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城的废墟上,战士们正忙着搭建新的临时据点。破枷武者们扛着从断墙里拆出的木梁,在雪地里搭起支架,石峰用仅存的左手扶着木梁,时不时叮嘱年轻的武者 “把榫头对齐些”;蚀族战士们蹲在一旁,将干枯的蚀能草铺在帐篷底部,淡黑色的草叶能隔绝雪地的寒气,蚀风拄着拐杖在旁边看着,偶尔伸手调整草叶的位置;星寻者小队的人则更灵活,他们踩着轻便的皮靴,在断墙之间跳跃,用藤蔓将散落的布片捆成简易的帐篷顶,星羽站在高处,指挥队员们 “把布片拉紧,别漏雪”。八十多人的队伍,看起来比之前热闹了不少,可热闹之下却藏着暗涌 —— 破枷武者们干活时只和自己人说话,蚀族战士也鲜少与星寻者交流,三方像三条平行线,谁也不愿主动靠近。
方休躺在最中间的一顶帐篷里,帐篷是用厚布和兽皮缝的,却还是挡不住寒风,偶尔有冷风吹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个寒颤。他胸口的黑色能量已经蔓延到了锁骨,暗黑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缠绕在脖颈上,每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像是有细小的刀子在肺里刮。冰璃的圣物结晶放在枕边,泛着淡淡的金光,偶尔会散发出一丝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四肢,稍微缓解了些疼痛。他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心里清楚,现在最关键的是整合指挥权 —— 可破枷族认石峰,蚀族听蚀风,星寻者只服星羽,三方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服谁。而他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连站起来都要费很大力气,根本没底气强硬地把指挥权攥在手里。
帐篷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方休隐约听到蚀风的咳嗽声,还有拐杖敲在雪地上的 “笃笃” 声。他侧过头,借着帐篷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看到蚀风、石峰和星羽正往旁边一顶更大的帐篷走,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 是破枷族的大长老,他头发全白了,背驼得厉害,手里的拐杖是用老桃木做的;蚀族的老祭司,脸上画着蚀族的图腾,手里攥着一串用兽骨做的念珠;还有星寻者的前代队长,他瞎了一只眼,用黑布蒙着,另一只眼睛却依旧锐利。帐篷里很快亮起了烛火,摇曳的火光透过布帘映出几人的影子,气氛看起来格外凝重。
“方休大人有能力,可太心软了!” 破枷大长老的声音透过帐篷布传进来,带着几分急切,他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现在各派系各管各的,训练时凑不到一起,分配物资时还争来争去,下次先遣队再来,我们还是会像上次一样散沙似的,怎么打?必须让他站出来,统一指挥所有势力!”
蚀族老祭司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几分沙哑:“可方休大人总顾及我们两族的旧怨,还有星寻者和我们的隔阂,不肯硬来。他总觉得慢慢磨合就能好,可先遣队不会给我们时间的。我们得想个办法,逼他一把。”
帐篷外沉默了片刻,随后是星寻者前代队长的声音,他说话很沉,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思熟虑:“我们星寻者还有最后一批‘能量晶’,藏在西境的‘暗晶洞’里,数量足够支撑我们所有人用半个月。我们可以故意把暗晶洞的位置泄露给先遣队,让他们去抢 —— 能量晶是我们的命根子,各派系肯定都急着要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告诉大家,只有方休大人能带领我们夺回能量晶,他就不得不站出来统一指挥了。”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石峰的声音带着担忧,方休能想象到他皱眉的样子,“先遣队要是派来更强的人,暗晶洞守不住不说,我们去夺的时候,还会损失惨重。”
蚀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不冒险,就是等死。方休大人心里清楚该怎么做,可他缺一个站出来的契机。我们这些老家伙,总得帮他创造这个契机,哪怕赌一把。”
帐篷里又安静了下来,随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几人在交换眼神。过了一会儿,破枷大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按这个计划来,我去安排人把消息漏出去。” 接着是几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他们不知道,帐篷里的方休因为本源力与周围能量相连,隐约听清了他们的谈话片段 ——“逼他一把”“能量晶”“先遣队”“暗晶洞”。这些词语像石子一样砸在他的心上,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的黑色能量因为情绪波动突然躁动起来,暗黑色的纹路瞬间加深,刺痛感比之前更强烈了。他伸手按住胸口,眉头紧紧皱着,心里满是疑惑:他们在谋划什么?为什么要 “逼” 自己?能量晶又藏在哪里?
帐篷外的会议彻底结束了,几人走得很轻,没有惊动其他战士,连守在帐篷门口的两名破枷武者都没察觉异常。方休看着帐篷顶的破洞,雪花从洞口飘进来,落在枕边的圣物结晶上,很快就融化了,在结晶表面留下一滴小小的水珠。他伸出手,握紧了那枚泛着暖意的结晶,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 这些人,是他想要拼尽全力守护的同伴,可现在,他们却在背着他谋划着什么,而这个谋划里,还牵扯到了先遣队,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这一切,或许会将所有人都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西境的暗晶洞外,寒风卷着碎石子,打在洞壁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闪出来,他穿着普通的布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是用粗糙的麻纸做的,上面用炭笔写着暗晶洞的具体位置,字迹有些潦草,却足够清晰。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将纸条放在了一块显眼的石头下,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 这是破枷大长老安排的人,专门来泄露消息的。很快,就会有先遣队的人发现这张纸条,一场围绕着 “逼迫” 方休整合势力的计划,已经悄然展开。而此刻躺在落雪城帐篷里的方休,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不仅是先遣队的进攻,还有来自内部同伴的 “逼宫”,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