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刚泛鱼肚白,七皇子府的朱漆大门外就聚了人——谢星辞揣着主咒符,陆烬腰间的短刃裹了层黑布,阿蛮则把装听风虫的荷包系在手腕上,刚站定没多久,就见萧珩带着五个暗卫快步走来,青色的衣摆沾着晨露,脸色却比昨日在偏厅时沉了几分,抬手抹额角时,能看见袖口隐约有道发黑的印子。
“萧先生可是遇上事了?”谢星辞先开了口,目光落在那道黑印上——那印子呈“铜钱纹”,边缘泛着淡灰,是邪巫常用的“破财咒”特征,只是寻常破财咒只损财物,萧珩袖口这道,却带着蚀骨的寒气,显然是被人加重了咒力。
萧珩脚步顿了顿,没立刻否认,只从怀里摸出个锦袋,打开一看,里面的银锭竟都泛着黑斑,像生了锈:“昨日从偏厅回去后,府里暗卫就接连出事——两个守库房的暗卫突然栽倒,腰间令牌发黑;今早我去取驱咒粉,发现锦袋里的银锭也成了这样,找府里的咒师看,说是‘缠财咒’的变种,解了三次都没成。”
这话一出,陆烬立刻摸向腰间的短刃,黑布下的白光微闪:“是柳玄的人搞的鬼?知道我们要去破庙,故意用咒术绊住我们?”阿蛮也把荷包往身前凑了凑,听风虫在里面轻轻颤动,像是在预警。
萧珩眉头皱得更紧:“咒师说这咒术得靠‘聚气’来破,可府里的聚气符都被咒力染了,用不了。若是今日带着重咒去破庙,暗卫的身手会受影响,说不定会误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作为管情报的谋士,竟被咒术绊住,显然有些难堪。
谢星辞没多想,从怀里摸出张黄符,又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镇渊草的碎末:“萧先生别急,这‘缠财咒’变种我在巫医手记里见过,不是靠聚气符,而是要‘引咒’。”他指尖蘸了点草末,在黄符上快速画了道“引咒纹”,符纸瞬间泛起淡绿的光,“你把这符贴在发黑的银锭上,再用驱咒粉撒在袖口的黑印处,咒力会被草末引到银锭上,银锭会碎,但咒术能解——镇渊草本就克邪巫咒力,比聚气符管用。”
萧珩半信半疑地接过符纸,按谢星辞说的做——黄符刚贴上银锭,就听见“滋啦”一声,银锭上的黑斑顺着符纸纹路往上爬,没一会儿就成了灰;袖口的黑印被驱咒粉一撒,更是瞬间淡了下去,额角的寒气也散了。他愣了愣,再看谢星辞时,眼神里的戒备少了大半,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谢公子竟懂破咒之法?方才是我失礼了。”
“不过是碰巧在手记里见过,算不得懂。”谢星辞摆了摆手,把瓷瓶递过去,“这里还有些镇渊草碎末,萧先生带着,若是暗卫再遇上咒术,撒一点就能暂解——今日去破庙,还得靠暗卫出力,总不能让大家带着咒术上阵。”
这时,七皇子赵珩的马车也到了,掀开车帘看见这一幕,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我就说谢公子有办法,萧珩你还愁眉苦脸的。”他探身下来,手里拿着个卷轴,“刚让人查了,昨夜有个穿咒术监服饰的人在府外晃过,应该是柳玄派来下咒的——现在咒解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再晚些,破庙那边该有动静了。”
萧珩把瓷瓶揣进怀里,对着谢星辞抱了抱拳:“今日多谢谢公子,若是破庙之行能成,我定会禀明殿下,记你一功。”他转头对暗卫吩咐,“把谢公子给的草末分下去,每人带一点,遇咒术立刻用。”
阿蛮看着暗卫分草末,忍不住笑道:“早知道听风虫昨晚就该警醒些,说不定能揪出那个下咒的人。”听风虫像是听懂了,在荷包里轻轻哼了声,惹得众人都笑了。
谢星辞把剩余的黄符收好,心里也松了口气——帮萧珩破咒,不仅是为了今日的行动,更是为了巩固合作。毕竟萧珩是七皇子府的核心谋士,得了他的认可,后续查沉渊咒的线索,也能少些阻碍。
马车缓缓驶向西郊,车轮碾过晨露沾湿的官道,萧珩坐在车帘旁,时不时和谢星辞聊起巫医手记里的咒术,从“缠财咒”说到“迷魂阵”,气氛比昨日融洽了不少。陆烬靠在车壁上,短刃的白光在黑布下安静地闪着,显然也放下了之前的戒备。
赵珩看着这一幕,指尖在卷轴上轻轻点了点,没多说什么——一场小小的破咒,竟让原本带着隔阂的两拨人彻底拧成了一股绳,倒是比他预想的还顺利。他抬眼望向车外,西郊的破庙隐约在晨雾中显露出轮廓,心里清楚,今日这一去,不仅要揪出柳玄见的人,更要为查沉渊咒的真相,再铺一块稳当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