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冷静的凤梓杰难得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也许是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他心中的恐慌不只是因为妹妹。
“梓妍呢？”
凤清晓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你怕了？”
凤梓杰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想知道梓妍怎么样了。”
“放心，她暂时没什么事儿。”
凤梓杰把荷包攥在了手里，“梓妍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凤清晓的心中窜起一股怒气，“就凭你们一家的所作所为也配提无辜两个字？我爹娘是如何待你们一家的？我兄长又是如何待你的？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我只是不甘心屈于人下而已。”
“那就用我父母、兄长的命去给你们铺路？”
“你父兄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我娘的死呢？也跟你们没关系吗？”
凤梓杰看了眼自己的断指，“我娘都跟你说什么了？”
凤清晓没接这话，“你做的药材生意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不准我做点小买卖了？”
“你这买卖可不小。”凤清晓唤了声，“来人。”
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林映疏站到了她的身旁。
“去剁了凤梓妍的小手指给她哥送来。”
林映疏没有开口，只点了下头，而后就往甬道出口快速走去。
凤梓杰慌了，“我说……”
凤清晓说了声，“回来。”
林映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后。
凤梓杰问，“我若说了，你能放了梓妍吗？”
凤清晓冷声道，“你觉得呢？”
凤梓杰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我可以让她少受些罪。”
凤梓杰沉默片刻，“你既然问了，就应该查清了我的药材生意从来没有实物，只有银钱上的往来。”
“是。”
“兵部。”
凤清晓被这两个字震惊到了，“兵部里的谁？”
“兵部郎中于开鹏。”
“永济药铺呢？”
“我只是一个经手人，其他的我不知道。”
“既然你是经手的，账册呢？”
“他们不允许我记账，但于开鹏和永济药铺有没有账本我就不清楚了。”
凤清晓追问，“由你经手的，有多少银子？”
“二三十万两总是有的。”
“多少年？”
“两年。”
凤清晓不打算再问了。
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什么。”
凤梓杰装糊涂，“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能知道多少？”
凤清晓提醒，“你以为来一个敲山震虎就能让他们救柳翠袖和凤梓妍？”
一丝慌乱自凤梓杰的眼底闪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你懂。”
凤清晓转身朝着甬道口走去。
凤梓杰喊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凤清晓停住了脚步，“这几日你先好好想想，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牢笼中，凤梓杰仔细端详着手中荷包。
还好，他的底牌还在。
傍晚，勇毅侯府，小膳厅。
饭后，凤清晓把今日发生的事跟秦书钰说了。
秦书钰也没想到郁博丰的爪子伸到了兵部。
“贪墨军饷可不是小事，一个兵部郎中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个胆子。”
“这案子不好查，咱们得跟皇上通个气儿。”
“是得跟皇上说一声，不过，先不急。”
“你的意思是……”
秦书钰坏坏一笑，“你猜……”
凤清晓秒懂，“给夏文弈找点儿事做？”
“知我者，清晓也。”
次日一早，夏文弈患了不举之症的消息不知从谁口中传了出去。
再加上有心人的故意散播，中午的时候，就传得满城皆知。
郁府。
高雅芬听了这个传言有些坐不住了。
明珠与弈王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万一弈王真的不举，那女儿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根本就坐不住，脚步匆匆来到了女儿住的院子。
“明珠，街上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郁明珠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心里有些庆幸。
传言若是真的，自己就不用跟厌恶的人亲近了，只需坐稳弈王妃的位置就行了。
“娘，传言而已，你急什么？”
高雅芬眼圈儿都红了，“我能不急吗？万一是真的，你……”
郁明珠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倒了碗茶送到她手里，“娘，你先喝口茶。”
高雅芬把茶碗放在了桌上，“关乎你的终身，我这心……”
她说着落下了泪来。
郁明珠劝道，“还不知传言真假，怎可方寸大乱？”
高雅芬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明珠，要不我派人把你爹叫回来？”
“不可，若这时候把爹爹找回来，岂不是坐实了传言。”
“那可怎么办？”
郁明珠思量片刻，“让我大哥下衙后去找梁如许问问。”
“只能这么办了。”
清净殿。
夏元钧把秦书钰叫了过来，“老三的不举之症是你干的？”
秦书钰是不可能承认的，“皇上，微臣冤枉。”
夏元钧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秦书钰态度诚恳，“皇上，且不说弈王的不举之症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弈王不懂得约束自己，跟微臣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不如派贺冬青去瞧瞧，传言是真是假不就清楚了吗？”
夏元钧觉得他说的对，“小金子。”
金俊材哈着腰，“奴才在。”
“你与秦爱卿、贺太医一起去，回来仔细回话。”
“是，皇上。”
秦书钰不想去，“皇上，弈王向来看微臣不顺眼，微臣去，恐怕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
“微臣怕弈王把自己的不举之症赖在微臣的头上，毕竟我是药谷谷主的关门弟子，他有这个怀疑也很正常。”
夏元钧知道老三的为人，书钰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你放心去，他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回来尽管跟朕说。”
“微臣遵旨。”
就这样，秦书钰和金俊材一起去了太医院，拉上贺冬青，三人直奔弈王府而去。
弈王府。
夏文弈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派乌腾把梁如颉叫到了书房。
“本王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梁如颉跪了下来，“我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生死早已和王爷绑在了一起，怎么可能把这等隐秘之事传出去？”
夏文弈也明白，“此事就本王、乌腾和你们兄弟俩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