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遁影,横跨沧海。
不过须臾之间,那由无尽星辉与水光构筑的虹桥便已载着林亦辰与苏云裳,跨越了万水千山,碧波岛的轮廓在晨曦微光中逐渐清晰。护岛大阵感应到二人的气息,泛起柔和的涟漪,悄然敞开一道门户。
虹桥消散于岛外,两人身形显现,踏足在熟悉的土地上。清晨的碧波岛,雾气氤氲,灵气随着朝阳初升而缓缓复苏,显得宁静而祥和。
他们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流云殿。
不及片刻,云鹤真人便与刘明远等几位核心长老匆匆迎来,脸上皆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敬畏。虽然不知两位前辈在千礁坊市具体经历了何等风波,但能如此迅速返回,且气息依旧深不可测,已然说明了一切。
“恭迎前辈、仙子归来!”云鹤真人率先躬身行礼,语气充满了感激。他能感觉到,宗门因这两位存在的缘故,地位已然不同往日,周边海域再无势力敢轻易挑衅。
林亦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
苏云裳则轻声开口道:“云鹤宗主,我等需借听潮小筑静修一段时日,若无要事,勿要让人打扰。”
“是!是!晚辈明白!绝不敢让人惊扰前辈清修!”云鹤真人连忙应下,亲自引领二人返回听潮小筑,并立刻下令将小筑周边划为禁地,派心腹弟子远远守护。
重回听潮小筑,窗外海浪声依旧,竹影婆娑,与离开时并无二致,却仿佛隔了一段纷扰的时光。
林亦辰于玉几前坐下,并未调息,而是直接取出了那半张耗费三百万灵石拍得的归墟残图,将其平铺在桌面上。暗黄的兽皮在晨光下泛着古老的光泽,其上那些扭曲的线路与奇特的符号,仿佛蕴含着说不尽的秘密。
苏云裳静坐一旁,并未打扰,只是默默运转净世玄莲心法,周身清辉流转,将小筑内外的气息隔绝得更加严密,同时也以自身纯净道韵,辅助林亦辰感悟。
林亦辰目光落在残图之上,瞳孔深处,仿佛有混沌初开、星河流转的景象一闪而逝。他并未用神念强行探查,而是将自身那已臻掌道境的心神,缓缓沉入其中,去感受那绘制线条时残留的意境,去捕捉那古老符号中封存的讯息,去体会那兽皮本身承载的岁月痕迹。
在他的感知中,这半张残图不再仅仅是平面的线条与符号。那些蜿蜒的曲线,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奔流不息的海底暗流,涌动着磅礴的水元之力;那些奇特的符号,则如同一个个微缩的阵法节点,与周遭天地灵机产生着微妙的共鸣;而中央那片模糊的漩涡标记,更是散发出一种吞噬万物、又孕育万物的矛盾道韵,与传说中的归墟海眼一般无二。
更让他注意的是,残图中确实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道韵,缥缈出尘,与这海外修真界的灵力体系迥异,带着一种超脱此界束缚的意蕴,与蓬莱的传说隐隐相合。
“图指引向归墟,道韵指向蓬莱……归墟与蓬莱,看似一死一生,一沉一浮,莫非并非对立,而是某种……一体两面?”林亦辰心中升起明悟。生死相依,阴阳互济,这本就是混沌大道的核心要义之一。
他指尖轻轻拂过那漩涡标记旁边的几个难以辨认的古字,混沌之气自然流转,模拟着万古以来的岁月变迁与道韵冲刷。渐渐地,那几个模糊的古字在他“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墟……门……钥……迹……”
四个断断续续的古字,虽不完整,却透露出了关键信息!
“归墟之门?仙钥之迹?”林亦辰眼中精光一闪。这残图指引的,并非是蓬莱仙山本身,而是进入蓬莱的关键——“门”与“钥”的线索,就藏在归墟海眼附近!这正好与海渊阁情报中关于“蓬莱仙钥”形态不定的说法相互印证。
他继续沉浸心神,以无上道境推演残图缺失的部分,结合自身对空间、水元法则的理解,以及对那丝蓬莱道韵的捕捉,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幅更加完整、立体的星海图卷。虽然依旧残缺,但大致的方位与关键节点已然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个时辰。
林亦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敛去,恢复平静。他指尖凝聚一丝混沌之气,在空中虚划起来。一道道蕴含着玄奥道韵的线条凭空显现,与水元之力、星辰轨迹交织,逐渐补充、延伸着桌面上那半张残图的缺失部分,构成了一幅虽非完全精确,却意境相符、指向明确的虚影全图!
虚影图中,一条清晰的路径,从某片特定的海域出发,穿越数处空间紊乱的危险区域,最终指向归墟海眼外围的一处奇异坐标。那里,似乎存在着一个相对稳定的“节点”,或是入口,或是信标。
“大致方位已明。”林亦辰散去空中虚影,对苏云裳道,“归墟海眼凶险,空间破碎,法则混乱,更有魔族窥伺。需做些准备。”
苏云裳微微颔首:“魔族谋划已久,那‘污潮之主’恐非易与之辈。此行,恐有一场恶战。”
她的净世玄莲对魔气感应敏锐,能感觉到那隐匿在归墟深处的魔影,带来的压力远非幽澜殿那点魔气可比。
林亦辰淡然一笑,目光仿佛已穿透无尽虚空,看到了那吞噬万物的归墟深处:“恶战与否,尚未可知。但此行,必有所获。”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那无垠大海的尽头,那里是归墟的方向。
“待周岩二人出关,问明水府天宫后续,便可动身。”
平静的碧波岛,成为了风暴前夕最后的港湾。而林亦辰与苏云裳,在短暂的静修与参悟后,将携着残图的指引,正式踏上前往那万海归宿之地——归墟海眼的征程。真正的挑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