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c】：在吗？
莫测的宿舍里。
高深和赵磊还在激烈讨论着周一恒立实业能有几个一字板，而始作俑者正悠闲地靠在床头，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他没急着回。
他慢条斯理地刷新了一下淘股吧的帖子，看着自己的信徒数量呈指数级增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慢悠悠地敲下回复。
【诡神莫测】：在。
【诡神莫测】：陈大经理，周末愉快。
【诡神莫测】：新闻看到了？
公寓里，陈倾雪盯着屏幕上接连弹出的三条消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手攥住了。
他总是这样，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最字字诛心的话。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第四条消息已经带着熟悉的、让她头皮发麻的节奏感，跳了出来。
【诡神莫测】：现在，理解我周五说的那句话了吗？
轰。
陈倾雪的大脑里自动闪回那句——“躺好，看着就行。”
理解了。
太理解了。
理解到想穿越回周五，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她当时怎么会觉得那只是一句轻佻的调戏？
那分明是神明对凡人降下的最后通牒。
【诡神莫测】：你的嫁妆，比你想象的，要听话得多。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
【诡神莫测】：所以，现在你只需要把腿张开，迎接……
陈倾雪的脸“轰”地一下，一股灼人的热浪从脖颈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把手机当场扔出去。
这个流氓！
混蛋！
疯批！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么下流！
她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飞舞，正准备打字痛骂他一顿，将他从神坛拉下，狠狠踩在脚底。
然而，下一条消息慢悠悠地，像一片羽毛，精准地落在了她即将爆发的火山之上。
【诡神莫测】：迎接财富的拥抱。
【诡神莫测】：陈经理，你想什么呢？
“……”
陈倾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彻底乱了套，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肆意拨弄着琴弦，时而急促，时而停滞。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
这个混蛋……是不是在她家里装了监控？
连她脑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废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陆沉霜把脑袋凑过来，看完聊天记录，先是愣了一秒，随即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得捶着沙发靠背。
“噗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高手，小雪，这是真正的高手！”
“三言两语就把你拿捏得死死的，他是不是在你脑子里安了个摄像头？”
陈倾雪不想理会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闺蜜，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试图从这片失控的泥潭里，夺回一丝微不足道的主动权。
【青苹果c】：周五说好的那顿饭……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诡神莫测】：有。
【青苹果c】：海底捞可以吗？
【诡神莫测】：可以，选好位置给我发定位就好。
一问一答，简洁高效，像是在执行什么交易指令。
陆沉霜在旁边疯狂催促：“带上我！快点！问他！”
陈倾雪狠狠瞪了她一眼。
在陆沉霜“你再不问我就抢手机了啊”的威胁眼神下，她最终还是屈服了，硬着头皮，敲下了那段让她脚趾抠地的文字。
【青苹果c】：那个……我闺蜜，她对你很崇拜，想认识你一下。明天下午，方便带她一起吗？
消息发出去，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秒。
两秒。
十秒。
空气仿佛凝固了。陈倾雪甚至能听到陆沉霜紧张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不会……生气了吧？
觉得我随便带人，破坏了约定？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很麻烦，得寸进尺？
就在她胡思乱想，准备找补两句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亮了。
不是肯定的答复，也不是否定的拒绝。
……
而此时的宿舍里，莫测看着那句“方便带她一起吗”，正准备敲键盘的手指，在屏幕上方停顿了。
闺蜜？
一个计划外的变量。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任何计划外的变量，都意味着额外的社交成本与不可控的风险。
无意义的探究，会浪费他的时间。
愚蠢的质疑，会挑战他的规则。
无端的迷恋，会带来不必要的纠葛。
麻烦。
全都是麻烦。
除非……
这个变量，本身就是一种可被量化的资产。
莫测的眼神变了。
他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思路瞬间打开。
能跟陈倾雪这种白富美当闺蜜的，应该……不会是共享单车都得扫半价的穷鬼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韭菜，也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
他抱着严谨的、科学的、以事实为依据的求证态度，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
公寓里，陈倾雪和陆沉霜正屏息等待着判决，手机屏幕亮起。
【诡神莫测】：她有存款吗？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秒。
陈倾雪没有说话，只是扶着额头，感觉一阵头晕。
她想起了周五下午，那个男人云淡风轻地说出“你的嫁妆钱，在我这里，只是一个验证我认知的道具”时的场景。
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社交逻辑。
在他的世界里，人，可能只分为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
而评判标准，简单粗暴——资产。
旁边的陆沉霜在短暂的错愕后，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我趣！这个人太有意思了！我喜欢！我太喜欢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指着手机。
“他这是在干嘛？客户背景调查吗？见我一面还得先验资？哈哈哈哈……”
陈倾雪捂着额头，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的专业素养和社交礼仪正在被这个男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深吸一口气，打出两个字：【你猜】。
刚要点发送，就被陆沉霜一把按住。
“别啊！老实回答他！”
陆沉霜的眼睛里闪烁着找到同类的兴奋光芒。
“快，告诉他，老娘有钱！不仅有钱，还有颜！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敢这么验我！”
陈倾雪：“……”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疯批”聊天，而是在给会所头牌安排一个极其难搞的客人。
在陆沉霜的催促和威逼下，她屈辱地删掉了“你猜”，重新编辑。
【青苹果c】：她是抖音美妆博主，小网红，嫁妆钱应该有二十万出头。
宿舍里，莫测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回复，眼睛亮了。
二十多万！
又是一颗茁壮成长、等待收割的优良韭菜！
不，是等待点化的有缘人。
他立刻回复。
【诡神莫测】：没问题，我不介意，带上一起吧。
公寓里，陈倾雪和陆沉霜看着这条最新的回复，双双陷入了沉默。
我不介意。
带上一起吧。
陈倾雪已经无力吐槽了。
陆沉霜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她凑到陈倾雪耳边，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问。
“小雪，我怎么感觉……他这话的意思是，看在我这二十万嫁妆钱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让我上桌的？”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
“感情我要是没有这笔钱，明天连跟着上桌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