕间。
先换件薄外套。萧柔从行李箱取出针织衫,指尖掠过仁意后颈,对方敏感地缩了缩肩膀。
这里连风都是湿润的。仁意套上衣服,转身时发梢扫过萧柔手背,我们现在就去河边散步好不好?
“不先休息一下吗?”萧柔理着恋人的发丝,问道。
“现在想去嘛~”仁意抱着萧柔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
……
黄昏的微风裹着面包房的香气,萧柔撑着黑伞带仁意拐进巷口。
石板路凹凸不平,她始终走在靠近车道的一侧,将仁意护在怀里。
经过街头艺人时,仁意被小提琴声吸引驻足,眼睛亮晶晶地说:这首是《卡农》,我学钢琴时弹过!
萧柔悄悄把零钱放进琴盒,转身发现仁意正仰头看自己,路灯的光晕将她的瞳孔染成琥珀色。
在市集挑选明信片时,仁意踮脚去够最高处的画片,萧柔顺势托住她的腰。
你看这个城堡像不像童话里的?仁意突然转身,发梢扫过萧柔的鼻尖,背面能写给你吗?我要把今天的摩天轮画上去。
暮色渐浓时,她们坐在南岸的长椅上。
萧柔解开丝巾裹住仁意发凉的手腕,将热可可塞进她掌心。
河对岸的摩天轮开始亮灯,彩色光斑在仁意眼底流转。
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仁意突然轻声说,睫毛上还沾着方才吃时落下的糖霜,你总是把我照顾得这么好。
萧柔望着她被灯光镀上金边的侧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保温杯的杯壁:因为你是我的小朋友啊。
话音未落,仁意伸手戳她脸颊:你也是小朋友!
萧柔莞尔,“那我们都是小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被晚风卷着,融进泰晤士河细碎的波光里。
归途经过便利店,萧柔买了草莓牛奶和暖宝宝。
回酒店的路上,仁意踩着她的影子走路,伸手牵住她的小指:明天我们去坐双层巴士好不好?我要坐在最顶上看整个伦敦。
萧柔反握住她微凉的手,温柔道:好,明天带你去看遍伦敦的风景。
电梯门闭合时,倒影里两人的手指已经紧紧交叠在一起。
……
清晨。
仁意被窗台传来的画眉鸟鸣唤醒,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萧柔已经换好米杏色针织衫,正将刚买的牛角包小心摆在骨瓷盘里。
楼下面包店的队伍排了快半小时,萧柔把温热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指节轻轻叩了叩瓷盘,外皮还带着焦糖脆响呢。
仁意咬下一口酥脆的牛角包,酥皮簌簌落在床单上,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含糊不清地问,睫毛上还沾着未散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