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的军械库里空气干燥而冷冽弥漫着枪油特有的味道。
秦风指着武器架最深处那个被黑色帆布罩着的庞然大物眉头紧锁。
“你确定要用这个？你的肩膀刚接好骨头还没长实。”
“给我。”
牛凯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他伸出手一把掀开了帆布。
一把造型狰狞、通体漆黑的重型狙击步枪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从“屠夫”尸体旁缴获的战利品，一把经过魔改的20毫米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
它不像是一把枪更像是一门手提的微型火炮。
光是那个硕大的制退器，就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牛凯单手提起这把重达三十公斤的钢铁怪兽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压手感。
“好枪。”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这把枪的后坐力足以震碎普通人的锁骨。
但对于现在的牛凯来说这正是他需要的力量。
能够撕裂装甲能够粉碎一切防御的力量。
“帮我开启三号射击场。”
牛凯扛起枪转身就走。
“把靶位拉到最远。”
……
三号射击场是基地里唯一的超远距离测试场，全长三千米模拟了各种复杂的野外环境。
牛凯趴在射击位上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
他并没有急着开枪。
而是闭上了眼睛将脸颊贴在冰冷的枪托上。
风速，每秒3.5米东南风。
湿度45%。
气压标准。
这些数据在他脑海里飞快地流过但他的心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飘回了那个战火纷飞的非洲大草原。
“队长心要静。”
一个带着几分懒散却又无比沉稳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是“蝰蛇”。
“送葬者”里最好的狙击手那个总是叼着根草根一趴就是一天一夜的闷葫芦。
“狙击不是杀人是艺术。”
“你要想象子弹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它飞出去的轨迹就是你意志的延伸。”
牛凯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而微弱。
他的心跳逐渐放慢甚至慢到了每分钟只有四十下。
这是“蝰蛇”教他的独门绝技——龟息术。
用来在极端环境下控制身体的微小颤动。
“蝰蛇”死了。
为了掩护大家撤退他一个人架着狙击枪钉死在制高点上。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光直到被敌人的炮火覆盖。
他没有退一步。
“兄弟借你的魂一用。”
牛凯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一条毒蛇在苏醒。
原本狂暴的杀意在这一刻被彻底内敛化作了极致的冷静。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冲锋陷阵的突击手。
他是蝰蛇。
他是死神手中那根最精准的指头。
“咔嚓。”
巨大的子弹被推入枪膛。
牛凯透过高倍率的光学瞄准镜，看向了三千米外的尽头。
那里并没有靶纸。
只有一枚用细线悬挂着的一元硬币。
在三千米的距离上这枚硬币比芝麻还要小甚至会被空气中的热浪扭曲成一个虚幻的光点。
“这不可能。”
站在监控室里的石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忍不住惊呼出声。
“三千米？打硬币？就算是世界纪录也没这么夸张！”
“而且那把枪的后坐力会把他的肩膀再次震断的！”
秦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看到了牛凯的身体。
那具刚刚愈合的躯体此刻却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纹丝不动。
风似乎停了。
整个世界，在牛凯的感知里只剩下了那枚微微晃动的硬币。
还有那根连接着生与死的扳机。
“呼……”
牛凯轻轻吐出肺里的最后一口浊气。
在两心跳的间隙在那一瞬间的绝对静止中。
他的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如同雷鸣般的巨响在封闭的射击场内炸裂！
枪口喷出的火焰足有一米多长巨大的后坐力像是一头狂奔的犀牛狠狠撞击在牛凯的肩膀上！
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纱布。
但牛凯的身体却像是钉在地上一样仅仅是微微一震。
子弹撕裂空气带着恐怖的动能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死亡弹道。
一秒。
两秒。
三秒。
……
“当！”
监控屏幕上那枚悬挂在三千米外的硬币毫无征兆地炸成了粉末！
甚至连悬挂它的细线，都被恐怖的气浪直接扯断！
精准命中！
“我的天……”
石头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还是人吗？”
秦风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骇然。
他知道牛凯很强但他没想到这家伙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竟然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他不仅仅是继承了“送葬者”的意志。
他是把死去兄弟们的灵魂，都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现在的牛凯既是狂暴的战士又是冷静的刺客。
是一个没有短板的完美的杀戮机器。
射击场内硝烟散去。
牛凯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剧痛的肩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一枪，只是随手扔了一块石头。
他提起那把还在发烫的重狙就像提着一把普通的烧火棍。
“感觉怎么样？”
秦风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佩。
牛凯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探头。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是一个猎人，在磨好了刀锋之后露出的满意微笑。
“还行。”
他拍了拍枪身就像是拍着老伙计的肩膀。
“蝰蛇要是知道我用他的枪法打了这么个死靶子估计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骂我。”
牛凯顿了顿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幽暗。
“不过没关系。”
“下一次我会用活人的脑袋来祭奠他。”
“尤其是那些躲在暗处以为距离就能带来安全的杂碎。”
牛凯转身，拖着重狙一步步走出了射击场。
背影孤傲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秦队帮我准备点特种子弹。”
“普通的穿甲弹，杀那个‘夜鹰’可能还不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