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名晚晴的少妇捧着青瓷茶盏走近，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眼角那颗小痣。
她走到郝奇身前的茶几边上，微微倾身点茶，纤纤皓腕温润如玉。
她的细手在温热的茶盏上空有节律地搅动，身形有意无意地贴近郝奇，裸露的手臂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轻轻摩挲。
郝奇的身体有些紧张，甚或于在有暖气的亭阁内微微发冷，却因为少妇的举动变得火热。
脑子不屑地想道，清雅？高端？
身体却格外得诚实。
没办法，作为一个寡了三年有余的小楚南，这场面他确实没见过。
“先生小心烫。” 少妇声音低柔，像浸了水的丝帛。
邱志察觉了他的紧张，招呼四艺开始。
屏风前，四艺渐起。
月吹的竹笛清越如林间晨风，率先勾勒出《春江花月夜》的底色；
云拉的二胡紧随其后，弦音幽咽，似月下江流低诉；
清弦的琵琶铮琮，如珠玉落盘，点染出粼粼波光；
舞袖的孔雀蓝裙裾旋开，身姿柔韧似水草，足尖点地，长袖翻飞，将无形的“江流”与“月华”舞成了流动的光影。
四人的配合并非严丝合缝的匠气，却奇异地交融成一种写意的和谐，笛的灵、胡的郁、琵琶的清、舞的逸，共同织就一幅声色交织的画卷。
郝奇不由想起曾经魔都有个网友拉近摄像头拍摄的一幕，同样是美人如卷，却远远比不得这里的意境。
那个视频被传唱一时，引出了无数羡慕富哥生活的网友。
不知我把这里的场景拍了放豆豆号会怎么样呢？
他顺势便打开了豆豆，上面的粉丝已经到了8万多，随即想起了林清浅那个爱胡思乱想的女孩，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曲终了，余韵绕梁。
两人齐声鼓掌，邱志道。
“嗯...这钱花的值！”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度思华年......郝兄弟，你看这句诗是不是很应景？”
郝奇哈哈大笑，“这句诗的意思是：精美的瑟为什么竟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叫我追忆青春年华，是在追忆感伤，可不是用在这里的。”
“那没办法，我老邱肚子里就这点墨水，能记得这句诗已经不错啦。”
邱志倒是不以为意，反而道。
“不如高材生给一句应景的诗来？”
郝奇这才明白原来邱哥在捧他，给他在美女面前装13的机会，以满足男人在此种状况下应有的虚荣心。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就很好。”
郝奇没有拒绝，虽然他是理工男，但号称孤篇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他还是背过的，也都还记得，此时拿出来再好不过。
众女自然不会落了客人的面子，溢美之词，不胜言表。
郝奇突觉无趣，再这样下去就要成古早穿越文了。
青楼、背诗，就差美人自荐枕席了。
想到这，他不由地目光悠悠看向少妇，哪知那女人也正看向了他。
目光对视，好不尴尬。
为了掩饰尴尬，郝奇对她开口道。
“我看了册子，你还擅长古筝对吗？”
少妇晚晴闻言内心激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微微欠身，嘴上则落落大方。
“如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弹奏。”
郝奇只是嘴遁，没想到她就坡下驴来真的，此刻也只能将错就错，便对邱志说道。
“让其他人下去吧邱哥。”
邱志会意。
片刻后，四人带着略有不甘的眼神，敛衽行礼，无声退下。
连同邱志一起。
厚重的雕花木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间最后一丝声息。偌大的临水雅室，只剩郝奇、晚晴，以及窗外枯山水庭院里被月光照得惨白的砂石。
晚晴默默走到那架古朴的楠木筝后坐下。
她没有立刻拨弦，而是用一块素白丝帕，细细擦拭着本就光洁的琴身，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
微凉的夜风从未关严的窗缝钻入，拂动她鬓边的碎发和素银簪子下坠着的流苏，也吹得她单薄的红衣微微晃动。
“《汉宫秋月》可以吗？”晚晴问道。
他哪知道可不可以，他就没听过这玩意。他连古琴和古筝都分不清楚。
此刻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点了点头。
“铮——”
第一个音符终于从她指尖流淌出来，并非清越，而是沉郁滞涩，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秋寒。
那不是《汉宫秋月》惯有的幽怨清冷，而是深宫锁闭下，积年累月、浸透骨髓的绝望与死寂。每一个揉弦，都像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每一次刮奏，都似冷风刮过枯枝的萧索。
她弹得极投入，眉头紧锁，仿佛将全身的力气和郁结都倾注在十指之下，按在弦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惜她注定要抛媚眼给瞎子看了，郝奇压根就听不懂她所表达的情绪，只觉得还挺好听的。
琴声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少妇的手指因骤然发力而微微颤抖，最后一个音符带着撕裂般的余响，在寂静的室内久久回荡。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刚从溺水的窒息感中挣脱，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郝奇。
“嘶～”这神情，这演技，比那些小鲜肉可强多了，不去演戏真可惜了。
郝奇深吸一口气心中想着。
都说男人最爱干的两件事：劝姬从良，逼良为娼。
后一个他自信自己绝不会去碰，但此时眼见少妇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生出了几分劝姬从良的想法。
虽然人家可能并不认为自己是...也更可能不需要劝。
“先生？”少妇咬着嘴唇，声音清婉犹如弦音。
“弹完了。”
“不知先生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啧啧～郝奇突然很想通过系统看看她的基本信息，看看是不是像她装出来的那样。
“暂时没有。”
“不过这里还有你刚点的茶，要不要过来尝尝？”
她没有说话，只是扶着筝案，有些踉跄地站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向郝奇。
此时两人都在心里想道——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