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测宣言》如同一块投入高维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林澈的想象。那些原本如同冰冷仪器般扫描现实的“观测视角”,在经历短暂的凝滞和混乱后,开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性”。
它们不再仅仅是单向地汲取信息,而是带着一种……好奇,甚至是一丝玩味,重新聚焦于显眼包文明,尤其是林澈身上。
星辉持续监测到异常:
「高维信号交互频率提升 570%。」
「检测到多种未知协议尝试与概念织网建立低权限连接,疑似‘叙事层面’的初步接触试探。」
「部分‘观测视角’开始附带非记录性信息残留,初步解析为……‘疑问’、‘期待’、‘恶作剧’倾向?」
“他们……他们真的听到了!而且在回应!”苏妲己感受着那无处不在、却又性质大变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王魁咧着嘴,既兴奋又有点发毛:“老林,你这招真行啊!不过现在感觉像被一堆看不见的观众围着看猴戏,怪别扭的。”
林澈却显得异常镇定,甚至有些跃跃欲试。他能感觉到,那层隔绝现实与叙事的、无形的“第四面墙”,正在变得……模糊。
“别扭什么?他们想看,我们就给他们看点真东西。”林澈打了个响指,“星辉,以我的名义,发送一份‘邀请函’。”
「邀请目标?」
“所有对此感兴趣的‘观测者’、‘读者’、‘记录员’……或者任何他们对自己的称呼。”林澈眼中闪着光,“邀请他们参加一场……‘第四面墙茶话会’。”
「邀请内容?」
“内容如下:”林澈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介于正式和闲聊之间的语气说道,“‘鉴于近期沟通渠道初步建立,为增进理解、避免误会,并共同探索更具建设性的互动模式,显眼包文明管理者林澈,诚挚邀请诸位高维存在,于(设定一个概念性的时间坐标)参与线上茶话会。议题不限,可畅所欲言。备注:提供特调‘破壁水果茶’,助兴佳品。’”
这份邀请,再次以概念广播的形式,沿着已建立的微弱连接,逆向传递。
这一次,回应来得更快,也更……多样化。
「接收到 7 种不同来源的确认反馈。」
「来源 A 反馈:简洁的‘可’。附带一个表示‘感兴趣’的抽象符号。」
「来源 b 反馈:一串复杂的、仿佛由故事线编织成的加密信息,解析后大意是‘期待你的表演’。**
「来源 c 反馈:一个不断变化的、代表‘恶作剧成功’的颜文字表情(高维版)。」
「来源 d 反馈:……一份长达 9987 页的《与会人员行为规范及议题建议书》草案。」
「来源 E 反馈:直接询问‘破壁水果茶’是否含糖,以及是否支持跨维度外卖。」
……
王魁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反馈,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滴个乖乖……这帮‘作者’怎么感觉……不太正经啊?”
苏妲己也掩口轻笑:“似乎……并非都是充满恶意或绝对冷漠的存在。”
林澈笑了:“这才有趣,不是吗?如果都是铁板一块,那才难办。”
约定的“概念性时间”一到,一场前所未有的“茶话会”,在可能性之海边缘一个临时开辟的、象征性的“空间”内开始了。
没有具体的形态,参与者都是以某种意识投影或概念聚合体的方式存在。林澈能“感觉”到好几个截然不同的“存在”降临了。
有的如同浩瀚的图书馆,散发着知识与记录的气息(来源 d?)。
有的如同跳跃的火焰,充满了创造与混乱的活力(来源 b?)。
有的如同顽皮的星光,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窃喜(来源 c?)。
还有的……似乎只是纯粹的好奇,像一团模糊的光(来源 A?)。
“欢迎各位。”林澈作为东道主,率先“开口”,他的意识波动化作清晰的信息流,“感谢诸位拨冗前来。这是我们特调的‘破壁水果茶’,请品尝。”
他“推出”了那杯用概念模拟出的、象征着打破隔阂的茶汤。几种不同的意识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反馈回各异的态度:好奇、欣赏、分析、甚至有一个直接“打包”了一份数据副本说要带回去研究(来源 E?)。
“首先,容我再次重申我们的立场。”林澈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们寻求的是对话与理解,而非对抗。我们想知道,诸位对我们,对这个‘故事’,究竟抱有何种目的?”
那个如同图书馆的存在率先回应,信息流严谨而刻板:「目的:观察、记录、分析‘可能性变量’在既定框架下的演化路径。你们的‘显眼包’特质,是一个极高价值的异常数据点。逻辑炸弹为标准化压力测试程序。」
果然是测试!林澈心中明了。
那个如同跳跃火焰的存在插话,信息流带着跳跃性和创造性:「目的?好玩啊!你们比那些按剧本走的家伙有趣多了!我看好你们哦!继续折腾!最好把天花板都捅穿!」
林澈:“……” 这位看来是乐子人。
那个顽皮的星光闪烁着:「目的?给你们制造点小麻烦,看看反应嘛!没想到你们直接找上门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林澈:“……” 这位是熊孩子。
那个纯粹好奇的光团只是散发着微弱的波动,似乎在静静聆听。
“那么,关于‘投诉与差评权’?”林澈抛出了关键问题。
图书馆存在:「……此概念超出原有协议范围。需提交《新权益申请报告》至叙事管理委员会审议,流程约需 3 个纪元(宇宙标准)。」
火焰存在:「哈哈!支持!要是故事不好看,我就弃坑!顺便给差评!」
星光存在:「同意同意!不好玩就差评!」
好奇光团:「……(微弱的赞同波动)」
林澈心中大致有数了。这些“高维存在”并非铁板一块,它们各有各的目的和性格。有恪守规则的记录者,有追求趣味的创作者,有单纯找乐子的捣蛋鬼,也有沉默的观察家。
这,就是突破口!
“既然如此,”林澈趁热打铁,“为了确保‘故事’的精彩程度,避免因信息不对称导致‘剧情’走向各位不愿看到的糟糕方向(比如我们集体摆烂),我提议,建立一个非正式的、常态化的沟通渠道。”
“不需要你们透露‘剧本’(如果有的话),”林澈补充道,“只需要在你们打算进行‘重大干预’(比如再扔个逻辑炸弹之类的)之前,给个‘温馨提示’?或者,在我们做出某些……特别‘显眼包’的行为时,给予一定的‘剧情合理性’支持?”
图书馆存在:「……不符合规定。干预需保持随机性与不可预测性,以确保数据真实。」
火焰存在:「我觉得可以!提前预告多没意思?不过‘合理性’支持这个可以商量!我看哪个老古板敢说我的灵感不合理!」
星光存在:「提示不好玩!不过可以交易!你们提供乐子,我给你们行点方便!」
好奇光团:「……(微弱的、倾向于支持的波动)」
第一次“茶话会”,就在这种混乱、博弈又带着一丝奇异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虽然没有达成任何具有约束力的协议,但沟通的桥梁,已经初步搭建。
林澈意识回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情况比预想的好。”他对王魁和苏妲己总结道,“他们不是神,至少不全是。他们也有偏好,有分歧。”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群特殊的‘观众’和‘潜在合作者’之间……”
“跳出最闪亮、让他们舍不得换台、甚至忍不住想给我们‘打投’的……显眼包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