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骤然切换,蓝星的喧嚣被凛冽的寒风撕碎——他躺在冰冷的尸堆里,一岁的身躯像片枯叶般蜷缩着,血腥味与腐烂的气息钻进鼻腔,冻得发紫的小手死死攥着一块冰凉的金属。那是枚巴掌大的锁牌,边缘刻着简单的云纹,正面用古篆清晰地刻着“墨烬”二字,是他混沌记忆里,唯一与“身份”有关的东西。
就在他快要被冻僵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将他抱起。顾染清的声音像初春的融雪,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小家伙,你手里的锁牌写着‘墨烬’,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跟着师尊好不好?”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锁牌上的纹路,仙骨残存仙力化作暖流淌进他冻僵的身体,驱散了死亡的寒意。
顾染清将他抱回魔宫深处的石室,那里没有外界的魔气翻涌,反而摆着正道修士才用的清心阵,“我呀修了魔,是没得选,但你不一样——我教你正道功法,以后啊别碰魔功,更别做魔道之人。
随后的画面如快进的卷轴般掠过:是在魔宫后山的竹林里,三岁的他攥着正道基础剑谱,总因记不住心法口诀而哭闹,顾染清便坐在石凳上,一边用残缺的仙骨仙力帮他梳理气息,一边轻声念诵口诀,指尖偶尔划过自己手臂上的魔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第一次引气入体时,他兴奋地举着泛着莹白光芒的手掌跑到师尊面前,顾染清却盯着那道纯净的灵力,伸手将他脖颈间的锁牌扶正,声音格外认真:“记住这道灵力的温度,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别让魔气污了它,别让‘墨烬’这两个字,沾染上血腥的魔性”
可画面突然陡转,染上了刺目的猩红——千年后的一个夜晚
正道围杀魔宫,火光染红了魔宫的穹顶,厮杀声震得石壁都在颤抖。彼时的墨烬修为已达渡劫巅峰,握着师尊亲手为他寻来的霜陨剑,站在正道修士的阵营里,眼神里满是挣扎与痛苦。他曾无数次听正道之人说,顾染清修炼魔功,吞噬了上千人的灵魂,是危害人间的魔头;他也曾偷偷看到,师尊在密室血池中,周身魔气翻涌,掌心托着一团团痛苦挣扎的灵魂,那画面与往日教他心法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墨烬!杀了她!她是魔头!”身后传来正道修士的嘶吼。
顾染清站在魔宫大殿的废墟上,红色魔纹爬满了她的脸颊,却唯独看向他的眼神,还留着最后一丝清明:“烬儿,别听他们的……”
“师尊,要是您没有……修炼魔功......那该多好?”墨烬的声音带着颤抖,长剑的剑尖在微微晃动。
顾染清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掏出了蚀骨鞭,看着杀向身前的墨烬。可她的动作,却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伤到他的角度。
看着师尊周身的魔气越来越浓,看着她掌心再次浮现出灵魂的虚影,墨烬又想起了正道之人的话,想起了那些被吞噬灵魂的无辜者,心底的“正道”信念终究压过了师徒情分。他咬紧牙关,提起长剑,用尽全身力气,从正面朝着顾染清的心口刺去——
“噗嗤!”
长剑穿透心口的瞬间,墨烬清晰地感受到,师尊的身体猛地一僵,魔气瞬间紊乱。顾染清缓缓松开了蚀骨鞭,眼底的清明彻底消散,却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又恢复了一丝温柔:“烬儿,她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气息微弱,“剑……刺在我身上,你的手……也会跟着抖呢……”
鲜血顺着剑刃滴落,落在墨烬的手背上,滚烫得让他瞬间清醒,立马抱住师尊。墨烬看着师尊心口的伤口,看着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师尊帮他擦去脸上的泥点,想起了她为他摆下的清心阵,想起了她说“你修的是正道,永远别入魔道”——那些温柔的画面,与眼前的“魔头”形象重叠,让他的心脏像被撕裂般疼痛。
“师尊!我错了!我错了!”墨烬猛地扔掉长剑,抱住顾染清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混合着鲜血滚落,“他们都在骗我!我不该信他们的!”
顾染清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想摸他的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烬儿……活下去……别入魔……道”
看着师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墨烬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猛地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却不是为了疗伤,而是为了剥离自己的心脏,或许,能救师尊的命。
“墨烬!你疯了!”身后传来正道修士的惊呼。
他却不管不顾,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将自己的心脏从胸腔里剥离出来,塞进顾染清的心口。同时,他催动全身的灵力,化作一道莹白的光罩,将顾染清包裹其中:“如果能出去,您能带我看遍万水千山吗?”
墨烬将自己的全部甚至神魂全部献祭给了魔神皇,魔化后的我抱着顾染清的身体,朝着魔宫出口一路杀去,杀穿了整个魔宫成功将顾染清带到了一处破庙。而墨烬自己,却因失去心脏、灵力耗尽,重重地倒在了墙边,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师尊醒来,朝着他伸出手,眼底满是绝望的哭喊……
这段记忆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墨烬的识海里。蓝星的平凡、魔宫的温暖、刺向师尊的一剑、剥离心脏的剧痛,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在虚白中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师尊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依赖与愧疚;他也终于知道,当年的“正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渐渐模糊,虚白的空间开始泛起淡淡的光晕。墨烬的意识在混沌中漂浮,所有的情绪渐渐沉淀,最后化作一道比以往更坚定的执念——他要活下去,找到师尊,无论她现在身处何方,我也要为自己刺出的那一剑赎罪;墨烬要向整个正道,向所有欺骗过他的人复仇;更要保护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