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池的温热还残留在皮肤上,易阙跟着巫祝烈山大人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寒玉盒,那截赤红血玉肋骨安静地躺在里面,隔着盒子仿佛都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血之力,比之前那块洁白神异骨头强了何止百倍。
“这次真是赚翻了。”易阙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没闲着,跟旁边的赤月木吹嘘,“你说小爷这运气,是不是该去拜拜你们草原的神?刚突破炼神返虚后期,又弄到了好东西,回去都能跟义父吹一年。”
赤月木虽不知易阙指什么(以为他为这次赤血池修为大进高兴),但是依然笑着捶了他一拳:“易兄弟你这是实力加运气,不过说好了,回去得大醉三天,我让阿姐给你烤最肥的羊腿。”
“一言为定!”易阙拍着胸脯保证,眼角余光瞥见烈山巫祝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他心里一凛,赶紧收敛了笑意——这肌肉虬结的壮年巫祝修为深不可测,还是别太张扬的好。
一行人七拐八绕地穿过溶洞,又在赤红野花丛里钻了盏茶功夫,终于看到了赤蛟部落的帐篷。
远远望去,族长赤血红的巨大帐篷前站着不少人,气血波动此起彼伏,显然都是部落里的大人物。
“看来是来检阅成果的。”易阙心里暗道,果然见赤月木紧张地整了整衣襟,“族长和萨满巫祝都在,还有族老们,这次可得好好表现。”
烈山巫祝带着他们走到帐篷前的空地上,赤血红往前一步,浑身气血猛地爆发,一道数十丈长的赤蛟虚影盘旋而起,鳞片清晰可见,一双赤红竖瞳冷冷扫过众人,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就是赤蛟部落的底蕴吗?”易阙暗自咋舌,这赤血红的气血强度比烈山还强,怕是已经摸到了炼神返虚大圆满巅峰的门槛,那道赤蛟虚影更是神异,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目光扫过谁,谁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当赤蛟虚影的目光落在易阙身上时,他感觉浑身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连怀里的寒玉盒都似乎要被看穿。就在这时,体内的混元一气金刚不坏童子功突然自动运转,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全身,那股窥探感顿时减弱了大半。
赤血红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这招“赤蛟望气”能看穿修士的气血虚实,刚才看其他人都一目了然,唯独这易阙,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能看出他气血比来时浑厚了不少,其他一概模糊。
“有意思。”赤血红心里嘀咕,嘴上却朗声道:“此次赤血池修行,大家都有精进,尤其是易阙贵客,收获怕是最大吧?”
易阙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在试探他。他赶紧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拱手道:“族长谬赞了,全靠贵部落赤血池神异。我在大雍从未见过能壮大气血的宝地,或许是初次接触,效果才格外明显。贵族的恩情,我易惊天没齿难忘,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他说得情真意切,还特意赌了咒,草原上的人最信誓言,赤血红闻言,疑虑消了不少。他摆摆手:“贵客不必多礼,大家都是朋友。今日收获不错,都回去休息吧,晚上再开庆祝晚会。”
众人谢过族长,三三两两地散开。赤月木憋得脸通红,拉着易阙就往帐篷跑:“快,我实在忍不住了,先去方便一下!”
易阙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让你刚才在池里憋着,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我先回帐篷等你。”
回到自己的大帐篷,里面静悄悄的,青媚、小蝶和赤月木阿姐都不在。
易阙估摸着她们可能在别处聊天,便索性走出帐篷,想围着赤蛟湖逛逛,消化一下这次的收获。
赤蛟湖的湖水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波光,湖边的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清香。
易阙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躺下,叼着根赤红草根,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飘过,心里难得地平静。
“这次突破炼神返虚后期,五虎断魂刀的最后两招应该能练了。”他盘算着,“那截赤红肋骨蕴含的力量,说不定能让‘五虎夺魄’和‘五行湮灭’直接入门……”
想着想着,他渐渐有些恍惚,感觉身下的大地似乎在轻轻呼吸,远处的湖水拍岸声像是心跳,连天上的风声都变得格外清晰。他仿佛能听到草叶生长的声音,能看到泥土里虫豸爬行的轨迹,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这片天地。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飘了起来,穿过了帐篷,穿过了赤蛟湖,一直往上,往上……穿过云层,穿过罡风,看到了更高更远的地方。
那里一片混沌,却又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奥秘,有无数细微的光点在闪烁,像是天地的本源。
“这是……”易阙又惊又喜,想看得更清楚些,却听到灵魂深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唤:“归来……”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他飘远的意识瞬间被拉回,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羊皮袄。
“刚才那是……”易阙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还能感觉到那种灵魂离体的眩晕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的草地和湖水,一切都和刚才一样,却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他感觉自己和这片天地的联系更紧密了,仿佛抬手就能引动天地之力。
“难道是突破到炼神返虚后期的缘故?还是那截赤红肋骨的作用?”易阙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回去跟青媚她们说说,或许她们能看出些门道。
回到帐篷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青媚和小蝶正围着赤月木阿姐说话,赤月木站在一旁,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哟,这是怎么了?我们的草原勇士还会脸红?”易阙打趣道。
赤月木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跑过来:“易兄弟你可回来了!我阿姐她们问我……问我有没有看上的姑娘,我哪知道怎么说。”
易阙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中了就去抢啊,你们草原不都这样吗?”
“易大哥你别教坏他!”小蝶嗔道,脸上却带着笑意。
赤月木阿姐也笑了:“就你嘴贫。对了,你们在赤血池收获怎么样?看你气色,好像突破了?”
“那是自然。”易阙得意地挺了挺胸,“小爷现在可是炼神返虚后期的大高手了,以后罩着你们。”
“就知道吹牛。”青媚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满是欣慰,“突破了就好,以后遇到危险也多几分底气。”
几人正说着,赤月木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密宗那三个人走了,萨满巫祝还亲自送了他们十里地呢。”
易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回来前半个时辰。”赤月木道,“我听族人说,他们走得很匆忙,好像有什么急事。”
易阙皱起眉头,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三个家伙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走了?”
青媚也沉下脸:“会不会是去搬救兵了?密宗在北极大陆势力庞大,要是真派高手过来,我们怕是不好应付。”
“还有可能联合其他部落。”小蝶补充道,“萨满巫祝跟他们走得近,说不定会给他们指条路,让其他部落对付我们。”
赤月木阿姐听得脸色发白:“他们真这么坏?那你们可得小心,苍狼部落和黑蛇部落都跟我们不对付,要是被密宗挑唆,肯定会找你们麻烦。”
易阙摸了摸下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是敢来,小爷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刀光一闪,爹妈白养’。”
易阙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提高了警惕。密宗的人睚眦必报,这次突然离开,绝对没安好心。看来得尽快离开赤蛟部落,免得连累了这里的人。
“对了,我们跟你们说个事。”青媚拉着赤月木阿姐的手,认真道,“其实我和小蝶是西极大陆魔门的人,这次跟着易阙去海峡,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赤月木阿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魔门又怎么了?在我们草原,只要心眼不坏,就是好姐妹。你们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赤蛟部落玩,我给你们烤羊腿。”
青媚和小蝶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她们在魔门见惯了尔虞我诈,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真诚地对待。
易阙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悄悄打定主意,等离开前,把联系义父的方法告诉赤月木阿姐,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人照应青媚和小蝶。
正想着,赤月木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会要开始了,走,喝酒去!”
易阙点点头,暂时把烦恼抛到脑后。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先享受眼前的酒肉再说。他搂着赤月木的肩膀,大步向篝火堆走去,身后传来青媚和小蝶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在晚风里轻轻飘荡。
篝火已经燃起,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赤蛟部落的族人载歌载舞,一派热闹景象。易阙知道,这样的平静或许不会太久,但此刻,他只想举起酒碗,为这难得的安宁,也为身边的人,痛饮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