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深处，一片被九色梦魇鹿引荐的由上古妖植“虚空蒲桃”缠绕形成的天然迷阵之中，我们暂时隐匿下来。
巨大的蒲桃藤蔓交织成网，遮蔽了天机，其散发出的空间波动也有效地干扰了外界的探查。
我将重伤昏迷的八仙女小心地放在由柔软妖苔铺就的地面上。
她气息奄奄，胸前衣襟被鲜血染红，那柄伴随她征战多年的古朴长剑布满了裂痕，灵光黯淡。
玉帝那一道隐藏的裁决意念，几乎击碎了她的仙元核心。
苏颖立刻上前，月光宝鉴悬浮在八仙女上方，洒下清冷柔和的月华，试图稳定她的伤势。
田甜甜也催动玄心正气，护住她心脉。
许诗韵的青帝长生诀生机之力缓缓渡入。
其余众女皆围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愤怒。
“玉帝老儿！好毒的手段！”
钱灵儿咬牙切齿，眼中毒火闪烁。
韩如烟俏脸含霜：“他早就在万妖塔埋下后手，无论谁想动那里，都会遭到致命一击。”
我半跪在八仙女身边，看着她苍白却依旧绝美的容颜，心中涌起滔天怒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
她为我挡下了那一击……若非她，此刻神魂俱灭的就是我。
“八仙女的伤势极重，那道意念蕴含帝君法则，不断侵蚀她的本源，寻常丹药和治愈法术效果甚微。”
苏颖收回月光宝鉴，眉宇间笼罩着忧色。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混沌之力包容万物，或许……能化解那帝君法则的侵蚀？
“让我试试。”
我将手掌轻轻按在八仙女背心，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最为精纯温和的混沌之气，渡入她体内。
灰色的气流如同最细微的触须，探向她受损的仙元核心。
果然，在那里，一股霸道凌厉、带着唯我独尊意志的金色能量，不断破坏着她的生机，甚至要磨灭她的神魂印记。
这就是玉帝的法则烙印！
我的混沌之气刚一接触，那金色能量立刻像是受到了挑衅，变得更加狂暴，反扑而来！
“哼！”我闷哼一声，是操控着混沌之气，展现出其“同化”与“归墟”的特性。
灰色气流缓缓旋转，不断从边缘蚕食分解，将金色能量一点点转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需要无比精细的控制力。
我额头再次渗出汗水，神魂之力剧烈消耗。
众女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
她们能感觉到，八仙女体内那令人心悸的帝君法则，正在以微弱的速度被削弱。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感觉神魂即将透支时，终于将那顽固的金色烙印彻底磨灭！
“噗！”八仙女身躯一颤，又吐出一小口淤血，
但她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侵蚀本源的威胁，总算解除了。
我松了口气，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苏颖和田甜甜一左一右连忙扶住我。
“你怎么样？”苏颖关切地问，取出丝帕轻轻擦拭我额头的汗水。
“无妨，只是心神消耗过大。”
我摇摇头，看向依旧昏迷的八仙女，“她本源受损太重，需要时间静养和大量的天材地宝才能恢复。”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守在一旁的九色梦魇鹿，再次踏前一步。
它低头从自己那绚丽的长尾中，衔下一片散发着七彩霞光、蕴含着磅礴生命精气的叶子，轻轻放在八仙女的额头上。
那叶子触额即化，化作暖流融入八仙女体内。
她的气息瞬间稳固了许多，甚至隐隐有提升的迹象。
“这是……梦魇鹿的本命瑞叶？”
白思思惊讶道，“传闻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乃是疗伤圣品！”
九色梦魇鹿发出低鸣，眼神温和。
它又转向我，鹿角散发出朦胧光晕，一段信息直接传入我的脑海。
那是一片位于妖界极北之地的禁忌区域，名为“混沌之眼”。
传闻那里是妖界与某个未知虚无空间的连接点，空间极度不稳定，时常有混沌气流溢出，也孕育着一些外界难以想象的奇异宝物。
其中有一种名为“混沌元灵”的奇异存在，乃是混沌之气孕育的精灵。
若能捕获炼化，对混沌之体的修行有极大裨益，甚至可能领悟更深层次的混沌法则。
“混沌之眼……混沌元灵……”我心中一动。
如今我们实力大损，八仙女重伤未愈，天庭追兵未除，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这“混沌元灵”或许是我的机缘！
我将信息与众人分享。
“太危险了！”
田甜甜第一个反对，“归墟之眼那种地方，就算全盛时期也凶险万分，你现在状态不佳，如何去得？”
“甜甜说得对。”
苏颖也蹙眉，“不如我们先寻一处安全之地，从长计议。”
韩如烟却眼波流转，轻笑道：“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你身负混沌，或许那里对别人是绝地，对公子却是洞天福地呢。
况且，我们如今被天庭四处追缉，哪里又有绝对安全之地？不如险中求胜。”
花雨梦调整着腕上的仪器，投射出一些扭曲的数据流。
“根据妖界古老数据库残片记载，‘混沌之眼’附近空间参数极其混乱，确实能有效屏蔽大部分追踪类神通和法宝的锁定。”
众人意见不一，目光最终都落在我身上。
我看着昏迷的八仙女，又感受了一下体内虽然恢复但远未达到巅峰的混沌星云，眼神逐渐坚定。
“必须去。”我沉声道。
“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恢复。玉帝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才能……讨回这笔债！”
我看向苏颖和田甜甜：“苏颖，甜甜，玄女和大家的安危，暂时就交给你们了。
有梦魇鹿相助，此地应可暂保无虞。我独自前往归墟之眼，速去速回。”
“不行！”苏颖和田甜甜异口同声。
“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苏颖抓住我的手臂。
“我也去！多个人多个照应！”田甜甜也站到我身边。
韩如烟、钱灵儿等人也纷纷表示要同行。
看着她们关切而坚定的目光，我心中暖流涌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混沌之眼环境特殊，混沌气流肆虐，你们的力量属性在那里会受到极大压制，反而让我分心。
我身负混沌，在那里如鱼得水，独自行动更方便。”
我轻轻握了握苏颖的手，又对田甜甜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最终，在我坚持下，她们勉强同意留守。
九色梦魇鹿再次引路，将我送至迷阵边缘，指明了“混沌之眼”的大致方向。
离开迷阵，我收敛气息，按照梦魇鹿的指引，朝着妖界极北之地疾驰而去。
越往北，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诡异。
天空不再是紫红色，而是一种深沉的、似能吞噬一切的暗灰色。
大地干裂，植被绝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虚空波动和稀薄的混沌气流。
数日后，我终于抵达了所谓的“混沌之眼”。
那是一片无比巨大的盆地，是一个缓慢旋转的、直径不知几万里的庞大漩涡！
漩涡之中，是粘稠如浆、不断翻涌的灰色气流——那是高度凝聚的混沌之气！
漩涡边缘，空间不断崩塌又重组，发出低沉的如哀鸣般的嗡响。
一道道混沌气流如同触手般从漩涡中逸散出来，抽打在虚空，留下清晰的裂痕。
我站在盆地边缘，都能感受到那漩涡传来的恐怖吸力，以及混沌气流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
寻常金仙在此，恐怕坚持不了片刻就会被同化分解。
但对我而言，这里却如同回到家一般亲切。
体内的混沌星云自发加速旋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逸散的混沌之气，之前消耗的心神和力量在迅速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练。
我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主动投入那巨大的混沌漩涡之中！
“轰！”
一入漩涡，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是无穷无尽的灰色，感知被压缩到极限，方向感完全丧失。
狂暴的混沌气流从四面八方挤压、撕扯着我的身体，但都被体表的混沌之光轻易化解，反而化作了滋养星云的养料。
我如同鱼儿入海，在混沌漩涡中缓缓下沉，同时释放神念，感应着那所谓的“混沌元灵”。
不知下沉了多深，周围的混沌之气越发精纯浓郁，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由混沌之气凝结而成的奇异晶体和漂浮的陆地碎片。
突然，我心神一动，感应到前方有一团格外灵动、蕴含着独特生命波动的混沌能量！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半透明灰色、内部有星云流转的光团！
它像是一个有意识的小精灵，在混沌气流中欢快地穿梭、跳跃，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混沌之气。
混沌元灵！
它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动作一顿，传递出一丝好奇又警惕的意念。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散发出友善的混沌波动。
那混沌元灵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我身上的气息很亲近，慢慢飘了过来，绕着我旋转。
就在我准备尝试与它沟通，甚至引导它时——
“嗡！”
一道极其隐蔽、凌厉无比的乌光，自侧后方一片混沌乱流中暴射而出，目标直指那混沌元灵！
同时，一股阴冷、污秽，带着吞噬一切欲望的强大妖气瞬间爆发，锁定了我！
有人埋伏！
而且目标也是混沌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