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魂海的灰色海水翻涌如沸腾的铅水,每一滴水珠都裹着细碎的魂影,落入水中便发出指甲刮擦瓷器的刺耳声响。孟凡刚踏出传送阵半步,脚下的海水就突然凝固,无数冰棱从水中刺出,冰棱尖端缠着黑色魂丝——正是之前被斩断后融入魂种的触手所化,显然魂种已能通过根须操控蚀魂海的煞气。“小心!这些魂丝能缠上灵脉!”孟凡挥剑劈碎冰棱,青云剑的金芒将魂丝净化,却发现海水下隐约有金色纹路在流动,与混沌之源的初始之力气息同源。
林浩的界核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阿澈的魂影浮现,带着明显的警示:“前方有漩涡!里面藏着能复刻气息的力量!”话音未落,海水中央就旋转出一个巨大的灰金双色漩涡,漩涡中心的空间扭曲变形,竟投射出青阳城的画面——城墙上的护城符石再次碎裂,蚀灵兽的利爪正抓向一名蜷缩的孩童。“是青阳城!我们快回去救他们!”念瑶急得就要冲向漩涡,却被孟凡死死拉住,掌心的冰魂髓之力都因激动而颤抖。
“那是幻境!”孟凡的目光锐利如剑,死死盯着漩涡中的孩童,“你看他的衣服,还是三个月前的样式,而且青阳城的护城符石我们临走前刚加固过,不可能这么快碎裂。”他话音刚落,漩涡中的画面就突然扭曲,孩童的面容变成了阿澈的模样,正举着断剑指向孟凡:“凡哥,当初若你不让我去挡冲击波,我是不是就不会死?”林浩的身体猛地僵住,逆封剑的蓝光瞬间黯淡,显然这幻境精准戳中了他的执念——他始终认为是自己没能护住阿澈。
更可怕的是,海水开始浮现出无数人影,每个镇界卫面前都出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有战死的同门,有失踪的亲友,甚至影的面前,竟出现了被控魂印操控时斩杀的镇界卫统领:“影,你亲手斩了我,如今还敢来混沌界?”影的长戈哐当落地,眼中满是痛苦的挣扎,当年被操控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握着长戈的手开始颤抖,竟要朝着自己的喉咙刺去。
孟凡刚要冲过去阻止影,身后就传来凌厉的破空声,他旋身格挡,青云剑与一柄熟悉的断剑碰撞——眼前站着的,竟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镜像,镜像手中握着阿澈的断剑,眉心嵌着魂核碎片的黑色印记:“孟凡,你根本不是救世主,你只是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推向死亡,阿澈、冰璃兽,下一个就是念瑶!”镜像的声音与孟凡的嗓音毫无二致,却带着蚀骨的嘲讽,每一句话都像冰锥般扎进他的识海。
“凡哥!不要信他!”念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面前也出现了镜像——那是冰煞尊的模样,穿着混沌界的黑袍,眉心的控魂印闪烁着蓝光:“念瑶,姐姐用命换的教训还不够吗?只有牺牲纯灵体,才能彻底净化魂种,这是唯一的办法。”镜像举起煞气刃,却不是攻击念瑶,而是朝着自己的眉心刺去,“你看,姐姐当年就是这么做的,你也该为两界牺牲。”念瑶的身体剧烈颤抖,掌心的冰魂髓之力都开始紊乱,她确实曾想过,若牺牲自己能终结危机,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影的长戈即将触到喉咙,念瑶要伸手去接镜像的煞气刃时,念瑶颈间的三韵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与蓝光,苏凝霜的残魂虚影与冰煞尊的残魂交织成光幕,笼罩住整个蚀魂海:“这些都是镜像,由蚀魂海的煞气和初始之力交织而成,会放大你们的执念!唯有直面执念,才能破局!”光幕中浮现出苏凝霜当年闯蚀魂海的画面,她的面前也曾出现过鸿蒙界覆灭的幻境,却靠着“守护而非牺牲”的信念,让镜像自行消散。
“阿澈的死,不是你的错!”孟凡看着镜像手中的断剑,突然放声嘶吼,识海中浮现出阿澈冲向冲击波时的笑容——那是心甘情愿的守护,不是被迫的牺牲。他将鸿蒙力与冰魂髓之力同时注入青云剑,金蓝双色光刃暴涨数倍,却没有劈向镜像,而是朝着自己的眉心刺去:“我接纳我的愧疚,但我不会被它操控!”光刃触碰到眉心的瞬间,孟凡的识海爆发出金光,镜像手中的断剑开始崩裂,阿澈的面容逐渐变得温和,最终化作一缕光粒融入林浩的界核剑,剑身上阿澈的魂影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影那边,他捡起掉落的长戈,看着面前的统领镜像,突然双膝跪地,额头抵在长戈的银芒上:“当年我被操控斩杀您,是我一生的罪孽,但我已用三年时间守护镇界卫,弥补过错!”他的声音带着忏悔,却不再有丝毫动摇,长戈的银芒突然爆发出纯净的光芒,统领镜像的面容变得慈祥,拍了拍他的肩膀,化作光粒融入长戈:“影,你从未让我失望。”影站起身时,眉心的控魂印残留印记彻底消散,长戈的威力竟暴涨了三成。
念瑶看着面前的冰煞尊镜像,突然握紧了颈间的玉佩,掌心的冰魂髓之力化作柔和的光雨,落在镜像身上:“姐姐,你牺牲自己是为了让我活着守护两界,不是让我步你的后尘!我会用双冰韵净化魂种,不会用牺牲换取和平!”她的声音坚定如铁,眉心的双色残魂印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与玉佩的红光、蓝光交织,冰煞尊镜像的黑袍逐渐褪去,露出了苏家长辈的温婉面容,她摸了摸念瑶的头,化作光粒融入玉佩:“我的小念瑶,真的长大了。”
随着三人的执念被破除,蚀魂海的镜像开始大面积消散,那些围绕镇界卫的幻影也如泡沫般破裂,镇界卫们纷纷清醒过来,后怕地瘫坐在海水中。漩涡中的幻境彻底消失,灰金双色的海水逐渐平静,露出了水下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交织成一条清晰的航道,从蚀魂海边缘一直延伸向远处的煞骨山,纹路中流淌的初始之力越来越浓郁,甚至能看到细小的金色光粒在纹路中跳动。
“这就是通往煞骨山的安全航道!”林浩的界核剑指向航道尽头,那里隐约可见黑色的山峰轮廓,正是煞骨山的方向。孟凡蹲下身,指尖触碰海水下的金色纹路,突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抗拒之力,纹路竟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掌心,在他的手腕上形成了一道短暂的金色符文——这符文与鸿蒙鼎的鼎纹同源,却带着一丝陌生的波动。“这些纹路不简单,像是有自主意识。”孟凡皱起眉头,将手腕上的符文展示给众人看。
念瑶的玉佩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苏凝霜的记忆碎片:“蚀魂海的初始纹路,是鸿蒙初始之地的气息所化,能指引安全航道,但每过百年,纹路会被混沌煞气侵染,变成‘噬灵纹’,会悄悄吸收过路人的灵力。”她刚说完,孟凡手腕上的符文就开始发烫,试图吸收他的鸿蒙力,孟凡立刻催动冰魂髓之力将其驱散:“看来我们得尽快通过,不能在航道上停留太久。”
众人不敢耽搁,孟凡和林浩在前开路,两人的剑刃不断释放净化之力,驱散航道周围残留的煞气;念瑶走在中间,用玉佩的光芒照亮航道,确保纹路没有变异;影带着镇界卫断后,长戈的银芒扫过身后的海水,防止魂种的根须再次偷袭。冰璃兽的独角法器悬浮在队伍上空,蓝色的光芒形成护罩,将偶尔飘来的蚀魂雾隔绝在外,法器的光芒竟比之前更亮了,显然吸收了镜像消散时的纯净之力。
航道两旁的海水越来越浑浊,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穿梭,那些是蚀魂海的原生魂兽,却被航道的初始之力吓得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发出低沉的嘶吼。孟凡突然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的海水:“有东西在跟着我们,而且不止一个。”他话音刚落,青云剑的金芒就自动亮起,指向航道左侧的海水,那里的水面正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即将冲出。
“准备战斗!”影的长戈立刻横在胸前,镇界卫们迅速组成防御阵型,手中的镇煞剑闪烁着银光。林浩的界核剑与孟凡的青云剑背靠背,蓝光与金芒交织成防御光盾,念瑶则将玉佩的光芒调到最大,照亮了水下的黑影——那是一群体型如巨鲸的“蚀魂兽”,通体由灰色煞气组成,腹部却嵌着金色的初始之力结晶,显然是被魂种的根须改造过的变异魂兽。
蚀魂兽群突然发起攻击,十数只巨鲸同时喷出黑色的蚀魂雾,雾中夹杂着金色的初始之力,竟能穿透冰璃兽的护罩,熏得两名镇界卫头晕目眩。孟凡挥剑劈出金蓝双色光刃,光刃穿透蚀魂雾,精准击中最靠前的蚀魂兽腹部的结晶,结晶碎裂的瞬间,蚀魂兽发出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缕纯净的初始之力,被航道的纹路吸收。
“攻击它们的腹部结晶!那是它们的弱点!”孟凡高声喊道,率先冲向兽群,青云剑的光刃如暴雨般劈出,每击中一枚结晶,就有一只蚀魂兽消散。林浩和影紧随其后,界核剑的银芒与长戈的金光交织成网,将兽群的退路彻底封锁,镇界卫们也纷纷催动镇煞剑,配合着攻击结晶。念瑶则在后方不断释放冰韵之力,冻结蚀魂雾的扩散,玉佩的光芒偶尔扫过兽群,竟能让它们的动作迟滞半拍。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只蚀魂兽的结晶被击碎,兽群彻底消散,航道的纹路吸收了所有的初始之力,变得更加璀璨,甚至能照亮周围数丈的海水。众人瘫坐在航道上,大口喘着粗气,两名被蚀魂雾熏到的镇界卫也在念瑶的冰韵之力治疗下恢复了神智。孟凡望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煞骨山,突然发现航道的纹路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原本笔直的纹路,竟在靠近煞骨山的位置,悄悄拐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而那个方向的海水,正泛着诡异的黑色,与魂种的煞气气息一模一样。
“航道被篡改了。”孟凡的声音带着凝重,指着那处拐弯的纹路,“有人在暗中修改初始纹路,想把我们引向陷阱。”念瑶的玉佩突然剧烈震颤,投射出的光芒变得不稳定,苏凝霜的残魂声音带着急切:“是紫袍影煞卫!他们能借助初始之力操控纹路,那个方向是蚀魂海的‘噬灵渊’,里面全是能吞噬灵力的魂藻!”她的话音未落,拐弯处的黑色海水就翻涌起来,无数黑色的藻类顺着纹路爬来,所过之处,金色的纹路竟开始褪色,变成了与海水一样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