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被关押在锈铁空间站最深的禁闭室里。这里曾是铁手商会用来关押反抗者的地方，墙壁由双层星铁浇筑，连信号都能屏蔽，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忽明忽暗的节能灯，光线惨白地打在科尔脸上，照出他眼底的阴鸷。
胡斐推开门时，科尔正背对着门口，用指甲在墙壁上刻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胡斐统帅大驾光临，是来给我送最后一顿饭的？”
“是来问你几个问题。”胡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一个数据板放在两人中间，上面是从科尔工具包里搜出的微型芯片，“这是泰坦机甲的能量核心参数，你从哪弄来的？”
科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你不说也没关系。”胡斐调出另一份文件，是科尔的履历——表面上是帝国情报局的退役特工，三年前“叛逃”到边缘星环，被马库斯拉入议会督查组。“但我查过帝国情报局的档案，根本没有‘科尔’这个人。你真正的身份，是雷克斯的私人情报官，对吗？”
科尔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胡斐继续道：“你在铁卫机甲里装窃听器，不只是为了偷技术，更想找到星核水晶的弱点。雷克斯的泰坦原型机在边境吃了亏，他急着知道怎么破解我们的能量防御，对吗？”
“哼，知道又如何？”科尔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泰坦的真正力量，根本不是你们这些边缘星环的杂碎能想象的。铁卫？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
“玩具？”胡斐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星核水晶碎片，放在数据板上。碎片在灯光下折射出淡紫色的光，“上周被铁卫打碎的三台泰坦原型机，也是这么想的。”
科尔的目光落在碎片上，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前倾身体，铁链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响声：“那只是试验品！真正的泰坦核心用的是‘暗物质萃取技术’，能量密度是星核水晶的五倍！等雷克斯大人的终极泰坦完成，整个边缘星环都会变成宇宙尘埃！”
胡斐的心跳漏了一拍。暗物质萃取？这比他预想的更危险。EVE资料里提到过这种技术，因其不可控性被列为禁忌，雷克斯竟然敢用在机甲上。
“老霍克在哪里？”胡斐突然问，将话题转向那个神秘的信息，“他留下的‘泰坦核心藏在炼狱心脏’是什么意思？”
科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霍克？那个固执的老头？他现在就是泰坦的一部分！雷克斯把他的神经接驳到核心里，让他活生生变成了泰坦的‘能量引导器’——这就是反抗大人的下场！”
小雅的父亲……变成了泰坦的一部分？胡斐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他想起小雅每次提起父亲时眼里的光，想起她小心翼翼珍藏的那本笔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你说谎！”
“说谎？”科尔收敛笑容，眼神变得残忍，“你可以去炼狱空间站的‘核心实验室’看看，玻璃培养舱里泡着的，就是他剩下的半截身子。他的大脑还在工作，每天被强制引导能量流，清醒地感受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吞噬——这滋味，一定很美妙。”
胡斐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桌子。数据板摔在地上，星核水晶碎片滚到科尔脚边。科尔用脚尖碾着碎片，笑得越发狰狞：“怎么？生气了？等你看到终极泰坦启动的那天，就知道什么叫绝望了。对了，忘了告诉你，马库斯已经答应，等雷克斯占领锈铁空间站，就把小雅送给我们当‘新的引导器’，她的神经敏感度和老霍克一样高……”
“闭嘴！”
胡斐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一把揪住科尔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禁闭室的灯光剧烈闪烁，映着他眼底翻腾的怒火。
科尔却毫不在意，反而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的‘祖传技术’很了不起？雷克斯早就解析出你的能量引导公式了，只差最后一个参数——星核水晶的‘共振频率’。只要拿到这个，泰坦就能……”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胡斐一拳砸在脸上。鲜血从他嘴角涌出，牙齿掉了两颗，但他依旧笑着，像是在享受这种激怒对方的快感。
“够了。”门口传来小雅的声音。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笔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胡斐，别跟他浪费时间。”
胡斐松开手，科尔像堆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小雅走进来，将笔记放在科尔面前，翻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泰坦核心的草图，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暗物质能量存在致命缺陷，共振频率超过90%会自爆。”
“我父亲早就发现了。”小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留下的笔记里写着，暗物质萃取技术会产生‘能量反噬’，引导器撑不过三次过载。你说他变成了引导器，那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对吗？”
科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恐惧。
小雅看着他，继续道：“你刚才说漏嘴了。真正的共振频率参数，我父亲早就藏起来了，雷克斯永远也别想拿到。你以为你在为他效力，其实只是他用完就扔的棋子。”
科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颓然低下头。
胡斐示意卫兵把科尔拖下去，重新关押。走出禁闭室时，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小雅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胡斐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着，没有说话。
“我没事。”小雅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父亲留给我的手环，上个月突然失去了能量反应，我就知道……”她吸了吸鼻子，把笔记抱在怀里，“但我不难过，他用自己的方式毁掉了泰坦，这很像他会做的事。”
胡斐想起老霍克笔记里的那句话：“科学家的使命不是制造武器，是守护和平。”这个从未谋面的老人，用最惨烈的方式践行了这句话。
回到指挥室时，林薇正在处理马库斯的案子。议会已经罢免了马库斯的议员身份，查出他挪用联盟资源给雷克斯输送了近百吨奥贝尔石，足够组装五台泰坦原型机。
“但他嘴很硬，咬死了不说终极泰坦的启动时间。”林薇揉着太阳穴，脸色疲惫，“我们在他的住所搜出了这个。”
她递过来一张星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炼狱空间站的位置，旁边标注着一个日期——还有七天。
“七天后，是帝国的‘星耀节’，据说雷克斯要在那天启动终极泰坦，向整个边缘星环宣告‘统治权’。”林薇的声音凝重，“科尔刚才的话虽然有夸大，但终极泰坦的威胁是真的，我们必须阻止他。”
胡斐看着星图上的红圈，又想起科尔说的“炼狱心脏”。老霍克留下的信息，小雅父亲的牺牲，还有七天后的启动……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
“我们要去炼狱空间站。”胡斐的声音坚定，“不是去硬碰硬，是去毁掉泰坦的核心。”
指挥室里一片寂静。炼狱空间站是雷克斯的老巢，防御严密，进去就等于羊入虎口。
“我知道危险。”胡斐调出炼狱空间站的结构图，“但我们有优势——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暗物质核心的缺陷，更不知道我们能找到‘心脏’的位置。”他看向小雅，“你父亲的笔记里，有没有标注核心实验室的位置？”
小雅点头，翻开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核心实验室：炼狱空间站第17层，由能量屏障守护，钥匙是‘老霍克的手环’”。
她抬起手腕，那个陈旧的金属手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原来这就是钥匙。”
胡斐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这次行动自愿参加，去的人可能回不来。”
“我去。”张强第一个站出来。他的手臂还带着伤，是上次驾驶铁卫时为了保护队友被炮弹擦伤的，但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老赵和其他人都牺牲了，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我们也去。”老王头带着几个老工程师举手，“机甲的能量系统我们熟，拆核心说不定用得上。”
林薇看着胡斐，眼神里带着担忧，却还是说：“我留守空间站，负责外围接应，随时准备火力支援。”
胡斐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从锈铁空间站的初遇到现在，他们早已不是孤军奋战。
“好。”他在星图上画出一条潜入路线，“三天后出发，用改造过的货运舰伪装成走私船，从炼狱空间站的垃圾处理通道进入。小雅负责破解能量屏障，张强带铁卫小队在外围警戒，我去核心实验室……”
“不行。”小雅打断他，“你是统帅，不能亲自去。核心实验室太危险，让我去，我知道怎么操作。”
胡斐看着她，想起她每次调试能量核心时的专注，想起她为了保护父亲笔记的倔强。他摇了摇头：“你父亲的手环在你手上，没有你，我们打不开屏障。但核心的引爆程序需要有人操作，那个人必须是我——只有我能精准控制星核水晶的能量，触发暗物质的反噬。”
他拍了拍小雅的肩膀：“相信我，也相信你父亲留下的技术。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小雅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将父亲的笔记递给他：“里面有能量引爆的参数，你一定要记好。”
胡斐接过笔记，像是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三天后的深夜，五艘改造过的货运舰悄悄驶离锈铁空间站，朝着炼狱空间站的方向前进。胡斐站在旗舰的驾驶舱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宇宙，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星核水晶碎片。
他知道，七天后的星耀节，将是决定边缘星环命运的一战。而他们，正朝着最危险的地方飞去，带着复仇的决心，和守护家园的信念。
炼狱空间站的轮廓在远处逐渐清晰，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胡斐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说：“各单位注意，准备进入‘巨兽的喉咙’。”
货运舰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朝着那片象征着死亡与希望的钢铁丛林，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