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仓库的枪声震得金属货架嗡嗡作响，子弹打在能量屏障上炸开一朵朵淡蓝色的光花。胡斐拽着林薇滚到一堆废弃机甲零件后，反手将能量匕首插进地面——星尘碎片粉末织成的防护服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在两人周围撑起半透明的护盾。
“老金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林薇喘着气，从背包里翻出粒子手枪，“这护盾能撑多久？”
“撑到我们拆了外面那群杂碎。”胡斐盯着仓库大门的缝隙，外面传来佩奇副手的喊叫：“别白费力气了！仓库的通风系统已经被我们接管，三分钟后就会释放麻痹气体！”
林薇突然指向仓库角落的通风管道：“那边！口径够一人钻进去，通向码头的货运通道。”
胡斐点头，反手将一颗星尘干扰弹扔向大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两人冲向通风管道。胡斐托着林薇的腰送她爬进去，指尖触到她防护服下的腰线时，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像被星尘灼烫般移开目光。
管道里狭窄而黑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远处机甲走动的声响。林薇在前头开路，用激光匕首切开挡路的铁丝网，金属碎屑落在头盔上噼啪作响。
“佩奇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七号仓库？”她突然问，声音在管道里显得格外空旷。
“独眼。”胡斐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丝冷意，“他最后那句话——‘替我给小雅带句话’，太刻意了。小雅娘的星兰早在三年前就枯死了，是老霍克亲手埋的。”
林薇的动作顿住了。她想起独眼浑浊的义眼，想起他递芯片时过于用力的手指——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她不解，“如果真是佩奇的人，直接把我们交出去更省事。”
“或许他不止效忠于一方。”胡斐的声音里带着思索，“黑市的人，向来在刀尖上跳平衡舞。他给我们的芯片是真的，警告也是真的，只是最后卖了我们一次。”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林薇推开通风口的栅栏，外面是码头的货运通道，堆满了盖着防水布的货箱。两人刚跳下来，就听到通道尽头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是张强的突击舰！
“老大！这边！”张强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喘息，“我收到你的紧急信号，带了三架闪电型过来！”
胡斐抬头，看到通道上方的横梁上，三架闪电型机甲正倒挂着，光束剑在黑暗中闪着冷光。原来他在进七号仓库前，就给张强发了加密信号——防的就是这一手。
“佩奇的人在码头外围，大约一个机甲小队。”张强操控机甲跳下来，机械臂重重砸在地面，“洛卡那小子还在基地闹着要过来，被小雅按住了。”
提到基地，胡斐突然想起洛卡笔记本上的“蓝色容器”，想起独眼说的“蓝色鬼火”。他对林薇使了个眼色：“你跟张强去解决外围的机甲，我去个地方。”
“你要去哪？”林薇皱眉。
“去看看‘蓝色鬼火’到底是什么。”胡斐指向通道深处，那里的货箱上隐约能看到雷克斯旧部的标记，“独眼没说谎，佩奇的人在找暗物质结晶，而黑市最有可能藏这东西的，就是雷克斯的残余势力。”
林薇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按住肩膀。胡斐的掌心隔着防护服传来温热的力量，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相信我。二十分钟后，突击舰在空间站外环汇合。”
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张强冲向通道尽头。闪电型机甲的光束剑划破黑暗，爆炸声很快在远处响起。
胡斐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握紧了能量匕首。通道深处的阴影里，似乎有蓝色的光点在闪烁，像某种生物的眼睛。
新锈铁基地的掩体里，洛卡正把笔记本摊在主控台上，指尖划过“蓝色容器”那一页。艾伦站在旁边，后颈的金色薄膜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暗物质结晶的特性就是低温发光，颜色越蓝，能量越不稳定。”艾伦指着屏幕上的光谱分析，“雷克斯当年在实验室里做过尝试，想用它增强星尘炸弹的威力，但每次都因为无法控制爆炸范围而失败。”
“那如果……”洛卡犹豫了一下，“如果有人能控制它呢？”
艾伦的脸色变了：“不可能。暗物质与星尘能量的排斥力是宇宙常数，除非……”他突然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除非用活体能量做媒介。”
洛卡的心脏猛地一沉。活体能量——像马克这样的星尘碎片意识，像艾伦这样被能量侵蚀的人。
就在这时，储藏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冲过去，看到三号储藏区的碎片正在剧烈震颤，金色的光芒与角落里的一块碎片产生共鸣，那碎片表面，正渗出淡淡的蓝色液体。
“是它在响应！”洛卡惊呼，“它能感觉到暗物质结晶的存在！”
那块碎片正是之前提到“蓝色容器”的那一块。此刻它悬浮在空中，金色光芒忽明忽暗，表面的蓝色液体像眼泪般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细密的小孔。
“它在传递画面！”洛卡突然捂住头，马克的碎片容器爆发出刺眼的光，“我看到了……炼狱空间站的地下仓库，很多蓝色的容器，里面泡着……泡着克隆人的大脑！”
艾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想起雷克斯实验室里那些透明的培养舱，想起被剥离躯体的大脑上插满的接驳线——原来雷克斯从未放弃活体实验，只是把战场转移到了黑市。
“必须告诉胡斐！”艾伦抓起通讯器，手指却在发抖，“那些大脑被星尘能量改造过，一旦与暗物质结晶结合，就会变成……”
他的话没说完，掩体的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主控室的屏幕上，代表议会舰队的红点正朝着新锈铁的方向移动，数量多达十艘！
“佩奇的声东击西！”洛卡嘶吼着冲向机甲舱，“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能不能带回去星尘碎片，他要趁我们主力在黑市，端掉基地！”
小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哭腔：“我拦不住防御炮！他们的战舰有星尘护盾，打不穿！”
艾伦看着屏幕上逼近的红点，突然抓起储藏室里的一块星尘碎片，冲向能量核心室：“洛卡！带铁卫小队守住入口！我有办法增强基地的护盾！”
炼狱空间站的地下仓库里，胡斐正躲在货箱后面，看着一群穿着议会制服的人在搬运蓝色容器。每个容器都半米高，里面灌满了淡蓝色的液体，隐约能看到蜷缩的白色物体——正是洛卡说的克隆人脑子。
“编号734，暗物质浓度92%，符合实验标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记录，声音带着机械的冷漠，“准备转移到佩奇大人的旗舰，进行最后融合测试。”
胡斐握紧了能量匕首。原来佩奇不仅要星尘碎片，还要完成雷克斯未竟的实验——用暗物质结晶和活体大脑，制造更恐怖的武器。
他悄悄绕到仓库的电源箱后，正要切断电源，突然看到仓库深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独眼。
独眼的义眼在黑暗中闪着红光，手里正把玩着一块蓝色的晶体，正是暗物质结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与胡斐的目光撞在一起。
“胡小子，你果然来了。”独眼笑了，露出黄牙，“这东西，你想要吗？”
胡斐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匕首。
“想要也可以。”独眼把结晶抛起来又接住，“用你基地里那个能跟碎片说话的小子来换。佩奇说了，只要有他，这些大脑就能活过来。”
洛卡。胡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你以为佩奇会兑现承诺？”他冷笑，“他连你这颗棋子都不会留。”
“至少我能活过今天。”独眼的笑容突然变得疯狂，“在黑市混，活过今天就够了！”他突然按下手里的引爆器，仓库的大门瞬间落下，“佩奇大人，胡斐在这儿！”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仓库的通风口开始释放红色的气体。胡斐立刻屏住呼吸，冲向独眼——他必须拿到那块暗物质结晶，必须阻止佩奇的实验。
两人在货箱之间缠斗起来。独眼的身手比看起来灵活得多，义眼能捕捉能量流动，总能提前避开胡斐的匕首。蓝色结晶在他手里闪烁，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你斗不过议会的！”独眼嘶吼着，用金属义拳砸向胡斐的胸口，“他们有星尘舰队，有活体武器，你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胡斐被砸得后退几步，撞在货箱上，喉头一阵腥甜。他看着独眼手里的结晶，突然想起老金笔记里的话：“星尘与暗物质的排斥，如同光与影的追逐，唯有共鸣能让它们共存。”
共鸣……他猛地扯断脖子上的项链，那是林薇给他的星核水晶碎片，一直贴身戴着。水晶在接触到暗物质结晶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紫金色光芒。
“啊——！”独眼发出痛苦的惨叫，义眼的红光瞬间熄灭，手里的结晶掉落在地。
胡斐趁机扑上去，用匕首抵住他的喉咙。仓库的大门正在缓缓升起，佩奇的机甲小队已经冲了进来。
“带结晶走！”独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恳求，“告诉小雅……星兰的种子，我埋在老地方了。”
胡斐愣了一下，抓起地上的结晶，转身冲向仓库的紧急出口。身后传来独眼的怒吼，夹杂着机甲的爆炸声——他用自己的方式，偿还了最后一次人情。
当胡斐冲出地下仓库时，炼狱空间站的外环已经燃起了战火。张强的突击舰正在与议会的巡洋舰交火，闪电型机甲的光束剑在星尘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林薇的铁卫2型冲在最前，肩部的粒子炮精准命中一艘巡洋舰的引擎，爆炸的火光映亮了她的侧脸。
“接住！”胡斐对着通讯器大喊，将暗物质结晶扔向空中。
林薇操控机甲纵身跃起，机械臂稳稳接住结晶，蓝色的光芒在她掌心跳动，与机甲的紫金色能量产生奇妙的共鸣。
“回基地！”胡斐跳上突击舰，“佩奇的主力在围攻新锈铁！”
突击舰的引擎发出怒吼，冲破议会舰队的包围圈。胡斐站在舰桥，看着炼狱空间站在身后逐渐缩小，手里紧紧攥着那颗星核水晶——它的表面，还残留着暗物质结晶的冰凉触感。
新锈铁基地的掩体里，艾伦正将星尘碎片一个个嵌入能量核心。每嵌入一块，他后颈的金色薄膜就黯淡一分，脸色也苍白一分。洛卡站在旁边，手里的马克碎片容器泛着金光，与核心的能量产生共鸣。
“还差最后一块！”艾伦的声音带着虚弱，指向储藏室的角落，“最危险的那块，必须用它来平衡暗物质的排斥力！”
洛卡冲过去，抱起那块渗出蓝色液体的碎片。它在他怀里剧烈颤抖，金色的光芒几乎要熄灭。
“相信我。”洛卡轻声说，像在对碎片，也像在对自己，“我们不是武器，是守护者。”
碎片的颤抖渐渐平息了。当洛卡将它嵌入能量核心的瞬间，整个掩体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金色与蓝色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护盾，将基地牢牢罩住。议会舰队的主炮轰击在护盾上，只激起一圈圈涟漪。
艾伦倒在地上，后颈的金色薄膜彻底消失了，露出光洁的皮肤。他看着能量护盾，突然笑了，像个卸下重担的孩子。
小雅跪坐在他身边，用急救喷雾处理他的伤口，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你吓死我了……”
“没事了。”艾伦的声音很轻，“星尘能量……终于不疼了。”
当胡斐和林薇赶回基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能量护盾外，议会的舰队正在撤退；护盾内，洛卡抱着马克的碎片容器，站在能量核心旁微笑；艾伦靠在小雅怀里，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张强的突击舰正缓缓驶入发射舱，机甲的外壳上还沾着星尘的硝烟。
胡斐走到林薇身边，看着她掌心的暗物质结晶，它此刻正安静地悬浮着，蓝色的光芒与基地的能量护盾遥相呼应。
“结束了？”她问。
“才刚刚开始。”胡斐的声音里带着坚定，“佩奇只是前哨，议会的舰队、雷克斯的残余势力、暗物质的秘密……还有很多账要算。”
林薇转头看他，突然笑了，眼角的余光扫过他胸口——那里的星核水晶正透过防护服，闪烁着淡淡的光。
掩体顶部的透光板外，静默星的晚霞正染红天际，将能量护盾染成温暖的橘色。新锈铁的日常还在继续，只是那些隐藏的暗涌，已经在硝烟中浮出水面，成为通向未来的路标。而胡斐知道，下一次破阵的，将不止是机甲，还有整个边缘星环的旧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