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了然，这就是唐钰一直带着面具的原因了。
还是有些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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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磕了颗瓜子问：“那后来呢？”
唐钰抿了一口茶，道：“后来我就跟着经珩，也就是我师尊来了浑天宗。”
关宁给他抓他一把瓜子：“那你师尊呢？”
“不知道。”唐钰摆摆手婉拒这把干巴巴的瓜子：“可能死了吧。”
关宁一噎：“他好歹是你的师尊，你也不盼他点好？”
“呵。”唐钰嗤笑：“那就当他还活着吧。”
“那他的金丹呢？”
听这话唐钰眸色暗了暗。
但关宁捧着瓜子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看来是非听不可的。
唐钰叹口气认命的继续往下讲。
他跟着经珩回到浑天宗的时候浑天宗还算不上是个宗门，零零散散十几个人。
见到经珩带回唐钰都习以为常了，因为他们都是经珩在各个地方捡回来的。
“以后你就跟着这几个师兄们一起修炼，他们也刚刚开始，有哪里不明白的找我就可以。”说起唐钰的资质经珩甚至满意，“依你的资质很快就能跟上了。”
正如经珩所说，唐钰的资质实属上乘，入宗十年便达到筑基后期接近大圆满。
期间经珩仍旧坚持不懈的往回捡人，宗门人数直逼二百。
除了经珩自己就是唐钰的修为最高了。
所以十年一次的宗门大比只能让唐钰前去。
大比秘境内，唐钰见到了唐墨。
他不是成婚了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唐钰的心不受控地痛起来，他没有成婚是不是？
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吗？
他想上前问清楚，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向唐老爷说了什么。
那晚之后到底为什么对自己避而不见？
彼时的唐墨是殿仙阁首席大弟子，被人群簇拥着，对所有人都笑得温柔。
十年来那种笑容常常出现在唐钰的梦里，在他十几岁的时候。
这份笑容现在是属于别人的。
唐钰想将唐墨带回来，就关在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只是以唐钰当时的修为是根本无法将人悄无声息带走的。
唐钰嫉妒的几乎病态，将浑天宗翻个底朝天，险些生出心魔。
是经珩发现了他的异常，给他喂下清心露让他安静下来。
只是那清心露是经珩自己所制，唐钰确实安静了，安静过头了。
唐钰一觉醒来成了哑巴……
于是经珩跑了，说是去给他找仙草治嗓子，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扔下唐钰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帮子嗷嗷待哺的小孩们。
宗门内唐钰修为最高，自然而然的挑起大梁，成为浑天宗宗主。
师兄们成为宗门长老。
就这样，浑天宗表面上是个宗门，实际上就是一帮赶鸭子上架的草台班子带着一群没爹没娘的小孩。
五年后，唐钰成功结丹，嗓子也渐渐好起来，只是声音嘶哑难听了些。
再到又一次的宗门大比，唐钰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按理说唐钰的资质完全可以直接突破元婴，只是宗门大比只允许金丹及以下的弟子参加。
唐钰一直关注着唐墨，知道他是金丹中期还会继续参加这一次宗门大比。
十年的时间，爱意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他还是想将人带回宗门，关起来。
他做了局，制造了唐墨被妖兽杀害的假象，虽漏洞百出却没有人怀疑到他门浑天宗头上。
毕竟两次宗门大比里唐钰都没有出什么风头，各大宗门只以为浑天宗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宗门。
他关了唐墨整整三年。
就在唐钰以为他不会离开的时候，唐墨跑了。
但没有人比唐钰更了解他了。
他不会回殿仙阁，要想躲着自己只会找没有人的地方彻底躲起来。
在那之前他必定会回一趟唐家。
因为那个老头马上就要死了。
唐老夫人寿终正寝，唐老爷久卧在床已经无法掌权，唐家大小事务全是二姨娘所出的大儿子唐群在管。
唐钰进门的时候唐墨和唐群正在唐老爷床前，唐老爷明显是快不行了。
两人见到唐钰进来皆是一惊。
“跟我回去。”
闻言唐墨眉心一皱。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弟弟，三年了，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可我不想只做你的弟弟。”
唐墨不再说话。
倒是唐群憋不住了，指着唐钰的鼻子喊：“你个小杂种，谁允许你进我唐家门的？！”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没有人进来，府内所有人都被唐钰放倒了。
唐群快气死了。
这人带个面具，自己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认出来，直到听见唐墨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个一身红衣带个骚气狐狸面具的人是自己以为早就死了的唐钰。
他居然还活着！
唐钰懒得理他，只看着唐墨，眸色一点点暗下去，重复那句话。
“跟我回去。”
唐群炸了毛，口不择言：“我呸！都是你个狐狸精勾引大哥！要不是你，大哥怎么会拒绝那门婚事！你当初怎么不和你娘一起上吊去死啊？！”
“你怎么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唐钰眼神狠厉，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你派人监视我们。”
“我……”唐群心知自己说错了话。
下一秒被唐钰扼住喉咙提了起来。
“当年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子乐。”唐墨上前抓住他的手，“你冷静些，他当年不过十二岁……”
唐钰手上的力气更重了，眼睛充血：“十二岁？那他是如何得知我娘是自缢！？”
唐群脸色开始发青，挣扎的力道慢慢减弱，眼看着是要死了。
这时床上的唐老爷说话了。
“是我…咳…咳咳……”
“爹？”唐墨不可置信地回头，“你……”
唐钰哼笑出声，松开手，任由唐群摔在地上，劫后余生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转而看向床上的干巴老头，迈开长腿从唐群身上跨过去。
看着唐钰走过来，唐老爷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扯开嘴角笑起来：“你们的钱是我派人去偷走的……也是我叫人施压，不让那些商铺招用你的……”
唐墨被这番话惊住：“爹？！你怎么能……”
当年的唐老爷和他说的是给足了盘缠，将人安全送走了的！
现在怎么……
他不敢去看唐钰，这算什么？
当年的他无法回应唐钰对自己的心意，原以为求爹放他们母子自由算是自己的偿还……
那自己这三年对唐钰的漠然算什么……
到头来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唐家带来的。
他的脸……他的嗓子……也是因为自己吗？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一样，老爷子再次开口。
“都是我的主意……奉文大婚那天府中有人看见了你，也是我安排人去截你……”
“爹！”唐墨近乎崩溃，再也听不下去：“你为什么啊？！我都已经说过我不会回应他了，我只把他当弟弟的……”
唐老爷长叹一口气：“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
“唐钰啊，好歹你也是在唐家长大的。你想报仇就冲我来吧，我一把老骨头也活够了……”
“爹……”唐墨不知如何是好。
“只求你放过唐家上下几十口人……奉文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
唐墨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不住地祈求：“求你别说了爹……”
唐钰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冷笑出声：“这是自然，冤有头债有主，我娘的命自然由你来还。”
说着自掌心聚起一团暗红灵火。
不再废话，一挥手甩向床上的人。
“唐钰！不要！”
血染红了唐钰脸上半张面具，星星点点落在他的唇角。
唐钰瞳孔骤然缩紧，伸出手去接面前那副即将落地的身躯。
“奉文！”
“大哥！”
唐钰早已料想他会替老头挡下这一招，可是为什么要卸掉自己的灵力，用身体去硬生生的抗呢？
就算是修士，撤掉一身灵力也只是比较强壮的凡人。
唐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颤抖着伸出手释放灵力去探。
不出所料。
经脉尽断，金丹已碎……
唐墨眼睛半阖，气息微弱的靠在唐钰怀中。
“子乐……是我唐家对不起你……”
“闭嘴……我带你走。”唐钰这下是真的慌了神。
他抱起怀中的人踉跄着往外走去。
唐墨感觉自己的眼皮上好像压了两块巨石，他睁不开眼，脑子开始混沌起来。
唐钰就开始往他体内不断地输送灵力，可唐墨的身体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输入的灵力激不起任何水波。
“不要睡，你若睡了我就杀光唐府所有的人！”
唐墨嘴角勾了勾：“你不会的……我跟你走，这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怀里的人声音渐渐弱下去，直到彻底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