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北木跨进院子就看见妻子站在屋门口等他,他三步并两步走向她,“下回不用等我,你先吃!”
姜巧婷全当客气话,点点头。
茵北木坐下后,她才坐下,见他拿筷子,她才拿起来。
姜巧婷恨不能长两张嘴,把饭菜一扫而空。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吃饭小口,勺碗不碰撞,始终规规矩矩。
茵北木习惯大口吃饭,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要迎战。
他知道姜巧婷在娘家学过大小姐的规矩,以为这是她从小的习惯。
他不喜欢这样的做派,但为了尊重妻子,他并未多言。
吃到一半,茵北木觉得夫妻之间太安静,主动挑起话:“今天一早,苏藏知的夫人送来拜帖,想请你去她家赏鱼吃茶,我让人回绝,以你驻车劳顿先休养为由。”
姜巧婷心里暗骂,半个月的舟车劳顿,也没你半天折腾的强度大!
姜巧婷温柔的说:“吃过饭,我去走走,看看咱们府邸哪里需要侍弄的地方,过些日子我给苏藏知的夫人下拜帖,请她来喝茶。”
茵北木不希望妻子刚来就为后宅之事劳累,“不用着急见客,你先将养好,即使你与那些夫人永远不来往也无妨,我不需要交朋友。”
姜巧婷为他夹菜,说:“苏藏知的将军之位是实打实靠实力得来,他在西边军营的影响力颇大;”
“北疆的战争还未结束,西边军队的几名大将,咱们不交好但也不能得罪。”
茵北木也为妻子夹了一块肉,问:“不气他派人杀你吗?”
“他想杀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妻子,只是恰巧,我是你的妻。”姜巧婷没有正面回答茵北木的问题。
她当然生气,莫名其妙被人追杀,她恨不得打电话给闺蜜告状,让她去苏藏知家放一把火。
好在这次事件自己这边没有人死,反倒对方杀手死了好几个,她心里舒坦不少。
她深思熟虑后,并不想报仇。
与其和苏藏知为敌,不如把他捏过来做自己人,挑拨他和国舅皇后。
茵北木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霸道的说:“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
姜巧婷莞尔一笑,“夫君只管专心战场的事,后宅放心交给我即可。”
吃完饭,茵北木把府中大管事和他的贴身小厮叫到姜巧婷跟前,“这是府上的大管事,杜立;我的贴身小厮,杜松;他们是四姑父家的家生子,可以放心用;”
“府上的奴才大部分是过了杜家手的,有几个是在辽州城采买,你试用些时候,若觉得不合适,让杜松换掉。”
姜巧婷想了想,问:“这府上,可有你部下的姐姐妹妹?或是死去部下的什么亲戚?需要特别照看的?”
茵北木压根没理解姜巧婷的弯绕心思,“我部下的姐姐妹妹,我放到府里做什么,免不得被外人传闲话!”
“死去部下的亲人必定是在老家过日子,跑来西北找我做什么?”
杜立却是个明白人,听出主母的意思,恭敬的回答:“主母,府上洗衣做饭的婆子都是三十出头的老妇人,年轻的婢子也都是签了死契的;”
“稍后奴才把契子给您送过来,若她们犯了您的忌讳,尽管交给奴才,奴才必定处置干净。”
杜立的意思很明确,若有奴婢勾搭主君,打死即可。
姜巧婷满意的点点头。
茵北木不懂后宅的事,也不想多问,忽然转开话茬,“夫人,可需要吃点甜食?”
姜巧婷顿时觉得茵北木是个温柔的男子,乖柔的摇摇头,“吃的有些饱,晚些时候吃吧。”
茵北木示意下人们出去,抱起姜巧婷往里屋走去。
“......”敢情问她吃饱没有,是为了确保她有体力吗!
玛德!
一个时辰后,茵北木餍足的回军营。
姜巧婷平躺着,目光有点呆滞,看着床顶轻喃:“还好不是冬天,不然真会冻感冒。”
姜巧婷本想早些接手府上的庶务,早点打进夫人圈解决苍蝇。
连着几日,茵北木不定时的‘交粮’,加上,连日赶路本就疲惫,姜巧婷实在有些吃不消,干脆摆烂养身体。
她每天逛逛府邸,修缮一些碍眼的地方,来西北已过半个月,夜里的风没有那么冷了。
这日,姜巧婷坐在花园亭子里写书。
杜立跑来禀报:“夫人,宁远将军府送来拜帖,下月初一,长女及笄和定亲,双喜临门,夫人可要去?”
姜巧婷没有抬头,淡淡的问:“可是宁远将军蒋超群?”
杜立回话:“是。”
姜巧婷问:“可知与哪家结的亲?”
“辽州知州大人的长子,父亲都是从五品官阶,门当户对。”
姜巧婷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年后,炎王派人把这几年的朝堂录案,以及朝堂各朝臣家眷的来历关系做成册子给了她。
在来的路上,她把辽州大小官员的姓名以及来历通通记背下来。
辽州知州胡昆明是太后的人,曾在昌州府做知州。
三年前,他曾因强抢民女为妾,时常请楚馆女子来府中摆色宴,被人上奏到朝堂,太后的人力保他,之后被调派到辽州做知州。
即使歪脖子树能长出好果子,胡昆明的儿子再优秀,胡家,也绝不是好人家。
姜巧婷说:“回贴,我会去,你去准备两份厚礼,一份及笄,一份添妆。”
“是。”杜立眼底满是对主母的赞赏,转身离去。
青黛不喜欢动脑,不明白就问:“夫人,您不是说先‘养病’吗?而且,宁远将军从五品,主君正四品,差距颇大,夫人不去也无妨的。”
紫苏心思细密,她不这么认为,“及笄加定亲双喜临门难得大喜事,不比那些赏花赏鱼的闲事儿,夫人若不出面,恐会被人说咱们夫人摆驾拿乔。”
青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姜巧婷停下笔,看向远处的树景让眼睛歇息,“宁远将军与咱们将军既不同阵营,也没有直接交集,但是,他们同在北营,在同一时间同一战场出生入死;”
“战事要紧,主君可以不去,正因为我‘病’了,才更要去。”
青黛歪着脑袋,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全。
姜巧婷看了一眼青黛,相对紫苏的沉着,青黛多了几分天真,看不懂太深的道理。
这样性子的婢子不适合带去重要的场合,容易错过她的暗示,也容易跳进别人的坑。
两个婢子听话且忠心,她已经很满意。
“到时紫苏随我去即可,青黛在家督促花匠把果树种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