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腹背受敌，绝地反击
第二部分 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晨曦微露，河谷间的薄雾还未散尽，就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踏碎。青龙嘴的特务队伍如一条灰黑色的长蛇，沿着河谷朝鹰嘴崖蜿蜒而来，五十多人的队伍举着面褪色的青天白日旗，旗面在晨风中耷拉着，却依旧透着嚣张的气焰。领头的男人身材矮壮，留着一撇油亮的八字胡，嘴角叼着根烟卷，烟圈在晨雾里散成淡灰色的云，腰间交叉别着两把德国造驳壳枪，枪柄上的黄铜镀层被磨得发亮，却依旧能看出精心擦拭的痕迹——正是青龙嘴据点的头目“秃鹫”，传闻他早年在东北当过伪军，靠出卖抗联战士换了个小官，手上沾着不下二十条老百姓的血。
“秃鹫”骑在一匹瘦马背上，马鬃乱糟糟的，却被他用红绸带系了个结，透着几分不伦不类的炫耀。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鹰嘴崖洞口的狼藉，靴跟轻轻磕着马腹，让马慢慢踱步：碎石堆里嵌着密密麻麻的弹壳，有美式的也有日式的，显然经过一场恶战；沙袋被打得千疮百孔，露出里面的黄土，几具特务的尸体被草草盖着麻布，一只手从布下耷拉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血污；血腥味混着晨雾飘过来，刺鼻却让“秃鹫”格外兴奋。他猛地吸了口烟，将烟蒂往地上一吐，烟蒂在碎石上溅起点火星，他得意地拍着马鬃大笑：“‘老鬼’这龟孙子果然没骗我！赵卫国的人被咱们打残了，你看这洞口的样子，撑死了还剩十个八个喘气的！”
他身后的副队长连忙凑上前，弓着腰谄媚：“头头英明！您这招‘借刀杀人’高绝，让‘老鬼’先耗掉他们的火力，咱们再来捡现成的！等拿下鹰嘴崖，把里面的美式装备和粮食抢到手，再去石板寨接应‘老鬼’，这黔北的山头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到时候您就是‘黔北王’，兄弟我也能跟着沾光！”“秃鹫”眯起眼，从怀里掏出黄铜望远镜，镜头擦得锃亮，他慢悠悠地调着焦距，镜头里清晰地看到洞口挂着的几顶军帽，有公安学校的制式帽，也有缴获的特务帽，却始终没见半个人影。他心里掠过一丝疑虑：赵卫国素来狡猾，不至于败得这么狼狈连岗哨都不设？但转念一想，据点里的美式装备和粮食就在眼前，足够他招兵买马挥霍半年，那点疑虑瞬间被贪婪压得烟消云散。他放下望远镜，朝副队长挥了挥手：“先派个尖兵过去看看，别中了埋伏。”
“秃鹫”骑在一匹瘦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鹰嘴崖洞口的狼藉：碎石堆里嵌着弹壳，沙袋上全是弹孔，几具特务的尸体被草草盖着麻布，血腥味混着晨雾飘过来。他猛地吸了口烟，将烟蒂往地上一吐，得意地拍着马鬃大笑：“‘老鬼’这龟孙子果然没骗我！赵卫国的人被咱们打残了，你看这洞口的样子，撑死了还剩十个八个喘气的！”他身后的副队长连忙凑上前谄媚：“头头英明！等咱们拿下鹰嘴崖，把物资抢到手，再去石板寨接应‘老鬼’，这黔北的山头就是咱们的天下了！”“秃鹫”眯起眼，从怀里掏出望远镜，镜头里清晰地看到洞口挂着的几顶军帽，却没见半个人影，他心里掠过一丝疑虑，随即又被贪婪压下——据点里的美式装备和粮食，足够他挥霍半年了。
此时的鹰嘴崖据点内，却是另一番紧张有序的景象。赵卫国、马教官和林晓燕围在块青石板前，石板上摊着老周叔手绘的据点地形图，图上用木炭标着沙袋、耳房、射击位的位置，还用红布圈出了伏击的核心区域。晨雾从破损的窗棂钻进来，在图上凝成细小的水珠，赵卫国用树枝尖戳了戳洞口的位置，声音压得极低：“老周叔，你带三人守在洞口两侧的耳房里，记住，沙袋要堆得错落有致，第一层故意留道缝隙，让他们能看到里面的空枪，以为咱们没人守。”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沙袋堆的标记，“炸药包埋在第三层沙袋下，引线拉到耳房的石板缝里，用石头压住，等特务冲过第一道沙袋线，也就是离洞口五米的位置再炸，这个距离杀伤力最大，还能把后面的人堵在隘口。”
他又转向崖壁的方向，树枝指向图上的几个红点：“张彪、王强，你们带五人守在崖壁的射击位，每个射击位用茅草和藤蔓伪装，只留个枪眼。每人配三枚手雷，听我哨声再扔，第一波先扔烟雾弹，把他们的视线挡住，再扔杀伤手雷。记住，别提前暴露，哪怕听到下面有动静也别动，等他们进了包围圈再动手。”张彪刚要应声，伤口扯得他倒抽口冷气，他皱着眉点头：“放心，保证误不了事！”
马教官蹲在一旁，用石块压住地形图的四个角，补充道：“我带突击组藏在物资库，后门虚掩着，留两个机灵的盯着洞口，看到‘秃鹫’的主力进了隘口，就放三枪信号枪。咱们从后门绕出去，抢占河谷东侧的制高点，用重机枪把隘口的出口封死，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他看向林晓燕，“通讯方面就靠你了，不仅要伪造呼救，还要在他们进攻时干扰通讯，让他们前后失联。”
林晓燕抱着微型电台，指尖在按键上轻轻敲了敲，屏幕上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她推了推裂了缝的眼镜，眼神坚定：“我在通讯室用‘老鬼’的频率发报，除了说‘鹰嘴崖快守不住了’，再加点细节，比如‘弹药只剩半箱’‘伤员占了一半’，这样更逼真。”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老鬼”的说话习惯，“我还会故意夹杂几句他常说的粗话，比如‘他娘的赵卫国太狠了’，让‘秃鹫’彻底相信。”她接过赵卫国递来的短枪，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遍，又塞回腰间：“通讯室的窗户朝西，我在窗台上摆了盆枯萎的野草，假装没人打理，要是特务靠近，我能从窗户的缝隙看到，实在不行就从窗后的暗道撤，直通崖壁的射击位，和张彪他们汇合。”
赵卫国点点头，又看向老周叔：“老周叔，你再找几件带血的军装，扔在洞口的碎石堆里，越狼狈越好。再把那挺打坏的轻机枪摆在沙袋上，枪口故意歪着，让他们一眼就看到咱们‘损失惨重’。”老周叔应着，转身就去收拾，不一会儿就抱着几件染血的军装回来，上面的血渍还带着点黏性，是之前伤员换药时留的。
众人分工完毕，立刻行动起来。张彪带着人爬上崖壁，用茅草把射击位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个拳头大的枪眼；老周叔把带血的军装扔在洞口，又将打坏的轻机枪摆在沙袋上，还故意在旁边放了个空的弹药箱；林晓燕钻进通讯室，调试好电台，开始伪造“老鬼”的呼救信号；赵卫国和马教官则带着突击组藏进物资库，里面的物资早已转移，只留下几个空箱子做掩护，地面上撒了些稻草，踩上去没有声音。整个据点看似狼藉不堪，实则处处暗藏杀机，就像一只张开嘴的巨瓮，等着“秃鹫”自投罗网。
“秃鹫”的对讲机里果然传来林晓燕伪造的呼救声，夹杂着“子弹只剩半箱”“伤员占了一半”的哀嚎，还有几句“老鬼”常说的粗话。他刚派去的尖兵也回来了，喘着气报告：“头头，洞口没人守，只有几顶军帽和几具尸体，还有挺打坏的机枪，地上全是弹壳，看起来真打残了！”尖兵还捡起一件带血的军装，递到“秃鹫”面前，“您看，这军装都被血浸透了，肯定伤了不少人！”
“秃鹫”捏着那件军装闻了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彻底放下心来，猛地挥了挥手，八字胡都翘了起来：“兄弟们！冲进去抢物资！美式步枪随便挑，抢到的银元归自己！谁先冲进据点，赏五十块大洋！”他拍了拍马鬃，“副队长，你带二十人先冲，我带三十人在后接应，一旦得手就发信号，咱们把物资搬上车，连夜撤回青龙嘴！”
特务们瞬间红了眼，五十块大洋足够他们挥霍好几个月，一个个举着步枪嗷嗷叫着朝洞口冲去。副队长带着二十人冲在最前面，前排的几人举着木板当盾牌，脚步飞快，眼看就要冲到洞口的沙袋堆前。崖壁上的张彪紧紧攥着手雷，指节都泛白了，却死死盯着下面，等着赵卫国的哨声。
就在第一排特务冲到沙袋堆前，伸手要掀翻木板的瞬间，老周叔在耳房里猛地拽动引线——“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沙袋堆轰然炸开，埋在里面的炸药包将碎石和弹片喷向空中，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特务瞬间被掀飞，尸体重重摔在河谷里，激起一片血水。“秃鹫”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爬起来就骂：“他娘的！有埋伏！机枪手给我扫射！”两名机枪手立刻架起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的枪声朝着洞口倾泻而去，子弹打在空荡荡的洞口岩石上，迸出密集的火星。等枪声停下，“秃鹫”才发现洞口的沙袋后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顶军帽被打得千疮百孔，在风里摇晃。
“不好！是诱敌深入！”“秃鹫”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刚要下令撤退，就听到据点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响——那是赵卫国约定的进攻信号。两侧的崖壁上突然冒出十几名队员，张彪抱着手雷连续扔出，“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在特务队伍中炸开，烟尘裹着碎石飞溅，特务们被打得晕头转向，哭爹喊娘地四处逃窜。
“冲！”赵卫国带着突击组从物资库后门冲出来，短枪连续点射，子弹精准地打在特务的腿上——他要留活口问出青龙嘴的布防。马教官举着步枪，枪托砸倒一名试图逃跑的特务，又用枪管抵住他的后背：“不许动！蹲下！”队员们配合默契，有的负责射击，有的负责抓捕，不到十分钟就控制了局面。“秃鹫”见势不妙，扒下身上的军官服扔给旁边的特务，换上件普通士兵的衣服，猫着腰就想往河谷的芦苇丛里钻。
他刚跑出几步，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他的左肩，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重重摔在地上。“想跑？”李锐趴在崖壁的射击位上，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还对着“秃鹫”的方向，肩头的伤口刚包扎好，却依旧稳稳地握着枪，“你跑得过我的子弹吗？”“秃鹫”挣扎着要去摸腰间的驳壳枪，手腕却被一只大脚死死踩住，抬头一看，赵卫国正举着短枪对准他的太阳穴，眼神里的寒意让他浑身发抖。
“你们的据点已经被我们端了！”赵卫国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进“秃鹫”的耳朵，“青龙嘴的特务都在哪？地雷阵怎么排？说清楚，饶你一命！”“秃鹫”看着周围举着枪的队员，又看了看远处青龙嘴的方向，那里的山头还笼罩在晨雾里，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嘴角抽了抽，终于低下了头：“青龙嘴……只有二十人，都在山洞里守着物资，没出来……洞口的地雷阵是梅花桩布局，每三步一个地雷，引线埋在石头缝里，红色的石头是标记……”
他刚说完，林晓燕就抱着微型电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赵队长！上级来电！周建民教官带着增援部队已经到了河谷口，还有迫击炮和重机枪！让我们守住鹰嘴崖，休整半小时后，一起清剿青龙嘴的最后一个据点！”赵卫国还没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军用卡车特有的引擎声，带着胜利的节奏。
赵卫国快步跑到洞口，只见三辆军用卡车冲破晨雾，朝据点驶来，车身上“北平公安学校”的白色字样在朝阳下格外醒目。第一辆卡车刚停稳，周建民教官就跳了下来，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腰间别着把手枪，看到赵卫国就大步走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卫国！辛苦你们了！我带了三十名学员，还有两门迫击炮、四挺重机枪，足够端了‘秃鹫’的老窝！”他身后的学员们纷纷跳下车，整齐地列队站好，手里的武器擦得锃亮，脸上满是斗志。
赵卫国激动地回握住周教官的手，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掌心传来。他转身看向队员们：老周叔正帮李锐重新包扎伤口，新的绷带缠得很紧，李锐疼得咧嘴却笑着说“没事”；林晓燕和通讯兵一起调试着缴获的特务电台，手指飞快地敲击着按键；马教官则在清点俘虏，将“秃鹫”和十几名顽固分子单独看押起来。朝阳从山后彻底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鹰嘴崖上，将队员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也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赵卫国摸了摸怀里的账本，那本记录着特务机密的账本被防水布裹得严严实实，他又看了看胸前的军功章，那是爹留给她的遗物，此刻正闪着光。他知道，这场历时数月的清剿战斗，即将迎来最后的胜利，黔北的大山，很快就能恢复安宁。
半小时后，增援部队与鹰嘴崖的队员们顺利汇合。周建民教官将一张放大的青龙嘴地形图铺在据点的石板上，周围围满了队员。他用红笔圈出青龙嘴的山洞位置：“‘秃鹫’已经招供，青龙嘴的据点建在半山腰的天然山洞里，洞口有三层铁丝网，外面埋着梅花桩地雷阵，里面有二十名特务守着，配备了两挺轻机枪和十支步枪。”他顿了顿，指向地图上的另一个红点：“山洞的后山有一条小路，是‘秃鹫’用来运输物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直通山洞的弹药库。”
周教官拿起根树枝，在地图上划了条线：“咱们兵分两路。第一路，由马教官带领二十人，带着迫击炮和重机枪，在洞口正面进攻，先用迫击炮轰炸铁丝网和地雷阵，吸引特务的注意力；第二路，由赵卫国带领突击组，从后山小路绕过去，炸掉他们的弹药库，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据点！”
“我带突击组绕后！”赵卫国立刻上前一步，主动请战，“林晓燕跟我一起，她破译了青龙嘴的通讯密码，到时候可以用电台假装‘秃鹫’下令，让他们把兵力都调到正面，咱们更容易得手！”林晓燕从背包里掏出破译好的密码本，翻到青龙嘴的页面：“他们的紧急通讯密码是‘山鹰呼叫巢穴’，我可以用这个密码发报，他们肯定会信。”
马教官也上前一步：“正面进攻交给我！我带重机枪手守住河谷的制高点，保证把特务的火力都吸引过来！”周建民教官点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十点钟，咱们十二点准时行动！突击组提前一小时出发，熟悉后山小路的地形，注意排雷！”
众人齐声应和，立刻开始整理装备。迫击炮被推到河谷西侧的高地上，炮口对准青龙嘴的洞口方向；重机枪手们则在洞口两侧架好机枪，子弹链整齐地铺在地上；突击组的队员们每人带了三枚手雷、一把短枪和一把工兵铲，李锐还特意带上了那把m1941狙击步枪，用来对付可能的岗哨。赵卫国检查完装备，走到洞口，看着远处青龙嘴的方向，那里的山头在朝阳下沉默着，却依旧藏着危险。他心里默念：“爹，兄弟们，再坚持一下，今天我们就彻底清剿特务，让黔北的老百姓再也不受他们的欺负，让厂子安宁下来！”风从河谷吹来，带着朝阳的暖意，拂过他满是硝烟味的脸颊，也吹起了队员们必胜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