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是时候回去面对那个魔鬼训练了…”
芙宁娜站在沫芒宫华丽的廊柱下,望着提瓦特湛蓝的天空,不情不愿地准备触发穿越。
想到顾清辞那张写满“你居然敢逃课”的冷脸,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呜…说不定她会没收我的甜品供应…)
就在她集中精神,准备感受那熟悉的眩晕感时,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像一缕月光般轻轻拂过她的心底:
“我的小芙宁娜…你又去了哪里呢…”
芙宁娜浑身一僵,即将发动的穿越被打断了。
(这个声音…)
(是…是“她”?)
是顾清辞在分析游戏剧情时,曾无比笃定地指出的那个名字——芙卡洛斯。
那个据说…一直隐藏在谕示裁定枢机之中的,真正的、最初的水神。
芙宁娜的心脏狂跳起来。
五百年来,她一直以为那萦绕心头的低语只是自己的幻觉,是孤独导致的臆想。可如果…如果顾清辞说的是对的…
(谕示裁定枢机…)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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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歌剧院空无一人。
巨大的谕示裁定枢机矗立在舞台中央,蓝白色的外壳在从彩绘玻璃透下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这里是枫丹律法与审判的象征,是芙宁娜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她像做贼一样,提着裙摆,踮着脚尖,悄悄溜到了枢机后方一个隐蔽的廊柱阴影里。
(本神明只是…只是来巡视!)
她给自己找着借口,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起初,只有齿轮运转的细微嗡鸣。
就在芙宁娜快要放弃,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相信游戏剧情时——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这一次,不再是心底的感应,而是真真切切地,从枢机深处传来。
空灵、温柔,带着某种非人的韵律,仿佛水滴落入宁静的湖面。
“我亲爱的,我的一半…今天的你,似乎又染上了另一个世界的尘埃呢…”
芙宁娜猛地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她真的存在!)
(她都知道?!)
“那个地方…很有趣,不是吗?”
芙卡洛斯的声音带着纯粹的好奇,仿佛在吟诵一首诗,
“没有既定的剧本,没有注定的终幕…连水流都带着自由的欢欣。你在那里,似乎比在这里…更快乐一些。”
芙宁娜背靠着冰冷的廊柱,缓缓滑坐在地上。
原来她每一次偷偷跑去蓝星,都被“她”感知到了。
“但是啊,我的小演员…”
芙卡洛斯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像是一层朦胧的水雾,
“那个世界的‘水’,与我感知到的万物根源…似乎同源,却又截然不同。频繁的往来,会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不可知的印记?我亲爱的,我有些…担心了。”
这充满母性关怀的话语,让芙宁娜鼻尖一酸。
五百年来,从未有人用这样的语气担心过她。
“唔…又来了,那些烦人的视线。”
芙卡洛斯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些许顽皮,如同少女在抱怨,
“至冬的乌鸦,总是试图啄食命运的丝线。不过没关系,就让他们猜去吧…毕竟,最精彩的剧本,往往藏在最后的幕布之下。”
就在这时,芙卡洛斯的语调骤然变得更加柔软,充满了几乎要溢出的爱怜:
“啊…你来了。是感应到我的思念了吗?就像迷途的小船,终究会回归港湾的怀抱…”
(她发现我了?!)
芙宁娜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好好休息吧,我亲爱的芙宁娜。”
那声音轻柔得像晚安吻,“愿你梦中有清涟荡漾,有繁星落于水面…而非…无尽的审判与孤独。”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融入了齿轮的嗡鸣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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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宁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沫芒宫的。
她瘫坐在寝宫的地毯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芙卡洛斯是真实的。
她一直都知道一切。
她像母亲一样爱着她,担心着她。
(所以…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演戏?)
(一直都有“人”,在默默注视着我,陪伴着我?)
这个认知让她想哭,又想笑。
顾清辞的脸庞又浮现在眼前。
那个固执的、总是用游戏剧情来“剧透”她人生的凡人…又一次说对了。
(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芙宁娜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颊埋在臂弯里。
此刻,蓝星的魔鬼训练似乎没那么可怕了,胎海的危机也仿佛有了一丝微光。
因为现在,她知道了——
在这场盛大的、孤独的演出中,她或许,从来都不是唯一的演员。
窗外,枫丹的月色温柔如水。
而在那冰冷的枢机深处,一份跨越了五百年的守护与爱意,终于穿透了孤独的帷幕,抵达了它本应去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