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30分。
恒立实业的盘口上，原本在9.20元附近稳住的分时线，突然断裂。
没有任何预兆，一根笔直的绿线垂直向下，砸穿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哥！又跳了！看这架势是要奔着跌停去了！”
股价从-3.76%的位置，毫无抵抗地冲向-8%。
分时图下方的弹幕区，已经彻底疯了。
「卧槽！又一刀！庄家今天不把散户剁成肉酱不罢休啊！」
「跑啊！还看什么！再不跑底裤都给你扒了！」
「刚才谁说妖王洗洗更健康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挽晴。”
莫测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造神计划的钱，全打回去。”
苏挽晴没有回应，但她的指尖已经动了。
交易软件上，一笔额度为一百一十万的买单指令被迅速生成。
“哥，就差两毛钱！到8.60就跌停了啊！”
“等它封死在跌停板上，咱们从容地捡尸体不好吗？非要现在冲上去当炮灰？”
莫测的视线甚至没从屏幕上移开。
“它跌停不了。”
“妖王有妖王的尊严，今天还死不了。”
“昨天打板进去的资金，还有早上高位冲进去的，现在全都套在山顶，他们会自救的。”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一句。
“高深的账户不用动。只买造神账户的。”
苏挽晴轻轻点头，目光死死锁定在盘口的数字上。
8.75元……
8.73元……
8.72元……
股价的跳动越来越慢，卖盘的单子越来越小，恐慌盘似乎已经宣泄殆尽。
就是现在！
苏挽晴的指尖落下。
【买入委托已成交，恒立实业，成交均价8.72元，成交量：12.61万股，成交金额：1，099，592.00元】
【造神计划账户剩余可用资金：619.44元】
成交回报弹出的同一微秒，恒立实业的盘口上，异变陡生！
数笔几千手大单从盘口涌出，对着卖盘就是一通撕咬，之前还挂在上面的卖单瞬间被清空。
恒立实业的分时线上，一根长长的下影线被猛然拉起。
股价在8.71元的位置，像是碰到了烧红的铁板，瞬间弹起。
8.80元。
8.95元。
9.10元。
刚刚还争先恐后砸盘的卖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买单从地底涌出，疯狂抢夺着带血的筹码。
分时图上，那根黄色的线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V了回去。
不到一分钟，股价重新站上9.50元，并在附近开始了横盘震荡。
「我淦！地天板要来了吗？」
「妈的！我刚割在8.72！就差一秒钟！我日啊！」
「妖王就是妖王！这腰力，绝了！吓得我裤子都尿湿了！」
苏挽晴成功在主力下场反攻前，从鲨鱼嘴边，咬下了最嫩的那一口肉。
莫测却没再看盘口，他转过椅子，正对着高深。
“明天，把我那份利润提现，转我卡里。”
“以后你账户的收益，不用再分给我了。你自己的账户，你自己操作。”
高深脸上的震撼还没褪去，闻言直接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啊？哥……你这话啥意思？”
他看着莫测平静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莫测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意思就是，从明天开始，你的账户，你自己负责盈亏。”
高深急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哥！你不带我玩了？为什么啊？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我太吵了？我以后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他急得快哭了。
当初五万块冲进大A，被市场毒打到只剩两万三，那种绝望他现在还记得。
是莫测把他从韭菜地里拉了出来，不仅回了本，现在账户里躺着的十三万里，扣掉该给莫测的五万多，他还净赚了两万六。
这简直是再生父母。
现在父母说要跟他断绝关系？
“哥！是我刚才咋咋呼呼吵到你了？我闭嘴！我马上给自己缝上！还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改！我肯定改！”
莫测终于转头，瞥了他一眼。
“你没错。”
高深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
“你只是没长进。”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比刚才恒立实业的跳水还扎心。
高深瞬间蔫了，嗫嚅着：“我……我这不是一直在学习吗……”
“学习？”莫测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每天站在后面喊‘卧槽’和‘牛逼’，这就是你的学习？”
“我……”高深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莫测的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决断力。
“高深，你是我兄弟，前世今生都是。”
“所以，我给你画个饼。”
“你的未来，不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捡钢镚，而是要成为一个能自己掌控百亿资产的男人。”
高深听得一愣一愣的。
百亿？
这是什么饼，镶金边了吗？他现在连帕拉梅拉的轮胎都买不起。
“想实现这个目标，第一步，就是戒掉依赖。”莫测指了指高深的屏幕，“你不能永远站在观众席上，你得下场。”
“想要成长，就得自己去下单，自己去感受每一次心跳。”
“收盘后，你要去复盘，去琢磨，我为什么要在这个位置买它，它凭什么能涨？我为什么要清仓那几只妖股，它们又为什么会崩？”
“我们以后的资金体量会越来越大，挽晴不可能有精力天天帮你操盘一个小账户。”
“你要是自己成长不起来，迎接你的，只有掉队。”
“掉队”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高深的心口。
他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要买哪个啊！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天生的韭菜，以前我买啥跌啥，卖啥涨啥，证券公司的狗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不会选股，”莫测打断他，指向苏挽晴，“就跟着挽晴买。”
“造神计划的账户买哪个，你就买哪个。”
“她什么时候买，你就什么时候买。”
“她什么时候卖，你就什么时候卖。”
“仓位你自己控制，赚了亏了，都是你自己的。”
这番话，让高深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稍微落回来一点。
跟着买……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是你的新手保护期，也是唯一的保护期。”莫测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给你时间，让你从一个只会喊666的啦啦队，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交易员。”
“但时间是有限的，我不可能一直等你。”
“诡神资本这艘船，不载乘客，只载水手。”
“你要么学会划桨，要么趁现在港口还近，自己下船。”
高深被这番话震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知道，莫测不是在开玩笑。
那平静的语气下，是绝对的认真和不容商量的决断。
良久，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叫做“坚定”的东西。
“我知道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