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微本对裴祈安私底下的小动作一无所知,直到某天叶朝阳找上她。
一段时间不见,他状态明显变差,给江知微吓了一跳。
“他说的是真的吗?”
叶朝阳精神不佳,萎靡不振,视线紧盯江知微。
“他说的倒是没错,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确是江秀干的,你既然来找我确认,那我也直言不讳,这些是裴祈安知道的,还有他不知道的。”
对于送上门的机会,江知微当然不会错过,这也是江秀自己种下的因。
“当年我在李家村,江秀带着裴祈安下乡,联合村里的单身汉在山上围堵我,手拿相机,试图拍下我的不雅照,一人手拿菜刀威胁,我跑到山顶躲了一夜才逃脱。”
那天听裴祈安说完以后,叶朝阳嘴上硬气,回到家里失眠了一夜,那些事情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当从江知微口中听到涉嫌犯罪的过往时,情绪崩塌。
换亲,六亲不认这些叶朝阳都可以为江秀庇护,是命运的不公。
可违法犯罪,做这样的事,以叶朝阳的人格和思想经历,他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脸色惨白,像是瞬间被抽干血色,他后退半步,三观遭受到剧烈冲击。
江知微皱眉,还未开口。
他背过身去,扶着树干呕出声,犹如触碰到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个劲儿的拼命干呕,精神世界崩塌,天旋地转,艰难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抱着头,手哆嗦着。
江知微设想过他的歇斯底里和崩溃,没想到生理反应这么强烈。
心情复杂,不过这也是个人的选择。
“这下你相信了?”
先前他始终在替江秀的所作所为辩护。
四周一片死寂,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良久后,他抬起头,眼眶通红,眼里的血丝都清晰可见。
发出一声苦笑,“别的事情,我或许还能怀疑,但是作为女同志,应该很少会为了污蔑他人,用自己的名声做赌,何况你也不是那种人。”
江知微和裴祈安的恩怨他有所了解,不可能帮裴祈安圆谎。
而且许多经历他父母都查验过告诉他的,结合起来,可信度至少八成。
这八成足以击垮一切。
叶朝阳的意气不复存在,“你说,她这么千方百计和我在一起,究竟是喜欢呢,还是利用?”
他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双眼失神。
江知微似笑非笑,“这有什么可想的,你和她在一起,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反抗了你的母亲,做了你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而和她谈恋爱,你们组建的反原生家庭的联盟让你无处宣泄的内心得到了安宁,你不是为了爱情,你是为了反抗父母的控制。”
“所以在这件事上,你也没比江秀纯粹到哪去,各取所需罢了,只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家世,在你没有能力和资本之前,凭什么让你父母对你百依百顺?弱者,是没有资格要求这那的,你要是个男人,就该利用资源,成为你父母的依靠,而不是在百年之后,你父母后继无人,家族衰败。”
像这种家庭,只有一个儿子,一旦沉溺感情走错路,后继无人,根本到不了第三代就回归原状可能回家种地。
江知微想到三十年后的现代社会,祖宗不努力,后代牛马干到死。
在她看来,叶朝阳纯属吃太饱撑得。
难得说多了两句,江知微耐心耗尽,转头离开。
走出没几步,遇上来寻找叶朝阳的江秀,四目相对,杀气在空气中蔓延。
江秀脸色阴沉,“江知微,你想干什么,学了林玉桂的臭毛病,一心喜欢别人的对象?”
看到不远处的叶朝阳,想到他和江知微单独相处过,结合这几天莫名的疏离,瞬间炸了。
江知微冷笑,“少给你脸上贴金,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江秀,过了两年安稳日子,也该刺激刺激了。”
说罢,擦身而过,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江秀眉头紧蹙,疯狂分析江知微话里的意思。
猛然回头,江知微的身影已经消失。
心里那股焦躁感愈发强烈,脸色涨红,咬着牙小跑来到叶朝阳面前,“朝阳,你怎么回事,你明知道我和江知微的关系,你还单独和她见面,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还扯那些年的老黄历,当年我才十几岁,寄人篱下,被逼着嫁给下放的萧家,我懂什么?”
坐在长椅上的叶朝阳一脸麻木。
下放那七年吃过的苦,比不上和江秀在一起一年半。
整个人像是陷入有毒的泥潭里,不仅深陷其中,还伸手把毒素带给家里人。
叶朝阳气极反笑。
自诩聪明,居然让江秀给算计了。
“又来倒打一耙这一套是吧?江家养你十几年,供你读书吃饭,还有错了?养育你是你父母的责任,你伯父愿意接受你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哪怕让你下乡,萧着当初不是你选的吗?怎么,人家落魄了就不愿意,开始利用道德了?”
叶朝阳站起身,逼视她,眼里火焰迸发。
“江秀,我原以为你只是自私精明,没想到你心肠歹毒,吃里扒外,落井下石,杀人未遂,什么歹毒你干什么!”
冷冽的声音击碎江秀最后的幻想,如坠冰窖。
“你……你什么意思?”
她难以置信。
叶朝阳冷笑:“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够了,跟你这么一个有毒的泥潭没什么可说的,谁沾谁毒发身亡,从今天起,别再来打扰我!”
伸手指着她的眼睛冷声警告,眼含威胁。
话落,收回手,迈步利落离开。
“朝阳!朝阳!”
江秀崩溃,希望破灭,一路追赶,“到底怎么回事,江知微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信她不信我!”
叶朝阳嫌恶,撇开她的手。
“需要她来说吗?你前夫有多了解你,你应该清楚,你干的那点好事,他都给你记着呢!”
一桶冷水浇下,江秀站在原地。
原来是裴祈安和江知微的左右夹击。
难怪,怪不得!
江秀松开叶朝阳,眼神阴寒,发出一声嗤笑,“谁又比谁高贵,装什么正气凛然,口口声声说喜欢江知微,还不是随便被我玩弄,你的感情,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