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辞刚走出窄巷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脆响——是瓦片落地的声音。她心头一紧,指尖瞬间攥紧星轨针,转身就往回跑——方才她特意选了这条少有人走的窄巷,两侧是低矮的民房,屋顶瓦片松动本不奇怪,可这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像是有人故意踩落,又想掩人耳目。
还没冲进巷子里,就听见张猛的怒喝声:“什么人?!”紧接着是铁器碰撞的“铿锵”声,夹杂着女囚的惊呼声和老妇人的啜泣声。谢星辞加快脚步,刚拐进巷口,就看见五个黑衣蒙面人正围着张猛和两个护卫打——黑衣人的弯刀泛着冷光,招式狠戾,每一刀都往要害上劈,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
押在角落的蒙面人(赵烈的手下)被绑着嘴,正挣扎着往墙角缩,一个黑衣人注意到他,挥刀就朝他砍去——竟是想先杀了这个“活口”!谢星辞眼疾手快,指尖一弹,两枚星轨针带着棉线飞射出去,精准扎在黑衣人握刀的手腕上。黑衣人吃痛,弯刀“哐当”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后退,谢星辞已经冲上前,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将人撞得踉跄着撞在民房墙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姑娘!小心身后!”张猛的喊声刚落,就有一个黑衣人从侧面偷袭,弯刀直劈谢星辞的后背。谢星辞侧身躲开,同时反手将一枚星轨针射向他的膝盖,黑衣人膝盖一麻,单膝跪倒在地,张猛趁机挥刀砍向他的肩膀,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倒在地上。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见同伴接连被制,眼神更凶,其中一个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弩,对准了缩在角落的老妇人——显然是想抓人质!谢星辞心里一急,刚想冲过去,就见一个女囚突然捡起地上的废木料,狠狠砸在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吃痛回头,短弩射偏了,箭羽擦着老妇人的衣角钉在墙上。
“姐妹们!捡东西打!别让他们伤了老人家!”之前帮着擦兵器的女囚李秀娥喊了一声,其他女囚也像是被激起了勇气,纷纷捡起地上的碎石、断木,朝着黑衣人扔去。虽没造成重伤,却也打乱了黑衣人的节奏,给张猛和护卫争取了空隙。
谢星辞趁机绕到持弩黑衣人的身后,星轨针直接扎在他的后颈穴位上。黑衣人浑身一僵,短弩掉在地上,谢星辞反手夺过他腰间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梗着脖子,咬牙不吭声,另一个黑衣人却突然大喊:“别跟他们废话!赵将军有令,不留活口!”说着就挥刀朝谢星辞砍来,张猛立刻上前阻拦,两人打在一处。谢星辞眼神一冷——果然是赵烈的人!他在黑风岭的埋伏没成,竟在京城巷子里还安排了杀手,连自己的手下都要灭口,心思也太狠了。
“赵烈让你们来杀谁?是杀我,还是杀那个活口?”谢星辞加重了弯刀的力道,刀刃已经划破黑衣人的皮肤,渗出血珠。黑衣人浑身发抖,却还是硬撑:“杀……杀你们所有人!尤其是你这个谢家余孽……”
“谢家余孽”四个字让谢星辞指尖一紧——看来赵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之前的假难民、蒙面人,全是冲着她来的。她还想再问,就见最后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瓷瓶,拔开瓶塞就往地上倒——瓶里的液体一落地,就冒出刺鼻的白烟,瞬间弥漫了半个巷子。
“是迷烟!”张猛捂着口鼻大喊,“姑娘,别让他们跑了!”
白烟里传来黑衣人的冷笑:“今日算你们命大,下次再遇到,定取你们的头!”谢星辞屏住呼吸,凭着声音的方向追过去,却只抓到一片黑衣衣角——黑衣人已经翻上民房屋顶,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
白烟渐渐散去,巷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三个受伤的黑衣人,一个已经没了气息(被张猛砍中要害),另外两个还在挣扎;赵烈的那个手下(之前的蒙面人)被吓得缩在墙角,脸色惨白;女囚们大多蹲在地上,捂着口鼻咳嗽,老妇人靠在李秀娥怀里,还在发抖。
谢星辞走到受伤的黑衣人面前,踢掉他手里的弯刀:“赵烈还安排了多少人在京城?他的落脚点在哪里?”黑衣人紧闭着嘴,突然猛地撞向旁边的墙壁——竟是想自杀!谢星辞反应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可他已经咬碎了嘴里的毒药,嘴角溢出黑血,没一会儿就没了呼吸。
“姑娘,这两个人也服毒了!”护卫检查完另外两个黑衣人,脸色凝重地禀报,“他们嘴里都藏着毒囊,一被抓住就咬碎了,没留下活口。”
谢星辞皱紧眉头——赵烈的人竟然都带着“死士”的规矩,宁可自杀也不吐露半个字,看来想从他们嘴里套话是不可能了。她抬头看向巷口,远处隐约传来巡夜兵丁的脚步声,还有灯笼的光晕在晃动——方才的打斗声和迷烟味,怕是引来了兵丁。
“张猛,快把地上的尸体和兵器拖到民房后面的柴房里,用废木料盖住!”谢星辞语速极快,“女囚们把灰布衫脱下来,擦掉地上的血迹;老人家,您先忍着点,等兵丁走了咱们就走。”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张猛和护卫合力将尸体拖进柴房,女囚们用灰布衫蘸着地上的积水擦血迹,谢星辞则捡起地上的短弩和弯刀,藏进柴房的草堆里。刚收拾完,巡夜兵丁的脚步声就到了巷口,一个兵丁举着灯笼往里照,喊:“里面怎么回事?刚才听见动静了!”
谢星辞上前一步,故意装作慌乱的样子:“官爷,没……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有只猫踩落了瓦片,吓着我们了。我们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的,怕夜里不安全,躲在巷子里歇会儿。”
兵丁皱着眉,往巷子里扫了一圈——地上的血迹被擦得干净,只有几个女囚和老妇人缩在角落,看起来确实像普通百姓。他又闻了闻,迷烟味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下民房柴房的烟火味,终是挥了挥手:“夜里别在巷子里待着,赶紧找地方住!要是再听见动静,直接把你们抓去顺天府问话!”
兵丁走后,谢星辞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张猛从柴房出来,脸色难看:“姑娘,赵烈的人都追到京城巷子里来了,还带着死士,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窄巷也不安全了。”
谢星辞看向缩在角落的赵烈手下(之前的蒙面人),眼神沉了沉——这个人虽然嘴硬,但或许知道些赵烈的底细。她走到他面前,解开他的嘴布:“你也看见了,赵烈连你都想杀,你要是还替他瞒着,下次死的就是你。你告诉我赵烈在京城的据点,我保你不死,还能帮你找条活路。”
蒙面人脸色犹豫,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谢星辞也不逼他,只是对张猛道:“把他重新绑好,嘴布别塞太紧。咱们现在就去聚宝阁,换了银子后,找个隐蔽的客栈落脚——赵烈既然已经动手,咱们没时间耽搁了。”
众人重新整理行装,悄悄走出窄巷。夜色更深了,西城集市的灯火也灭了大半,只有巡夜兵丁的灯笼在街面上晃荡。谢星辞走在最前,指尖攥着星轨针,心里清楚——这场突袭只是个开始,赵烈在京城的势力远比她想的要大,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危险。
但她没有退路。只要能查到谢家旧案的真相,就算要和赵烈、姜明远硬碰硬,她也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