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地牢。
凤梓妍的双手依旧被绑着。
柳翠袖试了很多次，根本就解不开。
影卫绑人的手法与众不同，除非是他们亲自来解，或者是用刀割，否则，任谁也没有办法。
这些日子，凤梓妍的吃喝拉撒全都由自己母亲照料着。
机括的咔咔声响起，母女二人同时紧张地往甬道口看去。
就见脸上裹着细布的凤清晓和秦书钰最先走了出来。
他们的身后是阿酒和端着粥碗的林映疏。
柳翠袖一看那碗，身子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凤清晓走到牢房前，盯着她，眼神阴冷至极。
凤梓妍被这眼神吓得不断地往角落里缩。
柳翠袖哆哆嗦嗦的，“你，你们想干什么？”
凤清晓寒声道，“这碗肉粥里掺了曼陀罗花粉，是给你女儿准备的。”
“不，梓妍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柳翠袖双眼涨红，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她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口，“毒是我下的，粥我来喝。”
凤清晓笑了，可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里尽是讽刺，“无辜？多可笑的两个字。”
娘亲不无辜吗？还不是被这忘恩负义的一家害死了？
她也不浪费口舌，“这碗粥将由你亲自喂给自己的女儿。”
柳翠袖疯了似地摇头，“不，我不喂……”
“当真不喂？”
“不……”
凤清晓喊了声，“把人带过来。”
这时，两名影卫押着被蒙了眼睛、堵了嘴的凤梓杰从甬道口走了出来。
凤清晓一把扯掉了他蒙眼的黑布，右手掐住了凤梓杰的脖子。
她的手指在逐渐收紧。
凤梓杰的脸色越来越青。
柳翠袖慌也似地爬了过去，“郡主，求求你，放了梓杰吧！”
“我放过他？”凤清晓怒吼出声，“你可曾对我娘亲有一丝丝的心软？”
柳翠袖的心狠狠一颤，她无话可说。
因为她当初不仅没有过一丝心软，甚至还觉得温羽岚受的罪不够多。
凤清晓再次收紧了手指，“你到底喂不喂？”
柳翠袖看看女儿，又看向即将窒息而死的儿子。
她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呜呜……”的哭声充斥着整座地牢。
她无法选择，陷入了两难。
凤梓妍不能看着疼爱她的哥哥就这么死了。
于是，壮着胆子放大了声音，“我喝，我喝，你松开我哥。”
凤清晓松手了，“柳翠袖，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喂不喂？”
柳翠袖做不到。
凤梓妍跪着挪到她面前，“娘，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先把哥哥的命保下来。”
她声音颤颤巍巍的，显然害怕得不行。
柳翠袖抱住女儿，大声哭泣，“好，我喂，我喂……”
秦书钰唤了声，“来人。”
立刻有影卫闪身出来打开牢门。
林映疏把粥碗端了进去。
就在他即将把粥碗递到柳翠袖手里的时候。
缓过气来的凤梓杰猛地摇起头来，被堵住的嘴“呜呜”个不停。
凤清晓一抬手，影卫拿掉了嘟嘴的破布。
凤梓杰语气急切，“郡主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手里攥着的是什么吗？”
凤清晓伸手从他衣襟中把那个荷包拿了出来，“你是在说它吗？”
凤梓杰故作镇定，“一个荷包而已，郡主想用它套我的话？”
凤梓妍好像明白了什么，紧跟着开口，“芍药是你们的人？”
凤清晓扭头看向她，“你觉得呢？”
“亏我这般信任她。”
“那是你蠢。”
凤清晓说完，把视线再次放在了凤梓杰的身上，“本来我想慢慢地套你话，可现在不需要了。”
凤梓杰看向她手里捏着的荷包，自己反复检查过，荷包根本就没被动过。
“郡主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让我上当？”
“你无非是想用手里捏着的东西换你妹妹一命，可惜她是个蠢的……”
“什么意思？”
凤清晓笑得邪气，“万春楼，赖三姑。”
凤梓杰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你是想让你妹妹在走投无路之下去找赖三姑，对不对？”
凤梓杰震惊之后，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
可在凤清晓看来，他看似恢复了冷静，可眼底的恐慌根本就藏不住。
秦书钰的影卫可不是吃素的，早就把赖三姑查了个清清楚楚。
之所以没动，是因为还没发现凤梓杰交给赖三姑保管的东西被藏在了哪儿。
还有，就是她捡来的傻儿子的真实身份。
凤清晓试探道，“西城门外十里处，郭家村，赖三姑的傻儿子就住在那里。”
她时刻留意着凤梓杰的神情，对方果然变了脸。
她接着试探，“这个傻儿子是赖三姑从乱葬岗里扒出来的，就在曹太医全家被灭口那日。”
凤梓杰震惊了，她是怎么查到的？
凤清晓心里有了底。
赖三姑从乱葬岗救回来个人是真的。
至于曹太医，她完全是蒙的。
没想到还真被她蒙对了。
“曹太医有个孙子，算算年纪，跟这个傻儿子一样大。”
凤梓杰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
凤清晓说完看向林映疏，“赶紧让柳翠袖喂她女儿喝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映疏把粥碗递到柳翠袖的手里。
柳翠袖拿着粥碗的手直发抖。
凤清晓警告道，“洒了一碗，还你两碗，你掂量掂量。”
话音一落，柳翠袖的手稳了。
她确实想把碗打翻。
凤梓妍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娘，咱们逃不过去的，你就喂吧。”
“嗯……”柳翠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女儿的唇边，声音带着哭腔，“娘对不起你。”
凤梓妍张开嘴，吞了下去，“不怪娘。”
林映疏就在一旁盯着。
掺了曼陀罗花粉的肉粥被柳翠袖一勺接着一勺地喂给了自己的女儿。
碗见了底，林映疏一把夺过，走出了牢房，牢门被锁上了。
凤清晓再次警告，“凤梓妍，你若敢吐出来，我就废了凤梓杰的四肢，让他当个爬虫。”
凤梓妍哭得不能自已，“我不吐，我不吐……”
“这才乖吗！从今日起，每日一碗，你吐一口，我就让人抽凤梓杰一百鞭子。”
凤清晓转身附在凤梓杰的耳边，“那个傻儿子不傻，你握着的是大皇子的死，对吗？”
当她直起身子，凤梓杰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