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京城的这股温和改良的“男德”春风,尚未吹拂太久,便被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骤然撕裂!
北方戎狄部落不知何时统一,集结二十万铁骑,悍然南下,连破三城,兵锋直指边境重镇雁门关!守将拼死抵抗,身负重伤,关内粮草辎重损失惨重,情势危如累卵!
军报传至金銮殿,满朝震动!
此次敌势之浩大,来犯之突然,远超以往小规模骚扰。朝中能担此重任、有足够威望与能力统帅大军、抵御强敌者,唯有一人——
战神,萧玦。
皇帝当机立断,甚至未曾与群臣过多商议,便直接下达圣旨:命秦王萧玦为北伐大元帅,即刻调集京畿及周边兵马,火速驰援雁门关,务必将来犯之敌挡在国门之外!
圣旨传到王府时,萧玦正在书房批阅男德书院新一期的考核方案。听到内侍宣旨,他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地起身,恭敬接旨。
“臣,领旨。”
没有犹豫,没有推诿,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仿佛这只是他职责范围内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然而,当他转身,目光掠过窗外那片熟悉的院落,掠过不远处正带着三个孩子在庭院中玩耍、笑声隐约传来的苏妙妙时,深邃的眼底终究是掠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
刚刚有所缓和的府内气氛,瞬间再次变得凝重。
下人们噤若寒蝉,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灵枢和素问对视一眼,神色也严肃起来。她们深知边境战事的残酷,更明白王爷此去,归期难料,凶险万分。
三个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停止了玩闹,依偎在苏妙妙身边,睁着大眼睛,不安地看着他们爹爹。
苏妙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又要出征了。
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明明前一刻,她还在盘算着如何利用书院事务牵制萧玦,为自己最终的跑路创造更充裕的时间;明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刚刚找到一种微妙的、不那么剑拔弩张的平衡点……
战争,这个冷酷的词汇,瞬间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缓和都击得粉碎。
她看着萧玦。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征战与杀伐。可不知为何,苏妙妙却从他那份惯常的冷峻之下,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是了,这几个月,他不仅要处理繁重的军务朝政,还要分神打理男德书院,更要与自己这个“系统任务目标”日夜周旋,被那男德值和【男德锁】折磨得够呛……
如今,边境烽烟再起,他必须立刻披上战甲,奔赴那片生死难料的沙场。
【叮!检测到重大剧情转折:目标人物即将远征。发布限时特殊任务:【出征前的男德】。】 【任务要求:请宿主在目标人物出征前,协助其完成一次符合男德规范的告别(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妻子、子女),并确保其出征期间,男德值不发生大幅度滑落(下跌不超过50点)。】 【任务奖励:积分2000点,【平安符】x1(可小幅提升指定对象气运,持续三十日),【远程男德监测权限】(临时,持续至目标人物班师回朝)。】 【失败惩罚:目标人物男德值-100,宿主获得【心绪不宁】debuff(持续至目标人物归来),效果:运气值小幅下降,易走神。】
苏妙妙:“……” 她就知道!这系统绝不会放过任何发布任务的机会!连出征都不让人安生!
协助他完成符合男德的告别?还要确保他打仗期间男德值不暴跌?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死搏杀,难道还要他一边砍人一边背诵《男德经》吗?!
可她看着那【平安符】和惩罚里的“运气值下降”,终究是咬了咬牙。
罢了,看在他此行凶险的份上……这任务,她接了!
萧玦并未在府中多做停留。接旨后,他立刻下令召集麾下将领,点验兵马粮草,整个王府乃至京畿大营都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
肃杀之气,取代了连日来的平和。
在即将离开王府,前往京郊大营的前一刻,萧玦的脚步在通往主院和后院的廊道岔路口停顿了一瞬。
他的目光先是望向孩子们院落的方向,三个小家伙被嬷嬷带着,正扒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着他。然后,他的视线转向主院,苏妙妙站在那里,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叮!请宿主把握机会,协助目标人物完成告别!】系统催促道。
萧玦薄唇微抿。告别……该如何告别?像《男德经》里说的那样,温言软语,依依不舍?他做不来。像往常那样冷硬地丢下一句“看好家”?似乎……也不合时宜。
最终,他还是先走向了孩子们的院子。
他蹲下身,看着三个儿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冷硬:“父王要出去一段时日。你们……在家要听话。”
老大萧睿小脸紧绷,重重地点了点头:“父王放心,孩儿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也会督促他们温习功课。” 老二萧宸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父王……打跑坏人!早点回来!” 老三萧玥直接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奶声奶气却异常认真地说:“父王拉过钩的!要好好的!不许凶凶,也不许受伤!”
萧玦感受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心中某处微微塌陷。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地,依次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承诺。
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走向一直静立在不远处的苏妙妙。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
萧玦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发现那些关乎生死、关乎离别的话语,比背诵《男德经》更难出口。他出征无数次,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滞涩的感觉。
最终,他只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正是那条【男德锁】的银色【临时解锁钥匙】。
“这个,”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收好。”
他没有多说,但苏妙妙明白他的意思。若他此行……回不来,她至少可以自行解开这锁,不必再受束缚。
苏妙妙看着那枚小小的钥匙,心中五味杂陈。她接过钥匙,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按照系统任务的要求,以及……一点点她自己都未曾细究的心思,开口道:“王爷……刀剑无眼,务必珍重。”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我和孩子们……在京城等你……凯旋。”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依恋,只是一句最朴素的叮嘱和等待。
萧玦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片刻后,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嗯。”
再无多言,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凝重的气氛随着他的离去,仿佛化为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妙妙握着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钥匙,望着他消失在府门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刚缓和没多久的日子,又要起波澜了。
王爷的男德修行,这一次,将在真正的血与火之中,面临最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