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住面对空门,脚腕轻轻一抖,皮球像被磁铁吸着似的,贴着草皮滚向球门右下角。皇家大宋队的门将扑到一半就停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球钻进网窝——球进了!
“球进啦!!”看台上的呐喊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杏黄色的布旗疯狂挥舞,像燃起来的火焰。
段景住愣了一瞬,随即被时迁猛地扑过来抱住,两人滚在草地上,笑得露出了牙。梁山队的弟兄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场,把两人团团围住,鲁智深一把将他们拎起来,扛在肩上就往中场跑,连裁判赵偲的哨声都被淹没在欢呼里。
欢欢站在场边,看着场上相拥的身影,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脸。肩膀轻轻耸动着,不知是哭还是笑——从一开始被人嘲笑“草寇踢球”,到一路跌跌撞撞闯进决赛,此刻终于把奖杯攥在了手里。
高俅在中场站着,像尊被晒化的泥像。他眼睁睁看着皮球入网,连冲过去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死死盯着梁山队庆祝的人群,指甲掐进了掌心。
比赛的最后两分钟,成了梁山队的表演时间。皇家大宋队的球员们垂头丧气,连跑动都没了章法,高俅想带球冲一波,刚过中场就被林冲断了下来。等他再想回抢,赵偲已经看了眼沙漏,吹响了全场结束的哨声。
终场哨响的那一刻,整个球场彻底炸开了锅。
“梁山赢了!”
“大宋杯冠军!”
“欢欢教练!好样的!”
欢呼声浪差点掀翻看台,连原本支持皇家大宋队的百姓都忍不住跟着鼓掌——这伙草寇踢得太漂亮了,从防守到反击,从战术到拼劲,样样都让人挑不出错。
欢欢被弟兄们拉进场,李逵一把将他举起来,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他笑着捶了李逵一下,目光却扫到场边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童云还坐在地上,腿上盖着球衣,抬头望着庆祝的人群,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有掩不住的疲惫。
欢欢挣开弟兄们,拉着林冲和卢俊义走了过去。林冲手里拿着瓶水,递过去:“童云兄弟,喝点水。”
童云抬头,看到是他们,愣了愣,接过水,小声道:“你们踢得真好。”
“你也一样。”欢欢蹲下身,看着他抽筋的腿,“最后那个进球,太绝了。皇家大宋队有你这样的球员,是福气。”
卢俊义也点头:“若不是你拼到最后,我们未必能撑到加时赛。你是今天场上,最配得上‘好汉’二字的人。”
童云的脸突然红了,低下头,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他踢了这么多年球,第一次被对手这么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
就在这时,黄绸帐篷那边传来动静。徽宗带着李公公等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捧着托盘的内侍,托盘上盖着红布,隐约能看到金灿灿的轮廓。
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梁山队的弟兄们都有些慌,鲁智深挠着头,不知道该站还是该跪。
徽宗走到欢欢面前,笑着摆手:“不用多礼,今日你们是英雄,该受朕一拜才是。”他示意内侍掀开红布——托盘里是个足有半人高的金杯,杯身上刻着缠枝莲纹,顶端是只展翅的凤凰,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皇家大宋杯’,”徽宗拿起奖杯,递向欢欢,“归你们了。”
欢欢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来,沉甸甸的分量压得胳膊微沉。他身后的弟兄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谢皇上!”
徽宗哈哈大笑:“起来起来!今日不谈君臣,只论输赢。你们赢了,就该享受这英雄的待遇。”他看了眼周围欢呼的百姓,又道:“往后这大宋杯,年年都办,朕还要看着你们再拿十次冠军!”
这话一出,看台上又是一阵欢呼。弟兄们站起身,脸上红扑扑的,既紧张又兴奋,花荣忍不住偷偷摸了摸金杯的边缘,被燕青笑着拍了下手。
颁奖的仪式简单却热闹,徽宗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才被众人簇拥着离开。而球场里的欢庆,才刚刚开始。
欢呼声从球场蔓延到街头。百姓们跟着敲锣打鼓的队伍,一路往梁山队的住处涌,嘴里喊着球员的名字,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坊市小吏,都忍不住跟着拍手。整个东京城,像是被泼了桶烈酒,处处都燃着欢喜。
没人注意到,球员通道的阴影里,高俅正低着头往外走。他的球衣皱巴巴的,头发乱得像草,连平日里最在意的腰杆都驼了下去。路过的小吏想打招呼,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没人在乎他是谁,没人记得他是皇家大宋队的核心。此刻的东京城,只属于梁山,属于那个捧着金杯、被弟兄们围在中间的教练欢欢,属于那些从草莽里踢出一片天地的好汉们。
高俅走出通道,看着街上欢呼的人群,突然啐了一口,转身钻进了小巷。阴影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就像从未出现在这场盛宴里。
而远处的球场,金杯的光芒还在阳光下闪烁,映着一张张年轻的、笑着的脸。属于梁山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