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回朝的第三日,瑶安堂药圃的晨露还未散尽,金线莲的花瓣上凝着细碎的水珠,初阳斜照下折射出粼粼微光,竟似缀了满院碎钻。苏瑶蹲在花圃边,将沈石与沈山的苏府亲卫虎符轻轻搁在青石桌上,取了细绒布细细擦拭——沈山那枚虎符的边缘还嵌着北狄戈壁的沙尘,符身一道浅淡刀痕格外清晰,那是当年随苏父镇守雁门关时,与匈奴死战留下的旧伤。指腹摩挲着刀痕,仿佛能触到当年边关的凛冽风沙。
沈叔说过,这对虎符是父亲亲赴铸兵坊监造的,十枚虎符各刻暗纹,只授最亲信的亲卫。苏瑶指尖抚过虎符背面阴刻的字,忽然察觉沈山那枚的符膛边缘有细微松动。她取来银簪,以巧劲撬开符底暗格,一张折叠的绢纸滑落掌心——泛黄的绢纸上是父亲惯有的苍劲笔锋,末尾落款日期赫然是苏家被抄家的前一夜,墨迹边缘还带着仓促的晕染。
陛下秘令,护皇嗣赵珩离京,隐于江南姑苏,待朝局安稳再归宗。珩乃宸妃胞姐之子,因宸妃涉盐铁旧案,恐遭株连......苏瑶轻声念着,指尖骤然收紧,绢纸边缘被捏出褶皱。宸妃是林砚生母,那赵珩便是林砚的表舅之子?可父亲为何要在苏家覆灭前夜,将这等皇室秘辛藏于虎符?难道父亲早已预见灾祸,这秘辛与苏家冤案竟有关联?
在看什么如此出神?慕容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禁军大营晨练后的凛冽寒气。他手中提着描金食盒,快步走近时,鼻尖已萦绕着梅花糕的甜香。春桃说你天刚亮就守在药圃,特意绕去西街老字号买的。他俯身瞥见绢纸,原本温和的眉眼骤然凝重,这是苏将军的笔迹无误,当年宸妃案发后,宫中便有传闻她胞姐一脉有遗孤失踪,竟是苏将军暗中相护。
苏瑶将绢纸折好塞进衣襟,接过梅花糕咬了小口——甜香中裹着桂花香,是她幼时最爱的味道,此刻却觉味同嚼蜡。父亲定是察觉了李斯的阴谋,知道苏家早晚遭难,才将赵珩的下落藏得如此隐秘。她抬头看向慕容珏,眉宇间满是忧色,如今李斯伏法,赵珩却突然现身,他若在朝堂认祖归宗,二皇子党羽绝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又要掀起血雨腥风。
话音未落,秦风已踉跄着闯入药圃,玄色劲装的衣襟还沾着宫道的尘土,面色惨白如纸:医女!将军!宫中来人传旨,说有位姑苏来的赵公子求见陛下,自称是宸妃娘娘的外甥,还持着半块龙纹玉佩为凭!陛下让您二位即刻入宫!苏瑶与慕容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皇宫甘露殿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殿中站着位青衫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面色清癯却身姿挺拔,眉宇间那抹温婉秀气相,与宫中宸妃的画像有七分相似。他手中紧攥着半块龙纹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玉佩的云纹断口处,与林砚常年佩戴的宸妃遗物严丝合缝。皇帝斜倚龙椅,指尖捏着苏瑶递上的绢纸,指腹反复摩挲着落款,迟迟未发一言。
陛下!此等山野村夫竟敢冒认皇亲,当诛九族!丞相周嵩猛地出列,朝服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他是二皇子的岳丈,赵珩若认祖归宗,无疑会分薄二皇子的储君之势。宸妃当年涉盐铁大案被赐死,其亲眷早该株连,怎会有外甥存活?定是李斯余党故意安排的奸人,妄图搅乱朝局!
赵珩身形微颤,却依旧挺直脊背,清癯的脸上不见丝毫怯懦:草民赵珩,祖籍姑苏,幼时由苏将军旧部沈伯抚养长大。这半块玉佩乃母亲临终所赠,嘱我若遇危难可凭此求见陛下。他目光扫过周嵩,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苏将军的绢信写得明明白白,陛下若不信,可传江南沈氏一族对质,当年抚养草民的旧部尚在!
林砚站在东侧班列,目光落在那半块玉佩上,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再三叮嘱:若有一日见着持半块龙纹玉佩者,务必善待,那是你表舅家的亲人。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沉稳:父皇,儿臣愿亲赴江南查证赵公子身份。苏医女手中有苏将军亲笔绢信,再辅以江南旧部证词,定能辨明真伪,不致错杀忠良之后。
不必查证了。皇帝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却难掩威严。这龙纹玉佩是朕当年赐给宸妃的定情之物,她大婚时一分为二,一块自留,一块赠给了胞姐。他看向苏瑶手中的绢纸,苏将军的笔迹,朕认得三十余年,绝不会错。赵珩,你上前。赵珩依言走到殿中,皇帝凝视着他,眼中闪过愧疚与疼惜:当年委屈你了。朕封你为安陵侯,赐京中侯府暂住,待礼官议定入谱礼制,便正式归入皇室宗谱。
周嵩还想争辩,却迎上皇帝冷厉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悻悻退到班列末尾。散朝后,林砚快步走到赵珩面前,脸上满是真切的笑意:表舅,我是林砚。母亲在世时,常给我讲表舅家的故事。赵珩看着眼前这张与宸妃有几分相似的脸,激动得嘴唇颤抖,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砚儿,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母亲当年......话未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脸色骤然惨白如纸,一口黑血地喷在金砖地面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不好!是剧毒!苏瑶反应极快,身形已掠至赵珩身边,指尖搭上他的腕脉——脉象急促紊乱,如乱丝缠绕,毒素已顺着经脉直逼心脉。是鹤顶红与断肠草的混合毒,毒性霸道,发作极快!她反手从药箱取出银针,手腕翻转间,三枚银针已精准刺入赵珩百会、膻中、涌泉三穴,银针刺入的瞬间,赵珩抽搐的身体骤然一僵。暂时封住了毒素蔓延,但必须立刻回瑶安堂炼制解药,迟则生变!
慕容珏二话不说,俯身抱起昏迷的赵珩,玄色披风扫过地面血渍,大步流星往殿外走去。秦风立刻率禁军开路,宫道上的侍卫与太监见状,纷纷退到两侧。百姓们在街旁看到这阵仗,都踮脚观望,交头接耳间满是担忧。回到瑶安堂,苏瑶便将自己关进了药房,沉重的木门关上。慕容珏守在门外,手按佩刀警惕四周,林砚在廊下焦躁踱步,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师父,表舅他不会有事吧?他刚找到亲人,怎么就有人要害他......
能在皇宫大内下毒,且选在散朝后动手,定是朝中重臣所为。慕容珏沉声道,目光扫过药房紧闭的门扉,周嵩今日在殿上极力反对赵珩认祖,动机最是可疑。我已让秦风去查赵珩今日在宫中接触过的人,以及他用过的茶水点心。林砚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若真是周嵩那老贼,我绝饶不了他!表舅隐姓埋名二十年,刚回京就遭此毒手,他怎能如此歹毒!
药房内,苏瑶对着药柜上的药材眉头紧锁。鹤顶红与断肠草本就是剧毒,二者混合后毒性倍增,寻常解药根本无法化解。她翻出母亲的医案,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终于找到一行小字:鹤断合毒,需以冰魄草解其寒,龙须根清其淤,辅以十年老山参吊命,三者缺一不可。冰魄草长于昆仑雪山之巅,龙须根仅生于江南寒潭淤泥中,这两种药材皆是稀有之物,一时之间去哪寻觅?
师父!我有办法!药房门被猛地推开,林砚抱着个紫檀木锦盒闯进来,少年额角满是汗珠,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她说里面藏着救命的宝贝,让我万不得已时再打开。他颤抖着打开锦盒,里面铺着明黄色锦缎,一株通体莹白的草叶静静躺在其中,叶缘还凝着细碎的冰晶——正是冰魄草!龙须根的话,沈叔的堂弟沈河在江南寒潭边种过几株,我已让人快马加鞭去取,最迟明日便能到京!苏瑶看着锦盒中的冰魄草,心中骤然一暖,眼眶微微发热:有了这两样,赵公子就有救了!
苏瑶立刻动手炼制解药,先将冰魄草与龙须根分别研磨成粉,冰魄草粉末遇空气便冒出丝丝寒气,龙须根粉则带着清冽的水腥气。她取来十年老山参,以银刀切成薄片,放入陶罐中慢熬,待参汁熬至琥珀色,再将两种药粉缓缓倒入,最后加入自己提炼的百花蜜调和。药汁在陶罐中渐渐泛起碧绿色光泽,香气清雅悠远。她将解药小心喂入赵珩口中,半个时辰后,赵珩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散朝后,周大人在殿外拦住我,说有宸妃娘娘的旧物要交我,递了杯茶给我......我喝了之后,便觉得胸口发闷......
果然是他!林砚怒不可遏,转身就要往外冲,我现在就去皇宫找父皇告状!苏瑶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周嵩是三朝元老,又是二皇子岳丈,仅凭赵公子一面之词,他绝不会认罪。她将刚换下的银针放在盘中,针尖还沾着黑色毒血,我们必须找到确凿证据,才能一举扳倒他,否则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狗急跳墙。慕容珏走上前,沉声道:我已让秦风率人暗中搜查周府,重点查他的药房和书房,务必找到毒药痕迹。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风便带着人赶回瑶安堂,手中捧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神色凝重:将军,医女,周府药房和书房都搜遍了,没找到鹤顶红和断肠草,但在他书房暗格中找到了这个!苏瑶接过密信,火漆印是周家专属的牡丹纹,拆开信纸,上面的字迹与周嵩平日奏折上的笔迹如出一辙,内容只有短短一行:赵珩不死,殿下难安。落款是个字。这还不够。苏瑶沉思片刻,看向赵珩,赵公子,你在江南时,可有见过周嵩的人?
赵珩靠在床头,仔细回想了片刻,突然眼中一亮:三年前,有个穿五品官服的人去过姑苏找我,说只要我承诺永远不回京认亲,就给我万两黄金。我不肯,他就威胁说若敢回京,定让我死无全尸。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人腰间挂着块玉牌,上面刻着个字,玉牌的纹样是展翅的仙鹤,和昨日周大人腰间戴的那块一模一样!苏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拍案而起:人证物证俱全!我们现在就入宫,揭穿周嵩的真面目!
金銮殿上,周嵩正站在殿中慷慨陈词,唾沫横飞:陛下,赵珩身份不明,来历可疑,留在京中恐为祸乱之源!臣恳请陛下将其遣回江南,永不得入京!皇帝还未开口,殿外已传来苏瑶的声音:周大人好大的口气,竟要将皇室宗亲遣返江南,不知是何居心?苏瑶带着赵珩走进殿中,将密信呈给内侍,这是从周大人书房暗格中搜出的密信,还请陛下过目。周嵩脸色大变,厉声喝道:你血口喷人!这密信是伪造的!赵珩本就是奸人,你们串通一气陷害老夫!
是不是伪造,一验便知。苏瑶从袖中取出一本线装册子,封面题着笔迹辨要四字,这是宸妃娘娘当年师从书法大家时所着,其中详细记载了周大人的笔迹特征——周大人写字时习惯重按起笔,撇画末端会微微上挑,密信上的字迹与您今日的奏折笔迹,连笔锋转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下百官,更重要的是,江南旧部沈河已入京,他可以作证,三年前确实有周府之人携带字玉牌,去姑苏威胁赵公子不得回京!
沈河应声从百官中走出,躬身行礼后朗声道:陛下,三年前重阳佳节,草民在姑苏寒潭边亲眼所见,一名穿五品官服的男子威胁赵公子,腰间确系字仙鹤玉牌。草民当时躲在芦苇丛中,听得清清楚楚,那男子说若敢回京,周大人定让你尸骨无存周嵩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朝服领口,却仍强撑着辩解:他......他是被收买的!你们都是一伙的!
事到如今,周大人还想狡辩?慕容珏上前一步,将一块玉牌扔在周嵩面前,玉牌上字与仙鹤纹样清晰可见,这是从你府中侍卫李三身上搜出的,他已招供,三年前去姑苏威胁赵公子的就是他,昨日在殿外给赵公子下毒的也是他!他说一切都是你指使,若事成,便保他升为三品侍卫!李三被两名禁军押上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是丞相大人指使奴才做的!奴才再也不敢了!
周嵩看着地上的玉牌和招供的李三,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二皇子见状,连忙跪伏在地,连连磕头:父皇饶命!儿臣不知岳父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求父皇看在儿臣的薄面上,饶他一命!皇帝一拍龙椅,怒火中烧:周嵩!你勾结皇子,谋害皇亲,妄图扰乱朝局,罪大恶极!来人,将周嵩打入天牢,择日问斩!二皇子教子无方,纵容岳丈作恶,罚闭门思过三月,抄录《论语》百遍!
处置完周嵩,皇帝看向赵珩,眼中满是愧疚与疼惜:珩儿,当年因朝堂动荡,让你受了二十年委屈,朕心中有愧。朕封你为安陵王,赐王府一座,拨三千护卫,正式归入皇室宗谱,日后便是皇室正统宗亲。赵珩躬身行礼,神色淡然:谢陛下恩典。草民所求并非爵位富贵,只求能为宸妃娘娘和苏将军洗刷冤屈,辅佐太子殿下,守护好这大炎江山。皇帝闻言,眼中满是赞赏,连连点头:好!有你辅佐砚儿,朕心甚慰!
回到瑶安堂,赵珩站在药圃中,看着满院盛开的金线莲,眼中满是追忆:当年沈伯抚养我时,院子里也种着金线莲,他说这是苏夫人最爱的花,说苏夫人医术高明,仁心济世。苏瑶从袖中取出一支银质柳叶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递给赵珩:这是家母的遗物,簪头的莲花纹,与宸妃娘娘玉佩上的纹样一模一样。赵珩接过簪子,指尖抚过簪头莲花,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这是我母亲的簪子!她临终前说,将簪子托付给了苏夫人保管,让我日后若能见到苏家人,务必取回......
慕容珏站在廊下,看着三人相认的场景,眼中满是欣慰。就在这时,春桃提着药篮匆匆跑进院子,脸色慌张:姑娘!将军!太医院的刘院判亲自来了,说皇后娘娘突然病重,昏迷不醒,让您立刻入宫诊治!苏瑶心中一沉——皇后是二皇子生母,周嵩刚被打入天牢,皇后就突然病重,这时机太过蹊跷,恐怕又是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坤宁宫内弥漫着浓郁的苦药味,皇后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太医院院判刘大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陛下,皇后娘娘脉象紊乱,面色青紫,臣等诊断是中了慢性牵机引,毒素已深入骨髓,臣等无能,实在无法解毒......苏瑶上前,指尖搭上皇后腕脉,脉象虚浮无力,却带着牵机引特有的涩感,仔细分辨,还能闻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是醉魂香!这种香单独闻无毒,却能加速牵机引的毒性发作,二者混合,比纯牵机引更难化解。
刘院判不必惊慌。苏瑶收回手,沉声道,皇后娘娘所中之毒虽霸道,但臣有解药配方。只是解药需以百年雪莲解其寒毒,深海珍珠清其血淤,这两样药材极为稀有。皇帝皱紧眉头,立刻吩咐内侍:速去御花园冰窖取百年雪莲!那是朕当年平定西域时所得,一直妥善保存。他看向慕容珏,深海珍珠的话,你府中那枚先帝赏赐的深海夜明珠,可否暂借一用?慕容珏躬身行礼:臣即刻让人去取!转身对秦风吩咐几句,秦风立刻领命而去。
苏瑶在坤宁宫偏殿炼制解药,林砚和赵珩守在殿外,防止有人暗中作祟。赵珩看着殿内摇曳的烛火,轻声道:砚儿,皇后是二皇子生母,周嵩是她生父,如今周嵩被抓,她突然中毒,恐怕是二皇子想嫁祸给我们,说我们为报私仇加害皇后。林砚握紧拳头,眼中却满是坚定:我知道其中有蹊跷,但皇后娘娘是父皇的发妻,是朝中的国母,我不能见死不救。不管二皇兄有何算计,救人性命是头等大事。赵珩看着他,眼中满是赞赏:你有这份仁心,将来必能成为体恤百姓的明君。
林砚望着偏殿的方向,语气诚恳:师父常说,医者仁心,不分贵贱亲疏。皇后娘娘纵有过错,也罪不至死。何况二皇兄的算计是他的事,我不能因他的恶意就违背本心。他顿了顿,补充道,若真能救回皇后,或许也能让二皇兄幡然醒悟,不再执着于储位之争。赵珩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宸妃娘娘若在,定会为你骄傲。
解药炼制成功后,苏瑶将药汁小心喂入皇后口中。半个时辰后,皇后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守在床边的苏瑶,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感激,还有一丝羞愧
“皇后娘娘不必自责。”苏瑶轻声道,“当年的事,李斯和周嵩是主谋,您也是被蒙蔽的。如今真相大白,苏家的冤屈也已洗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皇后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我会劝二皇子好好反省,以后不要再与你们为敌了。”
走出坤宁宫,皇帝看着苏瑶,眼中满是欣慰:“苏瑶,你不仅医术高明,心胸也如此开阔,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朕决定,让你主持太医院的改革,去除旧弊,让太医院真正为百姓服务。”苏瑶躬身行礼:“臣遵旨!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回到瑶安堂,沈河带着江南旧部来见苏瑶,他们手中捧着当年苏家的族谱和苏父的兵书:“少主,这是当年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保存下来的,现在交给您,苏家的荣耀,该由您来续写了。”苏瑶接过族谱和兵书,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心中满是感慨。
慕容珏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经让人重修苏府,等修好了,我们就搬进去住。”苏瑶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好。”林砚和赵珩也走过来,四人站在药圃里,看着盛开的金线莲,心中满是憧憬。
夜色渐深,瑶安堂的铜铃轻轻响着,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苏瑶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族谱,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沈石、沈山,想起了所有为了真相而牺牲的人。她知道,虽然朝堂上的暗流已经平息,但守护江山、守护百姓的责任才刚刚开始。她有慕容珏的陪伴,有林砚和赵珩的支持,有江南旧部的辅佐,还有瑶安堂的所有亲人,她有信心,能让医道仁心传遍天下,让这片江山永远太平。
次日清晨,苏瑶带着春桃和陈猛去太医院主持改革,慕容珏带着禁军在一旁护送。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脸上满是敬佩之情。苏瑶看着百姓们的笑脸,心中满是温暖。她知道,这就是父亲和母亲当年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是她一生要追求的目标。
太医院内,老院判和众太医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苏瑶进来,纷纷躬身行礼:“参见苏院判!”苏瑶笑着点头:“各位不必多礼。从今日起,太医院将开设惠民药局,为百姓免费诊病抓药;同时,选拔医术高明的民间医者入宫,充实太医院的力量。”众太医纷纷赞同,太医院内一片欢腾。
改革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一个月,惠民药局就救治了数千名百姓,瑶安堂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皇帝见苏瑶把太医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心中满是欣慰,决定为苏瑶和慕容珏举行大婚,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大婚当日,京城张灯结彩,百姓们夹道欢迎。苏瑶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戴着凤冠,慕容珏穿着金色的朝服,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进皇宫。林砚和赵珩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笑容。皇帝看着两人,眼中满是欣慰:“朕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婚后,苏瑶继续主持太医院的改革,慕容珏则镇守京城,守护着江山的安宁。林砚在赵珩的辅佐下,处理朝政越来越得心应手,成为了皇帝的得力助手。江南旧部也都回到了京城,在苏瑶和慕容珏的带领下,为守护江山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半年后,皇帝下诏,立林砚为太子,正式确立了他的储君之位。赵珩被封为“安陵王”,辅佐太子处理朝政。苏瑶被封为“护国医圣”,瑶安堂成为了太医院的分院,在全国各地开设了惠民药局,为百姓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
这一日,苏瑶和慕容珏带着春桃、陈猛去江南巡查惠民药局。江南的百姓们听说苏瑶来了,纷纷涌到药局门口,送上自己种的蔬菜和水果。苏瑶看着百姓们的笑脸,心中满是温暖。慕容珏握紧她的手:“你看,这就是你想要的,医道仁心,国泰民安。”
苏瑶点头,眼中满是幸福。她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沈石、沈山,想起了所有为了真相而牺牲的人。他们的血没有白流,正义终于得以伸张,江山终于得以太平。她知道,只要心中有仁心,有信念,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守护不了的江山。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江南的水乡上,映得水面波光粼粼。苏瑶和慕容珏并肩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心中满是憧憬。他们知道,前路还有很多挑战,但只要两人携手同行,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守护江山、守护百姓的决心。瑶安堂的铜铃声在风中回荡,诉说着和平与安宁,也诉说着医道仁心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