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饥渴难耐,本督公倒是不介意……用你所说的‘玉势’……帮、帮、你。”
这句充满极致羞辱意味的话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怜星的心上。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瞬间决堤,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巨大的羞愤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猛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了宫寒渊!
这一次,宫寒渊没有阻拦。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踉跄着从他腿上滚落,跌坐在冰冷的地毯上,甚至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直到脊背狠狠撞上另一侧的车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蜷缩在那里,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将脸埋入膝盖,单薄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断断续续地响起。
她完了……她竟然对宫寒渊说出了那样的话……还被他用如此不堪的方式羞辱……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督公府?
宫寒渊看着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背影,听着那压抑的哭声,胸腔里那股暴戾的怒火和恶意的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茫的烦躁,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懊悔。
他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他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紧抿着唇,不再看她。
只是那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车厢内,只剩下车轮的辘辘声和她极力压抑的啜泣声,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外面传来赵刚恭敬的声音:“督公,到了。”
几乎是车停稳的瞬间,沈怜星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地上弹起,甚至不敢回头看宫寒渊一眼,跌跌撞撞地扑到车门前,胡乱地拉开车门,几乎是滚落下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墨韵轩”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落荒而逃。
宫寒渊坐在车内,没有立刻下去。
他透过敞开的车门,看着那道仓皇消失的背影,眸光深沉难辨。
晚风吹入车厢,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那萦绕不去的、属于她的酒气和泪水的咸涩。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步下马车。
赵刚垂首立在旁边,不敢多问。
“让人……给她送碗醒酒汤去。”
他声音低沉地吩咐了一句,听不出情绪,随即不再停留,径直向自己的主院走去。
这一夜,墨韵轩的灯火亮了彻夜。
沈怜星回到房间后,便将自己紧紧锁在屋内,任凭桃花如何焦急询问,她也只是摇头,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马车里的一幕幕——他的怀抱,他冰冷的质问,他充满羞辱的话语……每一次回想,都让她羞愤得浑身发抖,无地自容。
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酒真真是穿肠毒药!
次日,沈怜星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肿得像核桃。
更让她难受的是那挥之不去的羞耻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心。
“小姐,您醒了?头还疼吗?奴婢熬了清粥和小菜,您用一点吧?”
桃花端着托盘进来,看着沈怜星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
沈怜星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无力:“我吃不下……桃花,今日若有人来,尤其是……督公那边的人,就说我昨日饮了酒,感染了风寒,头疼得厉害,起不来身,无法当值,恳请……恕罪。”
她说到“督公”二字时,声音几不可闻,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那是羞耻的红。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桃花连忙应下。
整整一日,沈怜星都借口身体不适,将自己关在房内,避不见人。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那片幽深的黑竹,心乱如麻。
昨夜的经历,如同一个荒唐又可怕的梦。
他最后那羞辱的话语,他冰冷的眼神……还有,那个“硌人”的触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太监,怎么会随身带着玉势?……
沈怜星心绪更加纷乱复杂,既恐惧,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悸动?
而主院书房内,宫寒渊听着赵伯回禀“沈医女感染风寒,卧病在床”的消息,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挥退了赵伯。
他拿起一份公文,目光却久久没有落在字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温热的触感,和……淡淡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