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剑派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沈墨正蹲在灵田边给新抽穗的灵稻浇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那是长风剑派遇袭时才会吹响的示警哨，短促而急促，像被掐住脖子的雀鸟。
“怎么回事？”林风提着玄铁剑从演武场跑过来，剑穗上的玉珠还在晃动，显然是刚练完剑。他抬头望向山门的方向，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哨声是从西麓传来的，那里是低阶弟子的试炼地！”
话音未落，一阵腥风卷着尘土从西边刮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胖橘猫突然从沈墨怀里窜出来，弓起身子对着西麓的方向炸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这是它察觉到危险时才会有的反应。
“是妖兽潮！”沈墨心头一沉，指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他曾在陨神秘境见过被魔气污染的妖兽，那双眼眸里翻涌的猩红，与此刻风中传来的气息如出一辙。
演武场的弟子们已经乱作一团，内门弟子纷纷拔出长剑，外门弟子则扛着拒马桩往山门方向跑。张长老踩着飞剑从空中掠过，声如洪钟：“各峰弟子守住要道！核心弟子跟我去西麓探查！”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是灵脉！西麓的灵脉肯定出问题了！”
沈墨心里一动——灵脉污染会导致妖兽狂化，这是修仙界的常识。他看向林风，见对方也正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同样的念头。
【系统提示：触发支线任务——清理被污染的西麓灵脉。宿主需主动请缨前往，途中需被低阶妖兽追至树上躲避至少半个时辰。完成任务奖励：净化灵力（可清除灵脉污染）。任务失败：妖兽潮蔓延至长风剑派主峰。】
“我去。”沈墨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知道这任务听起来荒唐——主动去危险地带，还要被低阶妖兽追得狼狈逃窜，但奖励的净化灵力，正是眼下最急需的东西。
林风一愣：“你去？西麓现在全是狂化的妖兽，连金丹期弟子都不敢轻易深入！”
“我有办法。”沈墨压低声音，指了指灵田里那株已经半人高的灵稻，“灵泉精华能净化魔气，说不定对灵脉污染也有用。”他没说的是，系统奖励的净化灵力才是关键，但此刻只能用灵稻当借口。
张长老正好路过，听见他们的对话，皱眉道：“胡闹！沈墨你只是杂役，凑什么热闹？”
“长老，”沈墨上前一步，语气异常坚定，“我在陨神秘境见过被污染的妖兽，知道怎么避开它们的攻击。让我去吧，至少能帮着传递消息。”他故意示弱，把自己摆在“传递消息”的位置上，反而让张长老松了些警惕。
“让他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掌门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捻着那串星月菩提，“带上这个。”他抛过来一枚玉简，“捏碎就能发出信号，核心弟子会赶去接应你。”
沈墨接住玉简，入手冰凉，上面刻着长风剑派的护山大阵符文——这是掌门在给他留后路。他躬身行礼：“谢掌门信任。”
林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玄铁剑塞进他手里：“拿着这个，实在不行就……”
“放心。”沈墨把剑推回去，只拿走了林风腰间的水囊，“我去探查，带剑反而累赘。”他拍了拍胖橘的头，“你在这陪着林风，别乱跑。”
胖橘“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叮嘱“小心点”。
沈墨跟着几个外门弟子往西麓走，越靠近灵脉源头，空气中的腥气越重。路边的草木都蔫蔫的，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是被污染的灵气侵蚀了。
“前面就是灵脉节点了。”一个圆脸弟子指着前方的山谷，声音发颤，“昨天我还在这采集灵草，今天就……”他的话被一阵兽吼打断，十几只青面獠牙的狼妖从山谷里窜出来，眼睛猩红，嘴角淌着涎水。
“是疾风狼！”有人惊呼，“它们平时只敢在林子里打转，怎么敢跑到这里来？”
沈墨注意到，这些疾风狼的皮毛上沾着黑色的粘液，那是灵脉被污染后才会产生的“腐灵液”。他悄悄后退，按照系统任务的要求，故意落在队伍后面。
“快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外门弟子们顿时溃散。沈墨转身往反方向跑，故意选了条岔路——那里草木茂密，正是适合“被追”的地方。
果然，三只疾风狼脱离了大部队，盯上了落单的他。这些狼妖只是筑基期修为，对沈墨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但他必须演得逼真。
“别追了！我不好吃！”沈墨一边跑一边喊，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重，还时不时回头“惊慌失措”地看一眼。疾风狼被他的样子激怒，嘶吼着加速追赶，利爪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慌不择路间，他看到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松，树干上布满了粗壮的枝桠。沈墨心里一喜，脚下猛地发力，借着一棵矮树的弹力纵身跃起，抓住一根横枝翻身爬了上去。
“嗷呜——”疾风狼追到树下，疯狂地用爪子刨着树根，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沈墨坐在树杈上，拍着胸口“喘气”，心里却在计算时间。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没错，是手表，这是他穿越时唯一带过来的现代物件，此刻正好用来计时。
半个时辰，一百八十分钟。他得在这树上待满这么久。
古松很高，枝叶茂密，正好能遮住他的身影。沈墨靠在树干上，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西麓的灵脉节点就在不远处的山谷里，此刻正冒着黑色的雾气，像一条盘踞的毒蛇。那些黑雾所过之处，连石头都变得黢黑，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难怪妖兽会狂化。”沈墨喃喃自语。这灵脉污染比他想象的更严重，若是不及时清理，用不了三天，狂化的妖兽就会突破西麓的防线，直逼长风剑派主峰。
树下的疾风狼还在徘徊，时不时用头撞击树干。沈墨捡了块树皮扔下去，正好砸在领头狼的头上。那狼妖愤怒地仰头咆哮，却怎么也够不到树上的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墨开始觉得无聊。他从怀里摸出林风塞给他的灵枣干，慢条斯理地嚼着，还不忘扔给树下的狼妖一块——当然，是故意扔偏，逗得它们团团转。
胖橘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蹲在对面的山崖上，嘴里叼着只半死不活的野兔，显然是来给沈墨“送饭”的。它看到树下的疾风狼，轻蔑地“喵”了一声，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沈墨身边的枝桠上，把野兔往他面前一推。
“你怎么来了？”沈墨又惊又喜，摸了摸它的头，“林风知道吗？”
胖橘用爪子扒开野兔，露出里面的内脏，显然是在告诉沈墨“这是灵兔，补灵力的”。沈墨哭笑不得，他现在哪有心情吃这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更密集的兽吼。沈墨探头望去，只见一群长着翅膀的蝙蝠妖从山谷里飞出来，翅膀上泛着同样的紫黑色。它们的目标不是沈墨，而是往长风剑派的方向飞去。
“不好！”沈墨心里一沉。蝙蝠妖速度极快，若是让它们突破防线，低阶弟子根本挡不住。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玉简——只要捏碎它，核心弟子就能赶过来，但这样一来，他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系统提示：任务时间未到，提前求援将判定失败。】
沈墨咬了咬牙，收回了手。他相信林风他们能守住，现在必须等，等净化灵力到手。
胖橘似乎察觉到他的焦虑，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呼噜声。沈墨看着它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忽然想起昨天在掌门书房看到的《神兽图鉴》——吞天虎，上古神兽后裔，能吞噬天地灵气，更能净化一切邪祟。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灵脉被污染了？”沈墨轻声问。
胖橘“喵”了一声，用爪子指向山谷里的黑雾，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像是在说“我能吞掉那些脏东西”。
沈墨眼睛一亮——对啊！胖橘是吞天虎后裔，说不定它的力量能辅助净化灵力！
就在他思索间，手表的分针终于指向了“30”。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奖励净化灵力已发放，可通过指尖输出。】
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涌遍沈墨全身，汇聚在指尖，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他低头看向树下的疾风狼，那些狼妖似乎被这光芒惊扰，不安地后退了几步。
“该干活了。”沈墨对胖橘笑了笑，抱着树干滑下树。疾风狼见状又想扑上来，却被胖橘一声低吼震慑住——那声音里带着吞天虎的威压，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低阶妖兽胆寒。
“乖乖待着。”沈墨拍了拍胖橘的头，转身往山谷深处走去。越靠近灵脉节点，黑雾越浓，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运转净化灵力护住周身，那些黑雾一碰到金色光芒就像冰雪遇阳，瞬间消融。
灵脉节点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原本应该散发着莹白的灵光，此刻却被黑色的腐灵液包裹，像一块丑陋的煤块。玉石上布满了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流淌着粘稠的黑雾，正是这些黑雾在不断污染周围的灵气。
沈墨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净化灵力缓缓按在玉石上。金色光芒与黑色腐灵液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大量白烟。玉石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抗拒这股净化之力。
“给我老实点！”沈墨低喝一声，加大了灵力输出。他能感觉到灵脉深处传来的痛苦嘶吼，那是被污染的灵脉本源在挣扎。
胖橘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蹲在他身边，张开小嘴对着黑雾轻轻一吸。那些被净化灵力逼出的黑雾，竟像长了眼睛似的往它嘴里钻。胖橘舒服地眯起眼睛，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一人一猫配合默契，沈墨用净化灵力剥离腐灵液，胖橘则负责吞噬被剥离的黑雾。随着时间推移，玉石上的黑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莹白的质地，甚至开始重新散发淡淡的灵光。
当最后一缕黑雾被胖橘吞入腹中，玉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灵脉深处传来一声舒畅的嗡鸣。沈墨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变得清新起来，刚才还蔫蔫的草木，竟重新挺直了腰杆，叶片上的紫黑色也渐渐消退。
“成了！”沈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净化灵力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胖橘打了个饱嗝，吐出个黑色的小光球，又用爪子把光球拍碎，显然是在处理残留的污秽。它跳到沈墨身边，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灵气甜味。
“谢了啊，吞天虎大人。”沈墨笑着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肚子，“回去给你炖灵鱼汤。”
胖橘“喵”了一声，像是在说“这还差不多”。
远处传来弟子们的欢呼声，显然是妖兽潮开始退去了。沈墨知道，不能让别人发现是他清理了灵脉，于是拉着胖橘躲进了密林深处，只在离开前，故意在玉石旁留下了一枚长风剑派的制式箭羽——这是他早上从演武场捡的，正好用来嫁祸给“巡查的核心弟子”。
等他和胖橘回到灵田时，天已经擦黑了。林风正焦急地在田埂上打转，看到他们回来，一下子冲过来抓住沈墨的胳膊：“你去哪了？我以为你出事了！”他的眼眶通红，剑袍上沾着血迹，显然经历过激战。
“遇到点小麻烦，躲了一会儿。”沈墨轻描淡写地说，指了指胖橘，“多亏了它，不然我还回不来呢。”
林风这才注意到胖橘圆滚滚的肚子，惊讶道：“它吃什么了？怎么胖成这样？”
沈墨笑着把灵枣干递给他：“别管它了，妖兽潮退了吗？”
“退了！”林风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张长老说西麓的灵脉突然恢复了纯净，那些妖兽一下子就不狂化了，简直是奇迹！”他凑近沈墨，压低声音，“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沈墨挑眉：“我一个连剑都不会用的杂役，怎么可能清理灵脉？”他指了指灵田里的灵稻，“我一直在这守着咱们的灵稻呢，不信你问它。”
林风看着那株已经结穗的灵稻，又看了看沈墨眼底的狡黠，突然笑了：“对，你一直在这。”有些事，不需要说破，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胖橘“喵”了一声，跳到灵稻上，用爪子拍了拍饱满的稻穗，像是在证明沈墨说的是实话。
夜风带着灵稻的清香吹来，沈墨靠在田埂上，看着满天繁星，忽然觉得这长风剑派的夜空，比青云宗的更让人安心。他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荒唐的系统任务在等着他，但此刻，有林风这样的朋友，有胖橘这样的伙伴，似乎再难的坎，都能笑着迈过去。
至于那被他悄悄“解决”的灵脉污染，就让它成为一个只有他和胖橘知道的秘密吧。毕竟，做好事不留名，才符合他“废物”的人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