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媳妇跟我是一家人,你这个早就跟我妈离婚的人就别往我们家里凑了。”
“有事呢你就跟我说,要是没屁放的话,你的家人在门口那坐着呢,赶紧带着他们走。”
面对李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自己当回事,康德礼也实在有点破防了。
“好好好,你真是好得很啊。”
“那我就和你说,我倒看看你能不能做主!”
“我跟陈杰虽然早早地就离了,但我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嘛。”
“我这次来也没别的,一个呢是听说陈杰不行了,就是来送她最后一程。另一个嘛就是想跟她要回一样东西。”
康德礼这话一出,李凯人都懵了。
要什么东西?
当年他们两人离婚的时候,自己这位岳父就差把米缸里的米都倒出来数着粒地分成两份了。
“离婚时候你们可都分得明明白白,你现在可有什么能要的?”
李凯最先想到的就是街对面小区的那套老房。
当初两人没离婚时,就是住在那套老房子里。
倒退二十多年,这边的老房子都还不值什么。
后来他们谈离婚协议的时候,康德礼想要多得一点钱。
房子是按一人一半算的,康德礼找人问了市价,然后就把他那一半的房折了价,拿到钱后把房子配合着过户给前妻一人。
钱到手之后,康德礼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在县中心新建的小区里买了套新房,然后就和那个保姆结了婚。
至于那套老房子,之前康芳一直往外租着,租金也都一分不差的给了自己母亲。
最后还是陈杰自己发了话,他们才把那房子重新装修了,拿来给李达文住着。
李凯横算竖算也没算明白,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拿走的。
但很快,对方就给了答案。
“哎……想当年我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我妈给了陈杰一条项链。”
“是,当初离婚的时候说好了,这项链归陈杰以折损之前她娘家帮扶我们时借的钱。”
“不过呢我到底跟她夫妻一场,如今陈杰也快走了,好歹给我留点东西当个念想嘛。”
“怎么说都是我康家留下的老物件,给她陈杰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康德礼说的项链,严格上来说只有那个坠子是个老物件。
听说是康家从清末传下来的,后来到了康德礼爸爸那辈才给配了条金链子。
当初老两口离婚时,康德礼可是自己同意用那玩意换钱的。
如今又来要,李凯总觉得这老头没憋什么好屁。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行,你们离婚时都签了协议的,这东西也写了上去。”
“我可没见过有谁找前妻要遗产的。”
“咋地,你是不想当前夫了,想跟我儿子一样给我妈当孙子啊?”
李凯这话得是有那么一丁点气人了。
开玩笑,跟十来岁的孩子们斗心眼斗了半辈子,这嘴皮子还能输给他一个老头子不行?
康德礼一看文的行不通,转头对着在门口坐着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三个男人都是康德礼后娶女人的孩子。
他们一看到老头这样,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就要跟李凯动手。
这一下子,屋里头的亲戚们可不干了。
说话归说话,你要是当着他们的面把李凯打了,那是真当他们是空气啊。
能过来陪着陈杰走最后一程的,那说起来都是正经的实在亲戚。
这些亲戚里有姓李的、有姓康的,最多的还是姓陈的。
这些陈家人绝对是陈杰的正经亲戚。
他们早就看康德礼不顺眼了,如今眼瞅着对方自己先要动手,那就别怪他们也不客气了。
一时之间,客厅里的亲戚们站起来了一半,直接挡到了康德礼跟他这几个继子的面前。
陈杰的堂哥如今也是头发花白。
他没有上前,只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家的这些小辈们发话:
“哼!你们给我听好了,咱们陈家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你们谁都不许第一个动手,不过他们要是敢动手,你们就给我往死里打!”
“到时候咱们那叫正当防卫,都知道了不?”
老爷子几句话下来,陈家人齐齐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们是知道了,康德礼跟他继子也知道了。
这三个白捡的大儿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骂上了。
‘正当防卫?你们这少说得有十个大老爷们了,我这边加上那老头才四个。这叫正当防卫吗?这叫群殴吧!’
‘不是说这家加上那死老太太一共才五口人嘛,这还没咽气呢,哪来这老些人啊。’
三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都知道现在可不是来硬得的时候。
人家老头话都说前头了。
他们敢动手的话,那人家可就真得‘正当防卫’了。
他们也不管康德礼怎么着,齐齐地就往后退了一大步,把康德礼自己就给撂在前头了。
李达文拿着寿衣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拿着寿衣走到自己父亲的身边,李达文对着面前的白发老人发出了一句灵魂拷问:
“您是……谁啊?”
说起来,李达文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外公。
康德礼自打离婚之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己的新家庭里。
那个保姆带来了三个儿子,当时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一个比一个难管。
康德礼的所有精力都花在他们身上,以至于自己女儿到底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他都不知道。
等到李达文五六岁的时候,康德礼也不知道抽得什么疯突然想见见这个外孙。
康芳跟自己母亲一商量,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结果一家人从天明等到月亮高悬,康德礼也没有出现。
打电话一问人家只来了一句。
“哎呀,今天带我二儿子体检去了,把这事给忘了。”
自打这事以后,康芳就再也没接过康德礼的电话。
李达文也是后来长大了,才从母亲口里知道了外婆经历的这些事儿。
自小就跟着外婆一起长大的他,自然对这个没见过面的老头子早就心存怨念。
从父亲那里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李达文把手里的寿衣递到了父亲手上。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找一会儿后打出一个电话。
“喂,是1919钻石眼吗?”
“我这里有个事情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对对对,是有个离婚二十多年的老头子,带着当年的小三到快要咽气的前妻家闹事,还要跟前妻抢东西。”
“噢……你们一会儿就能过来啊,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们地址。”
李达文报完地址后,对着康德礼就笑了:
“老家伙,你要上电视出名了,高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