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走在最前面，脚步没有停。焚寂在鞘中微微震动，她知道它也感觉到了什么。
凰云跟在她身后半步，星盘在袖中轻轻发烫。她没拿出来，只是指尖微动，一缕魂力顺着风探出百里。
前方灵气波动密集，不是散乱的游气，而是有规律的聚集。有人在设阵台，不止一处。
“前面百里。”凰云开口，声音不高，“万界赛要开了。”
赤月脚步一顿，转身看她。
“剑道、阵法、驭兽都有组别。”凰云继续说，“高手都会去。”
赤月立刻迈步向前，方向不变，速度更快。
墨辰从后面追上来，耳朵竖着：“比赛？我也能参加吗？”
“你算灵宠还是坐骑？”凰云问。
“我都能当！”墨辰咧嘴，“让我报名！”
三人很快抵达赛事广场。入口处立着三座玉碑，分别刻着“剑道”“阵法”“驭兽”字样。每座碑前都排着长队，修士们低声交谈，气氛紧绷。
赤月径直走向剑道组登记台。
工作人员抬头，看见她第一眼就皱眉。血色战袍未换，脸上还有干涸的血痕，焚寂半露，煞气逼人。
“姓名。”工作人员低头记录。
“赤月。”
对方笔尖一顿，抬眼打量她：“哪个宗门？”
“无门无派。”
“修为？”
“化神中期。”
周围几人听见，立刻侧目。化神中期报剑道组，胆子不小。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凰云已走到旁边。
她没说话，只将一枚玉牌放在桌上。玉牌上浮起淡淡星纹，一闪即逝。
工作人员瞳孔一缩，立刻低头书写，再不敢多问。
“登记完成。”他递出一块青铜令，“参赛凭证，不得遗失。”
赤月接过，转身就走。
凰云走向阵法组窗口。
负责登记的是个老者，戴着眼镜，慢悠悠翻着名册。他见凰云身形纤弱，走路都像要喘气，眉头直接皱起。
“阵法组？你确定？往届最低也是合体期才能进决赛。”
凰云不答，右手抬起，掌心浮现三重符纹。金色线条交织成环，瞬息演化出攻防逆转的阵基结构。
老者手一抖，眼镜滑到鼻尖。
“登……登记吧。”他结巴了一下，“名字？”
“凰云。”
玉册自动记下，青铜令递出。
凰云接过，转身与赤月并肩而立。
墨辰早就等不及了，吼了一声冲向驭兽组登记台。
“坐骑组！我要报！”它用爪子拍桌子。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翻了半天名册才找到一页小字：“灵宠\/坐骑竞速斗技组……确实有。”
“那就写上！墨辰！玄墨麒麟血脉！”
工作人员笔停住：“你……是本体报名？不是作为他人坐骑？”
“怎么？不行？”
“可以，但规则不同。”工作人员抬头，“禁飞、禁幻形、禁用本命神通，只能靠四肢奔跑和反应力。”
墨辰怒了：“不让飞？那我跟那些鹿比腿？”
“这是为了公平。”工作人员坚持，“所有飞行类坐骑都受限。”
赤月冷冷道：“你本来就是四条腿。”
墨辰转头瞪她：“你懂什么！我跑起来是快，可他们用法宝干扰怎么办？”
凰云笑了：“正好练练实战反应。”
墨辰哼了一声，还是低头把爪印按在玉册上。
光芒闪过，登记完成。
青铜令到手，它立刻咬住挂在脖子上，尾巴甩来甩去。
“我一定要拿第一！”它宣布。
赤月扫视四周。参赛者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在看她们这边。
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站在阵法组队伍末尾，手里握着传音符。他低着头，却一直用余光盯着凰云的手腕。
凰云察觉了。
她不动声色，指尖轻弹，一道无形魂念顺着气流飘出，贴地而行，绕到那人背后。
男子突然咳嗽一声，传音符炸成碎屑。
凰云收回感知。
赤月问：“有事？”
凰云摇头：“有人盯我们。”
“知道了。”赤月目光扫过全场，“让他们看着。”
工作人员开始宣读规则。
“剑道组三轮淘汰制，限时半柱香分胜负，禁止致命攻击，违者逐出赛场。”
赤月点头。
“阵法组现场布阵解阵，评审团评分，破阵速度、灵力消耗、结构精密度三项计分。”
凰云听着，手指在袖中轻轻划动，模拟推演。
“驭兽组三项考核：耐力跑、障碍突进、协作指令响应。全程禁飞，违者扣分。”
墨辰低吼：“太苛刻了！”
“规则就是这样。”工作人员摊手，“你们可以弃权。”
“谁要弃权！”墨辰怒吼，“我偏要参加！”
赤月淡淡道：“你要是输了，以后不准说自己是麒麟。”
墨辰立刻闭嘴，转头瞪她。
凰云笑了一声：“别吵了，都在名单上了，想退也退不了。”
她看向远处高台。那里站着几个黑袍人，背对广场，正在查看沙盘。
沙盘中央摆着两尊小像，一持剑，一站立执罗盘。旁边插着写着“赤月”“凰云”的木牌。
一人低声说：“她们报名了。”
另一人冷笑：“进了赛场，就不是她们说了算。”
话音未落，沙盘上的小像忽然晃动。
持剑的小像转了个方向，剑尖直指观者。
黑袍人皱眉，伸手压住。
凰云这时正把青铜令收进袖中。她抬头看了高台一眼，又低下头。
赤月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说，“只是觉得，有些人怕我们不来。”
“来了更好。”赤月手按焚寂，“省得他们到处找。”
墨辰在旁边蹦跳两下，试了试前爪落地的力量。“我先去场地看看！”
“别惹事。”凰云提醒。
“知道啦！”它已经跑远。
赤月看着它的背影，忽然说：“他们想让我们内斗。”
“谁？”
“所有盯着我们的人。”赤月眼神冷下来，“规则设这么多限制，就是为了让人犯错，被罚，被淘汰。”
凰云点头：“所以我们不能犯错。”
“也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怕。”
“那就赢。”凰云看着她，“从第一场开始。”
赤月嘴角微动，算是笑了。
工作人员走过来，递上一份赛程表。
“首战安排在明日辰时。”他说，“剑道组首轮对阵名单今晚公布。”
“我知道了。”赤月接过。
凰云也拿到阵法组抽签序号。
两人站在一起，没有说话，但肩线齐平，步伐一致。
广场上人越来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
“看到没？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杀了北境十三寨二十多个高手。”
“还有那个穿白衣的，听说用一个阵法困住了整个邪修门派。”
“她们居然一起参赛？这不是联手打擂吗？”
“嘘——别说了，她们听见了！”
赤月充耳不闻。
凰云也只是轻轻拂了下袖子。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沙盘再次震动。
黑袍人迅速围拢，其中一人掏出一枚血色符纸，贴在沙盘边缘。
符纸上写着一个字——
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