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尴尬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直播间弹幕再次炸了。
【卧槽，这太劲爆了，这男明星谁啊，玩的也太花了吧！】
【这瓜太猛了，主播别停继续说继续说，我还想听你爆料。】
屏幕那头的忆凡，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你胡说！我们的关系……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宋清禾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怜悯。
“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底气，今天就不会花三万块来我这儿算卦了。”
忆凡彻底沉默了。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宋清禾的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强行撬开了她记忆的匣子，那些她刻意忽略、不敢深思的画面，此刻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
他说，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心动了。
他说，那晚喝多了，才会情难自控。
他说，他现在事业在上升期，不能公开恋情，委屈她了。
多好的借口，多动听的情话。
看着自己仰望了那么多年的偶像，用那样真诚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语气，向自己剖白心迹，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于是，她信了。
她成了他藏在阴影里的“女朋友”。
没有公开的身份，没有正常情侣的约会。
不能一起看电影，不能手牵手逛游乐园。
每一次见面，都要像特工接头一样，经过他身边的人层层筛选、安排，才能在指定的酒店房间里见上一面。
而所谓的见面，除了上床，还是上床。
她也曾怀疑过，这算什么恋爱？
当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表达了想和他像普通人一样约会的想法时，换来的，却是长达半个月的冷暴力。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那被全世界捧在手心的偶像，对她，吝啬到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敷衍。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联系了她。
忆凡就在这种“被需要”和“被抛弃”的反复拉扯中，彻底失去了自我。
宋清禾看着她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尽，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所以，他是不是约了你今晚九点，在星辉酒店见面？还说，要带你认识几个他圈子里的朋友？”
忆凡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骇然。
“你……你怎么会知道……”
忆凡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她看着宋清禾，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宋清禾的表情却一点点冷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散漫笑意的双眼，此刻像是淬了冰。
“别去，我已经报警了。”
“你疯了吧！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聚会！你凭什么报警！”
忆凡尖叫起来，那副样子，像是在拼命维护自己最后的信仰。
宋清禾看着她那副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终于抛出了最残酷的真相。
“那我告诉你，如果我没有报警，你今晚去了会是什么下场。”
“你会以为这是你们感情的升温，是他终于肯把你介绍给朋友。你会高高兴兴地喝下他递给你的那杯酒，然后失去意识。”
“等你再醒来，会是在另一个房间的床上，强迫你的，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他背后的大金主，一个有特殊癖好的老变态。”
“他用这种方式，讨好了金主，换来了更多的资源。而你，会被折腾得丢掉半条命。你不敢报警，因为你没有证据，还会被倒打一耙，说你勾引明星，敲诈勒索。到那时，你会被他的粉丝撕碎，身败名裂，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宋清禾说完，直播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里描绘的地狱景象，骇得说不出话来。
而屏幕那头的忆凡，已经彻底崩溃了。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哥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就是一个完整的链条，那些被伤害过的女孩子，人微言轻，谁敢站出来？谁又能斗得过一个背后有大资本护着的顶流明星？”
宋清禾的话，彻底击溃了忆凡最后的心理防线。
忆凡瘫在椅子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跟被捅了刀子的野猫似的。
直播间静了一瞬，紧接着弹幕就炸了。
愤怒像洪水决堤，满屏都是骂声。
【天啊！这是人吗？这是畜生！】
【这个男顶流到底是谁！给我扒出来！】
【报警！必须报警！这已经不是塌房了，这是犯罪！】
宋清禾瞥了一眼直播间的人数，发现虽然弹幕已经爆了，但在线人数并没有出现爆炸性的增长，甚至隐约感觉被平台限制了流量。
她心中了然，也好，动静太大对她没好处。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某分局的值班室内，方便面的香气和年轻警员们的牢骚混成一团。
“噗——咳咳咳！”
一个刚吸溜一口泡面的年轻警员，被刚传达到的一份文件呛得满脸通红。
“啥玩意儿？我没听错吧？粤城那边发来的协查通报，让咱们去查一个……主播的报警？”
另一个同事把那份通报往桌上一放，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你没听错，白纸黑字写着呢。举报顶流明星吴小凡，在星辉酒店，聚众淫乱。”
他特地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慢。
整个值班室瞬间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不行了，让我笑会儿！这年头神棍都开始抢我们饭碗了？”
“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时间、地点、人物，一个不落。”
“吴小凡？那可是顶流中的顶流，咱们就为了一网络神棍几句话，大张旗鼓去查他？明天咱们整个分局都得上头条谢罪！”
“就是！警力多宝贵，净整这些捕风捉影的破事。”
“说不定又是哪个想红想疯了的小网红，故意报假警碰瓷呢，这套路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