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查个图纸，结果翻出的是学生数据。”
——“关键那些数据还比我爸了解我还多。”
——“你爸至少不拿你去筛选资源回收率。”
——“那得看是哪种‘资源’……”
——“别说了，我现在看到学校平面图都开始心悸。”
——“一中地下这水，深得能养鲲。”
时间：凌晨零点四十五分·湛蓝市南郊·废弃教辅仓库
仓库灯光冷白，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桌面上的图纸被骆敏一张张摊开，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从容。
第一张，是整座湛蓝市第一中学的建筑剖面图，细致到窗户尺寸与楼道长度。
第二张，是阵法图，图案精密到近乎癫狂，分布范围从教学楼到图书馆再到食堂，每一处都用细线圈出符号标注，有些节点位置甚至就在学生平时课间打卡的地方。
第三张，是一整页的编号与表格，排得密密麻麻。
简澜最先靠近，盯着那张表格，眼神一点点变得僵硬：“……这些，是我们班的。”
“确认。”张知见的光影缓缓浮现，“这批数据源自两个月前期中检测前后，包含体能测试成绩、晨检记录、心理咨询反馈。”
“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资料？！”周霁雯惊呼，声音拔高了八度，“这是从教导处偷的档案吗？！”
“不是偷，是接入。”张东宇冷声说，“他们有我们学校的系统接口。”
他快速翻阅另一张表，发现底部还有更吓人的一项分类：
候选等级评估：A级至c级，筛选适应性及资源回收率
“‘资源回收率’？”简澜咬着牙，声音发紧，“我们被当资源了？”
“这批评估名单不是全部。”骆敏低头翻阅另一堆纸张，语气如常，却让人背脊发凉，“有部分已经被打上了‘处理完成’的标签。”
“处理完成？！”
所有人同时看向那张标签，上头有七个学生的姓名和校内编号。
周霁雯低声念着：“这几个人……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是转学了。”
张知见语调冰冷：“他们没有转学，他们在两个月内接连以不同理由消失，其中三人曾短暂出现在医院系统，但不到两天记录就被删除。”
张东宇眯起眼，目光落在第三层图纸的右下角：“这里还有一串地下通道编号。”
“那些是旧时修建的空管道。”骆敏轻描淡写地道，“我当校长那年封了三次，每一次封完都能被他们再挖通。”
“谁在帮他们？”简澜问，眼神罕见地锋利。
“我们接触到的是冰山一角。”张东宇盯着纸角，“如果能拿到这份图纸，就说明他们对学校掌控的布局已经超过我们想象。”
“还有这个。”周霁雯从纸堆里抽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模糊地拍到一间教室角落，背景中站着一个模糊的侧影。
张知见识别了一秒：“图像还原中……面部特征80%匹配——易照。”
空气骤然沉了下来。
骆敏缓缓抬头，视线在众人之间扫过：“你们还记得我为什么退休吗？”
众人一怔。
“是因为我查过一次类似的资料，那时我查到一半，就接到了‘荣誉退休’通知。”她语调平静，“我早就知道学校里有鬼，但没想到，是成群的。”
张东宇拳头握紧，声音冷得像铁：“那这次，我们就把灯全打开。”
“去哪？”简澜问。
骆敏抖开最后一张图，手指点在教学楼后侧一个不起眼的小方块上：“教学楼地下一层，那是最早被改造的地方。”
张知见立刻响应：“我已经开始同步校内地图，五分钟后推演地下路径图，全息投影将在东哥可视范围内浮现。”
周霁雯摸出一支笔，啪地在图纸上戳了一点：“好家伙，今晚不是突袭，是考古。”
“那就做好准备。”张东宇站起身，衣角晃动如刀，“我们要给他们上一节新课——《后门使用与反制实战演练》。”
骆敏拎起茶杯，一饮而尽：“这门课我监考。”
——“巧巧在青枫追单子，追着追着追到一中来了。”
——“一个编号cS-713能串起两地失踪案，真有本事。”
——“你说他们调货是靠物流还是阵法？”
——“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真有‘活体目录’。”
——“以后看到辅导书我都有心理阴影。”
——“别阴影了，我们还得查下一页。”
时间：凌晨一点整·青枫市警局调查科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的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打印机长时间工作留下的热气味。
苏巧巧坐在文件堆中，身穿深蓝便装外套，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眼神却一刻未从那张模糊的票据上移开。
那是一张辅导资料配送清单，原以为是普通教育走私案的证据，直到她看见上头那一排小字：
湛蓝一中教学工具b类（编号：cS-713）
她猛地一顿，随即调出数据库。“这编号不属于青枫的系统。”
“但它出现在了我们辖区。”一旁的副队长——一个四十多岁、嗜茶如命的大叔模样男人，靠在椅背上，目光透出罕见的凝重，“这就是跨线布局。”
“张东宇刚发消息。”苏巧巧一边说，一边将终端抬高给对方看，“他们在湛蓝那边一个废弃仓库里，发现了整整三层学校图纸、符阵草图和一整批学生数据。”
“学生数据？”副队长坐直了，“你确定是那个非法移植案的系统？”
苏巧巧点头，翻开另一页调查笔记：“我们查到的几位青枫失踪学生中，有两人的信息编号在图纸里也出现了。他们失踪之前都参加了‘全国青少年生理适应性测评’。”
“假项目。”副队长咬牙，“借测评之名行筛选之实。”
“而且跨地区。”苏巧巧轻声道，“他们已经不满足在一个城市动手了，而且政府高层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人，你们看这次的青榜培训他们也渗透了进去，那可是国家级的项目。”
空气沉沉压住几秒。
她忽然轻笑：“不过还好，他们过于自大，还很不专业，居然用辅导书配送清单掩盖通道物流。”
副队长：“太专业反倒招人怀疑。你看清单批次，五天内从湛蓝调过来的b类工具，涵盖了至少三个批次，每批都配一名学生。”
“按需求调货。”
“简直就是……”副队长停顿了几秒，“活体目录。”
苏巧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清明却泛起冷光：“张东宇他们现在准备下到教学楼地下，我让他查cS-713的编号来源，看看是不是跟辅导资料包装有关。”
就在这时，她的终端再次震动。
【张东宇：我们要进入地下了，可能会断联。巧巧你那边查一下cS-713，有没有其他站点分发记录。】
她快速回复：【收到，回来写大黑板报。你注意安全。】
“你还开这种玩笑？”副队长忍不住说。
“我追这个案子前前后后都要三年了。”苏巧巧低声说，“如果不偶尔笑一笑，我怕我自己都会忘了，我们是在救人，不是追鬼。”
副队长沉默了片刻：“你查吧，我去给后勤组打声招呼，联系湛蓝那边的官方系统备份。他们今晚要是查到东西，我们必须接住下一步。”
苏巧巧点头，翻开厚厚一叠被标红的运输单，手指不停在上头扫过。
屏幕上的红线一条条拉开，青枫市、湛蓝市、甚至其他还未爆发失踪案的卫星城，一张巨大的人体资源网络，正缓缓浮出水面。
——“苏巧巧，刑侦队精英，古武二阶，符贴收藏家。”
——“她爸是局长，她爷是古武大师，她自己是饭桌逃亡冠军。”
——“有人问她为什么来青枫查案。”
——“她说：‘为了逃避三场升职、一次闭关和一个相亲。’”
——“青枫这案子真是国家级追逃+家宴级避难。”
——“她不是来支援的，是顺便打击犯罪。”
青枫市警局大楼外头，天刚泛出一点鱼肚白。
苏巧巧倚着饮水机，单手插兜，脑袋靠墙休息片刻。
她一边等着副队长那边调系统，一边把外套的袖子撸了两圈，露出一段白皙手腕，手上贴着一张古武训练用的稳定符。
张知见曾调侃这东西像“贴纸版能量饮料”，其实这是她爷爷专门给她，让她用来突破古武二阶的辅助用品。
“你不是刑侦队的风纪标杆么，怎么贴符贴成民间法术女团？”副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正啃着一只包子看她，语气一如既往地八卦。
“我这叫多重技能融合式输出。”苏巧巧淡淡地回道，眼神里带着点懒，“再说了，你要是有我爸那种级别的压力，也会想把自己藏进贴纸里躲三天。”
“哟，说得好像你爸不是局长似的。”副队长哼了声。
“我爸是局长，我爷爷是龙瑜国古武协会终身荣誉顾问，我呢，是个回家还得在饭桌上听‘你这样不如辞职回家修炼’的倒霉蛋。”苏巧巧聊起家常，话匣子顿时打开了，“你以为我愿意跑青枫？我这是名义上是以‘湛蓝市刑侦队’身份临时支援，但实际是跑来躲饭局的。”
副队长差点把包子呛出来：“你这是全国范围的饭桌逃亡？”
“我不躲，他们一顿饭能给我安排三场提升计划。”她轻声道，“一个要我升职，一个要我闭关，一个要我嫁人。”
“……你爷爷那个闭关方案是不是上次建议你搬去山里断网的？”
“没错。”苏巧巧咬着吸管吸了口牛奶，“而且他还在山里装了信号屏蔽仪，说那叫‘专心’。”
副队长深吸一口气：“你这家庭背景，换我早卷进娱乐圈拍真人秀去了。”
“我就怕我爸真把我拍进内部宣传片。”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但下一秒，苏巧巧神情一敛，目光看向终端：“湛蓝那边的坐标更新了，张东宇他们……进教学楼地下了。”
她吸了口气，伸手从腰后摸出一副黑色手套，啪地戴上。
“走吧，我们这边也不能掉队。”
——“一中地下的门终于开了。”
——“开门方式是：一脚+一拳+一张老校长的脸。”
——“下楼的风有股药味，我建议大家戴口罩。”
——“张东宇说这不是地下，这是结构折叠空间。”
——“霁雯已经提议叫这个地方‘地狱候诊室’。”
——“我们现在不是在破案，是在闯副本。”
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五分·湛蓝市第一中学教学楼地下一层
教学楼后门的地下入口，隐藏在杂物间与水泵房之间的一道老旧合页门后。
张东宇一行人站在门前，一时间谁也没动。
“这门……好像以前真有。”简澜低声说，“但我们都以为是维护用的，没人进过。”
“没人进，不代表没人出来。”张东宇看着门缝，语气平静。
骆敏已经脱下外套，露出一身裁剪合体的旗袍，上头月牙图纹泛着微光。她轻轻一脚踹上铁门，门没有响，却整个向后凹了一厘米。
“锁坏了？”周霁雯问。
“不，是我刚‘通知’完它。”骆敏收脚。
门咔哒一声开了，里面传来一股潮湿的气味，像是图书馆地下室和废弃厕所的混合味。
“太经典了。”林瑾越捏着鼻子，“密道都自带臭味滤镜的吗？”
“怕你忘了自己在查案，不敢放松。”张知见出声，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中带刺，“东哥，我将地图叠加在你视野右侧，预计左拐两次，进入主通道。”
众人点头，顺着台阶而下。
昏黄的备用灯沿着墙边延伸，地面不知是不是受过阵法干扰，脚步声总带着回音，还夹杂着微妙的风声，像有人在前头吸气。
“有风？”简澜一边走一边低声，“不是地下吗？”
“地下有风，说明下面空间够大。”张东宇应声，“也说明……有很多地方是空的。”
“你可以别说得这么悬疑吗？”林瑾越的手已经握紧了张知见临时打印的‘咒符模板’，像捏着一叠保命符。
“小林同学，你手再抖点就能当震动提示器了。”周霁雯语气一如既往地欢快，“你下次记得带个运动摄像机，回头咱们把视频卖给灵异频道。”
“闭嘴。”骆敏淡淡一句，众人果然一秒安静。
继续前行五十米，一道金属滑轨封死了通道尽头。
张知见：“前方是数据反馈中断区，地下系统从这里开始进入隔断状态，除非强制破解。”
“我来。”骆敏拎起备用电棒，对准控制面板侧击一掌，啪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中，滑轨门咯啦啦地自己滑了开。
“这招叫？”简澜忍不住问。
“传统古武破解法·局长亲传。”张东宇解释，“别学，你会赔钱。”
滑轨门背后，是一间干净得出奇的大厅，四面墙上镶着银白色边框的发光符阵，整齐、明亮、像某种……地下体检中心。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林瑾越刚一踏进去就哆嗦。
“你的预感很准。”张知见语调略冷，“这是——选拔点。”
张东宇环视四周，目光定在大厅中央那块正在缓缓亮起的金属床台。
“所以，这地方，不是密室。”他低声道，“这是地下接待大厅。”
而他们几个，走进了某个真正启动的系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