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佛光阵忽生异兆,阵纹流转间竟颤出一缕极细微的滞涩,宛若琉璃盏上裂了道无形的细纹。孙悟空火眼金睛骤然一凝,眼底掠起抹狂喜——他太熟悉这种波动了,必是日月二菩萨闻得火国兵败的消息,道心已乱!
“破绽!终于等到了!给俺老孙破!”
一声断喝震得虚空嗡鸣,他掌中混元两仪棍倏然刺出,棍尖凝着千丈金光,如开天巨矛直捣阵眼。那日月佛光阵猛地一滞,亿万道佛纹瞬间黯淡,跟着便是“咔嚓”一声脆响,整座大阵如琉璃破碎,轰然崩裂!
“噗——”
两口金色血箭同时飙射,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身形剧颤,佛光黯淡如风中残烛,气息陡地萎靡下去,嘴角金血顺着衣襟滴落,砸在云阶上绽开朵朵凄厉的佛莲。
“哈哈哈哈!一千年!整整一千年啊!”
孙悟空仰天长啸,声震九霄,浑身战意如狼烟冲霄,憋了十世轮回的怒火在此刻彻底喷薄!太乙金仙后期的壁垒竟隐隐松动,周身道韵流转,似有惊雷在体内轰鸣。
而此刻,灵山深处,那座镇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密室中,被万千金色锁链洞穿身躯的石猴,猛地睁开了眼!原本死寂如古潭的眸底,竟破天荒掠起一缕清明,跟着那清明化作滔天怒焰,他浑身筋骨爆响,锁链崩得笔直,疯狂挣扎起来,震得整座灵山都在微微颤抖!
“嗯?孽障,到了这份上还敢挣命?”
阿难尊者垂眸,看着锁链崩鸣的石猴,眼底竟掠过丝难掩的异色——五百载光阴,这猴子被净世琉璃火日夜灼烧,神魂都快被炼得透明,却始终没低下那颗头颅,这般意志,纵是佛门罗汉见了也要心惊。
“轰!”
话音未落,石猴脚下猛地腾起翠色火浪,那火看似温润,实则是能焚尽佛性的灭道之火,瞬间将其裹成一团火茧。皮肉在噼啪声中化为飞灰,眨眼间便只剩具金灿灿的骷髅架子,可还没等火光敛去,骷髅表面竟又有新的血肉蠕动重生,只是那气息,已弱得如风中残烛。
地面上,那些被焚成齑粉的血肉灰烬里,一缕缕金色精气如游蛇般钻出,顺着无形的道纹,尽数汇入旁侧那座九品莲台。莲台上空,一颗拳头大的金丹悬在那里,丹身上布满了扭曲的纹路,似佛非佛,似妖非妖,隐隐有诡异的道韵流转。
“再有百年,这颗‘焚心渡厄丹’,便成了。”
阿难尊者双手合十,佛光在指尖流转,眸底却藏着抹化不开的疲惫——为了这颗丹,他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已是五百二十三年。
“太乙金仙……巅峰!”
孙悟空气息暴涨到极致,周身道韵如怒海翻腾,太乙金仙后期的壁垒轰然破碎,一股远超此前的威压席卷四野,竟让虚空都泛起了细密的裂纹——他终是踏破那道天堑,登临太乙金仙巅峰之境!
“大师兄,今日怕是……麻烦了。”
月光菩萨面色沉凝如铁,声音都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太乙后期与巅峰,看似只隔一阶,实则是云泥之别!前者不过是道途上的行者,后者却已触碰到大罗真谛的门槛,仅这一丝差距,便足以让巅峰强者对后期修士形成碾压之势,如猛虎搏兔般轻松。
当然,凡事无绝对。太乙巅峰的强弱,全看那丝大罗真谛的深浅——若只是悟得些微皮毛,或许也压不住顶尖的太乙后期修士;可若悟的是杀伐、破灭之类的强横真谛,那便是天壤之别!
孙悟空眸底无波,淡漠地扫过日光、月光二菩萨,周身暴涨的威压竟缓缓收敛,气息变得愈发沉凝。可二菩萨见此情景,非但没有半分放松,心反而提到了嗓子眼,周身佛光疯狂涌动——他们太清楚,这般敛去锋芒的强者,才是最可怖的,一旦出手,便是石破天惊!
混元两仪棍在孙悟空掌心疾旋,棍身裹着千丈金光,竟将虚空搅出团团涡旋。倏然间,他手腕一凝,棍尖直指日光、月光二菩萨,声如惊雷滚过:“两位,今日尔等已是败军之将,何不速速退去?将吞了石国的土地,尽数还来!”
“阿弥陀佛……道友,好自为之。”
“走!”
二菩萨闻言,眼底闪过抹庆幸,对视一眼便已了然——火国大军已溃,他们二人再死撑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倒不如暂退,待日后卷土重来再雪今日之耻!
话音落,两道佛光卷起漫天狂风,将残余的佛门弟子尽数裹入其中,竟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至于那些溃散的火国普通士兵,早已被他们抛诸脑后,成了弃子。
孙悟空望着下方被阴兵追得丢盔弃甲的火国军队,嘴角勾起抹冷冽笑意。可就在这时,他猛地抬头,眸中火光一闪——天穹之上,竟悄然压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威压,带着天庭独有的浩荡气机!
“啧,还是被察觉了……”他心中暗道,面色微凝,“天庭素来不管道统纷争,可阴兵掺和进来,极易引火烧到邙山。看来,得让季小布那兄弟,赶紧把阴兵撤了!”
孙悟空身形一晃,如一道金光划破战场,瞬间落在季小布身旁,抬手便拦下正与敌将搏杀的龙且,声线凝沉:“小布兄弟,天庭的人要到了!快带阴兵藏起来,剩下的,交给石国的兵马便可!”
季小布眼神一凛,不做半分迟疑,抬手取出一面漆黑旗幡,手腕轻摇。刹那间,战场上奔腾的阴兵如潮水退去,尽数化作缕缕阴气,嗖嗖钻入旗幡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仿佛方才那支阴兵军团从未出现过。
城头上,等候消息的清虚道长接到孙悟空传讯,当即抄起鼓槌,狠狠砸向战鼓。
“咚咚咚——!”
鼓声如惊雷滚过壶口关,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关内,呼延灼攥着铁鞭早已按捺不住,闻得鼓声顿时双目赤红,放声长啸:“兄弟们,随我杀出去!”话音落,他高举铁鞭,率领关内能战之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壶口关。
“杀啊——!”
石国兵马憋了数载的郁气彻底爆发,喊杀声震彻云霄。反观火国大军,刚遭阴兵洗劫,早已军心涣散,见石国兵马杀来,竟无一人敢战,只顾着丢盔弃甲逃窜。石国兵马乘胜追击,刀光剑影间,火国溃兵尸横遍野,那些曾被侵占的土地,终是重新插上了石国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