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集:
陆远舟是在一阵消毒水味里醒过来的。眼皮重得像挂了铅,他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首先看到的是顾采薇布满血丝的眼睛 —— 她趴在病床边,手里还攥着一块沾了血的纱布,显然是守了他很久。
“你醒了?” 顾采薇的声音带着沙哑,见他动了动手指,赶紧凑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太好了。你都昏迷两天了,大家都快急死了。”
陆远舟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发疼。顾采薇赶紧端来一碗温水,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温热的水流过喉咙,他才稍微缓过劲来,哑着嗓子问:“战俘…… 都安全了吗?”
“都安全了。” 顾采薇笑了,眼里却泛起了泪光,“英国的戴维斯教授,还有其他盟军战俘,已经被 oSS 的车队送到重庆了。总部发来电报,说这次‘信天翁行动’,是敌后抗日武装第一次成功营救国际战俘,连重庆的委员长都专门提到了‘启明支队’。”
正说着,沈啸云拿着一叠报纸闯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陆队长,你可算醒了!你看,这些都是国内外的报纸,全是报道咱们行动的!”
陆远舟接过报纸,最上面的是重庆《中央日报》,头版标题用加粗的宋体写着:“江淮敌后武装奇袭倭寇军战俘营,成功营救盟军科学家与战俘,彰显大夏抗战决心!” 旁边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 山魈小队队员护送战俘撤离的背影。
再往下翻,是美国《纽约时报》的中文版,标题更醒目:“大夏‘山魈’特种小队:暗夜中的营救者,让世界看见敌后抗战的力量!” 文章里详细描述了滑翔伞渗透、强攻战俘营的过程,还特意提到 “这支由陆远舟少校率领的队伍,用简陋的装备完成了堪比特种部队的精密行动”。
“还有这个!” 沈啸云指着一张英国《泰晤士报》,“戴维斯教授接受采访时,说你是‘东方的巴顿’,还说要把你的事迹写进他的回忆录里。他带回去的雷达研究手稿,据说能帮盟军改进雷达技术,提前发现德军的轰炸机。”
陆远舟看着报纸上的文字,心里却没有太多兴奋。他想起撤离时那些战俘的眼神 —— 有感激,有震惊,还有对大夏敌后战场的好奇。他知道,这次行动之所以被这么多人关注,不仅仅是因为营救了战俘,更因为它让世界看到:大夏的抗日,不只是正面战场的厮杀,敌后的军民同样在用生命和智慧,对抗法西斯的侵略。
“对了,oSS 的汤普森少校昨天还来了一趟。” 顾采薇补充道,“他说等你醒了,想跟你谈谈后续合作的事。他还带来了 oSS 总部的消息,说要给咱们支队授一个‘盟国自由勋章’,表彰这次行动的贡献。”
陆远舟皱了皱眉:“勋章就不用了,咱们不是为了勋章打仗。他说的后续合作,具体是什么事?”
“他没细说,只说想在咱们根据地建两个设施 —— 一个气象观测站,一个情报共享点。” 沈啸云接过话茬,“他说气象站能帮咱们预测天气,方便行动;情报共享点能及时传递倭寇军的动向,比如南洋、太平洋那边的倭寇军部署。”
陆远舟沉默了。他知道,oSS 的 “合作” 绝不会这么简单。气象观测站或许真能提供天气数据,但也可能成为他们收集根据地地理、气候情报的工具;情报共享更是双向的 —— 他们要倭寇军的情报,oSS 必然也会要求知道支队的行动部署。
“总部有消息吗?” 陆远舟问。
“刚收到电报,总部说让你先跟汤普森接触,摸清他们的具体想法,原则上同意合作,但必须保证根据地的主权,不能让他们干涉咱们的内部事务。” 沈啸云递过电报。
陆远舟看完电报,心里有了数。他对沈啸云说:“你去通知汤普森,明天上午在支队的会议室谈。另外,让陈思齐和电报员老周也参加 —— 老周懂通讯,陈思齐懂技术,让他们帮着判断 oSS 的设备有没有问题。”
“好!” 沈啸云立刻转身出去。
顾采薇看着陆远舟,轻声说:“你刚醒,身体还没好,要不要再休息几天?谈判的事不急。”
陆远舟摇摇头,坐起身:“不能等。oSS 主动提出合作,背后肯定有他们的考量。咱们得尽快摸清他们的目的,不然容易被动。再说,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了,但倭寇军肯定会报复,咱们得早点拿到他们的情报,做好准备。”
顾采薇拗不过他,只好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拿来一碗粥:“那你先把粥喝了,补补体力。谈判的时候别太激动,有什么事跟大家商量着来。”
陆远舟接过粥,小口喝着。他看着窗外的根据地 —— 队员们正在训练场上操练,百姓们在地里忙着秋收,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他知道,这次与 oSS 的合作,不仅关系到支队的未来,更关系到这片土地上百姓的安全。他必须谨慎,既要利用合作获取帮助,又要守住底线,不能让根据地变成别人的 “情报站”。
第二天上午,汤普森准时来到会议室。他穿着一身美式军装,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陆少校,很高兴看到你康复!我代表 oSS 总部,向你和你的队员,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陆远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汤普森少校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了对抗法西斯,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 气象观测站和情报共享点,打算怎么建?”
汤普森打开皮箱,拿出两份文件和一张地图:“气象观测站,我们会提供全套设备,派两名技术人员过来,主要负责数据收集和传输。这些数据会同步给你们,比如台风、暴雨的预警,能帮你们避开恶劣天气行动。”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选址我都看好了,就在根据地西边的山顶上,视野开阔,不受遮挡。情报共享点就设在支队的通讯室旁边,我们会提供一台加密电台,能直接联系 oSS 在重庆、昆明的站点,及时传递倭寇军的动向情报 —— 比如他们在南洋的运输船队、太平洋岛屿上的军事部署。”
陆远舟没说话,看向老周。老周接过 oSS 的电台说明书,仔细看了一会儿,低声对陆远舟说:“这台电台的加密系统是 oSS 的专用密码,咱们只能接收他们的情报,没办法破解他们的内部通讯。而且它的发射功率很大,可能会被倭寇军侦测到咱们的位置。”
陈思齐也拿起气象站的设备清单,皱了皱眉:“这些设备里有不少精密仪器,需要稳定的电源。咱们根据地只有小型发电机,不一定能满足需求。而且他们的技术人员要是长期留在这儿,怎么管理?会不会随便走动,接触咱们的核心设施?”
汤普森听到他们的疑问,立刻解释:“电源的问题我们可以解决,会额外提供一台小型发电机。技术人员我们会严格约束,只在观测站和情报点活动,不会干涉你们的内部事务。至于电台的侦测问题,我们会提供反侦测装置,保证不会暴露你们的位置。”
陆远舟看着汤普森,语气平静:“汤普森少校,你的条件听起来很优厚,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气象站和情报点的日常管理,必须由咱们支队的人负责,你们的技术人员只能提供技术支持,不能单独操作设备;第二,情报共享必须是双向的 —— 你们给我们倭寇军的动向,我们也会提供江淮地区倭寇军的具体部署,但这些情报只能用于对抗法西斯,不能转给第三方,比如国民党的其他部队。”
汤普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陆远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点头:“可以。我会把你的要求上报总部,相信他们会同意的。毕竟,咱们的共同敌人是倭寇军,合作的基础就是互相信任。”
谈判还算顺利,但陆远舟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oSS 绝不会甘心只做 “技术支持”,他们迟早会提出更多要求。就像汤普森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陆少校,这次合作只是一个起点。未来,咱们还有很多机会,一起在更广阔的战场上,对抗倭寇军。”
陆远舟站在门口,看着汤普森的车消失在山路尽头。沈啸云走过来:“你觉得他们真的会遵守约定吗?”
“不好说。” 陆远舟摇摇头,“但至少现在,他们需要咱们的情报,咱们也需要他们的支持。先走着看,只要咱们守住底线,就不怕他们耍花样。”
这时,通讯员跑过来,递过一份电报:“陆队长,总部发来的急电,说重庆方面想邀请你去参加一个‘盟国抗日合作会议’,还要你带上戴维斯教授的营救报告。”
陆远舟接过电报,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重庆方面突然邀请他,绝不会只是为了开会 —— 他们肯定想借 “启明支队” 的名气,争取更多的国际援助,甚至可能想把支队纳入他们的控制范围。
“看来,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只是倭寇军的炮火了。” 陆远舟看着电报,眼神变得凝重。他知道,一场新的博弈,已经在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