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从来不是凤清晓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凤家军的兵权,哪怕卷入漩涡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
况且,皇上想要的是扳倒三皇子背后的郁家一党。
而自己要做的是查清父母、兄长的死因。
现在,她可以完全确认这件事和郁家脱不了关系。
虽然两件事目的不同,但目标相同,于她而言并不冲突。
只是,在兵权到手之前,自己也不能平白做了皇帝手中的刀,得捞点儿好处才行。
她装作一副纠结的样子,没有立刻做选择。
夏元钧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尽管阿晓武功不俗,还立了战功,可毕竟是一个小姑娘。
把自己卷进皇权的争斗中,搁在谁身上都得好好想想。
他也知道,凤清晓有着凤家人刻在骨子里的担当和勇气,最后会选择兵权。
不过,得有个接受的过程。
他也不急,边喝茶,边耐心地等着。
凤清晓也没让皇上等太久。
一刻钟后,她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皇上,臣女选择兵权。”
夏元钧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料,“阿晓,你真的想好了?”
“臣女想好了。”凤清晓目光真诚,“父亲曾说过,凤家人生来就是为了大夏的百姓。如今的勇毅侯府虽然只剩了臣女一个,可凤家的责任与担当不能丢。”
夏元钧拍手叫好,“不愧是凤家的子孙,果然没让朕失望。”
“不过……”凤清晓眼底的狡黠之色毫不隐藏。
夏元钧问,“阿晓想要什么?”
“皇上也知道,从臣女踏进城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消停过,试探,算计,一件接着一件,让臣女应接不暇。”
夏元钧也明白,那些腌臜手段都是冲着阿晓来的。
虽然有温家和秦书钰在后面帮衬,可确实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了。
“你是怕遇到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有皇上护着,臣女不怕他们,只是有些事做起来就会束手束脚。”
夏元钧思量片刻,把腰间佩戴的盘龙玉佩给摘了下来。
“有了它,京城里除了朕,没人敢为难你。”
凤清晓惊了,她是想要好处不假,可盘龙玉佩是皇上的贴身之物,她怎么敢接受?
“皇上,盘龙玉佩是先皇给您的,臣女不能要。”
“一个死物罢了,若是能换来朝堂和百姓的安稳,也是它物有所用。”
凤清晓起身,跪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臣女定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望。”
夏元钧把盘龙玉佩放在了她的手上,“没事别戴着到处晃,等需要的时候再亮出来。”
“臣女知道轻重,请皇上放心。”
“嗯,起吧,别跪着了。”
“谢皇上。”
凤清晓起身,把玉佩贴身藏好。
夏元钧说道,“阿晓,有件事朕得说在前头。”
“皇上请讲。”
“凤家军的兵符要等你大婚后,朕才能给你。”
“臣女明白皇上的担忧。”
夏元钧问,“哦?你说说朕在担心什么?”
“皇上在担心万一臣女眼瞎选了个不良人,到时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得把眼睛擦亮了。”
“皇上放心,大不了臣女找个本分老实的入赘侯府。”
夏元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是不知秦书钰舍不舍得手中滔天的权势。
“就算是个老实本分的,也得过了朕这一关才行。”
“皇上与臣女的父亲是挚友,抛开身份,皇上相当于是臣女的伯父了,臣女一直把皇上当作亲人看待的。”
夏元钧听了有些激动,“你就敞开了闹,只要不是谋逆叛国,都有朕给你撑腰,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这点皇上可以放心,别说做,就算有这个想法都是不可能的。”
凤清晓停了一下,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要是臣女真生了这种心思,皇上您看,臣女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高祖、曾曾祖父,凤家所有的先祖都会从天上下来把臣女掐死。”
她这一番话,看似在开玩笑,其实是让皇上放心把兵权交给她,同时也在提醒皇上,凤家的人都是为国战死的。
夏元钧当然听得出来,“好啦,别数了,朕去过凤氏祠堂。”
“皇上不生臣女的气就行。”
夏元钧感叹,“要是朕的那几个儿子有你一半聪明,朕也就不用那么劳心劳力了。”
“恒王可比臣女聪明多了。”
“别跟朕提他,这个不孝子,一走就是两年,他自己倒是开心快活了。”
“皇上放心,阿钰的鬼主意多着呢,准保把恒王骗回来。”
夏元钧愁啊,“老二的心野,就算骗回来,恐怕还得往外跑。”
凤清晓觉得恒王若是能继承大位,定会是个明君。
“趁着恒王还未回京,皇上不如好好想想,能找个什么理由把他拴住。”
“这倒是个好主意。”夏元钧得好好琢磨琢磨。
凤清晓问,“皇上准备什么时候抛饵?”
夏元钧早有打算,“过几日朕会办个宫宴,到时会亲口宣布兵权一事。阿晓,你可得做好准备。”
“皇上放心。”凤清晓准备离开了,“皇上要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女就回去了。”
夏元钧唤了声,“小金子。”
金俊材走进偏殿,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郡主,这是皇上特意命御膳房准备的,都是您爱吃的。”
凤清晓接了过来,打开瞧了瞧,“皇上怎么知道臣女馋御膳房的糕饼了?”
夏元钧心情颇好,“还不是秦书钰那个臭小子,隔三岔五地就去朕的小公主那里顺零嘴。”
凤清晓笑得开心,“阿钰的胆子还不是皇上您给的?”
“就你机灵,快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
凤清晓与皇帝吃的这顿饭,时辰不短。
她提着食盒离开时,清净殿外候着的大臣都瞧见了。
偏殿内,金俊材弓着腰,“皇上,大臣们都来了,您要不要先躺会儿歇一歇?”
“罢了,让他们到大殿等着,朕这就去。”
“是。”
凤清晓出了宫,没有去辅国将军府,直接回了侯府。
一进府门,梅影从暗处显出身形来,“主子,属下去把盯梢的人杀了。”
“不必,先留着吧,杀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怪麻烦的。”
“是,主子。”
进了侯府,梅影就没必要隐起身形了,因为这是主子的命令。
凤清晓也没把在暗处盯梢的人放在眼里。
她若是不想让人跟,暗处的人根本就跟不住。
随着她迈进府门,勇毅侯府的大门也被紧紧关上。
暗处盯梢的人见状,转身朝着弈王府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同样被人盯上了。
盯着他的人就是秦书钰的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