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统七年，十月初一，开封宣德门广场。
秋风萧瑟，卷起满地金黄落叶。五万精锐铁甲在广场列阵。晨光中，玄甲反射出森冷寒光，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城楼上，林冲一身戎装，玄色铁甲外罩明黄战袍，腰间悬着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宝剑。在他身后，太子林天赐、丞相吴用、枢密使韩世忠等文武重臣肃立两侧。城下，无数百姓自发前来送行，人潮如海。
陛下，吉时已到。礼部尚书李纲手捧金盘，盘中是一卷明黄绢帛。
林冲微微颔首，接过绢帛展开。这是昨夜他亲笔所书的《讨西夏檄》：
朕闻：王者之师，有征无战；仁者之怒，止戈为武。今西夏李乾顺，背信弃义，屠我边镇，掳我商民，罪恶滔天...
浑厚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五万将士屏息静听。城下百姓中，有从西北逃难来的商贾，听闻檄文中提及边民惨状，不禁掩面而泣。
...朕本仁慈，屡遣使和，许以岁赐，换边境安宁。然狼子野心，得寸进尺。今岁秋收之际，竟悍然兴兵，屠戮绥德、庆阳、兰州三城，死者逾万，血流漂杵...
林天赐站在父亲身后，看着那挺拔的背影。他注意到，父皇读至此处，握檄的手指节发白，声音却愈发沉静。
...朕承天命，抚有四海，岂忍边民倒悬？今亲率王师，西讨不臣。复汉唐故土，解黎庶倒悬。此战，非为开疆，实为守土；非为好战，实为止戈...
檄文读罢，林冲将绢帛交还李纲，从侍从手中接过一碗酒，高举过顶：
将士们！此去西征，凶险难测。朕与尔等，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五万将士齐声怒吼。
林冲仰头饮尽碗中酒，将碗重重摔碎在城砖上。清脆的碎裂声中，他拔出剑，直指西方：
出征！
号角长鸣，战鼓雷动。大军，缓缓开拔。队伍最前方，是三千精锐骑兵，清一色玄甲黑马，打头的是林冲亲卫幽云骑，由天机营统领燕青率领；紧随其后的是没羽箭张清的炮兵营，三十门新式火炮以牛车拖拽，炮身覆盖油布，神秘而威严。
父皇...林天赐忍不住轻唤。按照计划，他将留守开封监国，这是十三年来第一次与父亲长久分离。
林冲转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记住，为君者，当以民为本。朝中诸事，多问吴相、李公。若有难决之事...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可调北疆耶律大石部五万精兵。
林天赐双手接过，只觉这小小虎符重若千钧：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林冲又看向吴用：朝中之事，托付先生了。
陛下放心。吴用深深一揖，臣必竭股肱之力，保太子周全。
最后，林冲望向城下送行的百姓。人群中，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当年梁山泊的老兄弟，如今大多解甲归田；幽州血战时的老兵，如今已白发苍苍；还有那些在开封街头，曾被他亲手扶起的乞儿，如今已有了自己的营生...
朕，去了。林冲轻声道，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转身下城，金甲在朝阳中熠熠生辉。
十月十五，庆阳城外五十里，华军大营。
行军半月，大军已抵西夏边境。斥候来报，西夏东部要塞克夷门驻有精兵一万，守将鬼名阿吴是西夏名将，曾多次击败前宋西军。
中军帐内，林冲正与诸将议事。沙盘上，克夷门的地形清晰可见——两山夹一谷，城墙依山而建，高约三丈，墙外有护城河，引山溪水而成，宽两丈余。
陛下，韩世忠指着沙盘，克夷门号称西夏东壁，墙厚门坚，强攻恐伤亡惨重。不如分兵绕道，直取庆阳。
老成持重的建议，却见林冲摇头：绕道则粮道漫长，风险更大。朕意已决，先破克夷门，震慑西夏军心。
他看向帐中一位年轻将领：张清，你的炮兵营准备如何？
没羽箭张清出列抱拳。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炮兵指挥使，是林冲破格提拔的新秀，以善用火器闻名。
回陛下，三十门霹雳炮已调试完毕，炮弹充足，其中十门是新型破城炮，专为攻坚所制。张清眼中闪着自信的光，末将请命，明日首攻，必为陛下轰开克夷门！
林冲点头：准。明日辰时，炮兵营先行轰击，步军待命。记住，朕要的是速胜，要的是震慑！
末将明白！
众将退下后，林冲独留燕青。
燕卿，幽云骑潜入西夏，可有消息传回？
燕青从怀中取出一卷密信：兴庆府细作来报，李乾顺得知陛下亲征，已调集五万主力，由晋王李察哥统领，东援克夷门。按行程，三日后可至。
李察哥...林冲眯起眼睛，就是那个在兰州垒京观的？
正是。此人凶残成性，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好，很好。林冲冷笑，传令：明日务必攻破克夷门，朕要在城头上，等李察哥来送死！
十月十六，辰时，克夷门外。
三十门火炮已列阵就位，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城墙。这种新式霹雳炮由天工院研制，炮身以精铁铸造，长六尺，口径三寸，可发射五斤重的铁弹或开花弹。
张清手持红旗，立于阵前。他身后，五百炮兵忙碌着装填火药、校准角度。每门炮旁都堆着三种炮弹：实心铁弹用于破墙，开花弹用于杀伤人员，链弹用于摧毁城楼。
目标，正门及两侧箭楼！张清令旗一挥，一轮试射，放！
轰轰轰...
十门破城炮率先怒吼，大地为之震颤。炮弹划破晨雾，呼啸着飞向城墙。大部分命中目标，实心铁弹砸在城砖上，碎石飞溅；开花弹在城头爆炸，弹片四射；更有链弹旋转着切断旗杆，西夏军旗轰然坠落。
调整角度，全营齐射！张清根据落点，迅速修正参数。
第二轮炮击更加精准。三十门炮同时开火，克夷门城头顿时硝烟弥漫。一段城墙被连续命中，砖石崩塌，露出里面夯土的芯子。
继续！集中轰击缺口！
三轮、四轮、五轮...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克夷门城头已是一片狼藉，箭楼倒塌，垛口破碎，守军死伤惨重。更可怕的是，西侧城墙被轰开一个三丈宽的缺口，护城河也被炮弹填平了一段。
步军准备！韩世忠见时机已到，拔出佩剑。
两万精锐步兵列阵待发，最前排是三千盾牌手，其后是五千长枪兵，再后是弩手、刀斧手。阵型严整，杀气腾腾。
就在韩世忠即将下令冲锋时，克夷门城门突然大开！一队西夏兵举着白旗，踉跄走出。
林冲冷笑：现在才降？晚了。传朕口谕：守将鬼名阿吴及亲兵自缚出降，余众缴械，可免一死。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强硬的态度很快得到回应。半个时辰后，一个满脸血污的西夏将领被押到林冲马前——正是鬼名阿吴。这位以凶悍闻名的西夏名将，此刻狼狈不堪，左臂被弹片所伤，鲜血直流。
跪下！亲兵厉喝。
鬼名阿吴却挺直腰杆，用生硬的汉语道：要杀便杀，休想折辱于我！
林冲打量着他，忽然问：兰州城外三千百姓尸首垒京观，是你的手笔？
是又如何？鬼名阿吴狞笑，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今日我败，认栽。他日西夏铁骑，必屠你开封...
林冲马鞭一挥，抽在鬼名阿吴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拖下去，凌迟处死。林冲声音冰冷，首级传示三军，尸身喂狗。
鬼名阿吴被拖走时，犹自咒骂不休。林冲不再理会，转向韩世忠：清点战果，救治伤员，修复城墙。朕要在克夷门，等李察哥来战！
午时。
克夷门城头，字大旗迎风招展。经过两日修葺，城墙缺口已被木栅临时封堵，城上架起了数十门缴获的西夏弩炮——当然，比起华军的霹雳炮，这些不过是玩具。
林冲站在城楼上，手持千里镜望向西方。镜中，地平线上烟尘渐起，如一条黄龙蜿蜒而来。
来了。他轻声道。
韩世忠、张清、燕青等将领立刻肃立。城下，三万华军已列阵待敌，其中五千是昨日从俘虏中挑选的西夏降卒，被编为先登营，打头阵。
报——斥候飞马来报，西夏援军距此二十里，旗号，约五万骑，其中有铁鹞子重甲千骑！
铁鹞子...韩世忠面色凝重，陛下，此乃西夏王牌，人马皆披重甲，刀枪难入。前朝西军与之交战，多败于此。
林冲却笑了：朕正想会会这支。传令：按计划行事，放他们到城下三里列阵。
陛下是想...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林冲收起千里镜，张清，你的炮兵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张清自信满满，三十门炮已重新装药，其中十门换装了特制链弹，专破重甲。另在城前三百步处，埋了三百颗震天雷，触发即炸。
燕青。
臣在。
你率幽云骑埋伏在左翼树林，待铁鹞子出动，截其后路。记住，朕要的是全歼，一个不留！
得令！
众将各自准备。林冲独自留在城楼，远眺烟尘。他知道，这一战将决定西夏战局。胜，则长驱直入；
李察哥...林冲轻抚剑柄，朕等你多时了。
未时三刻，西夏大军兵临城下。
五万铁骑如黑云压城，在旷野上列阵。阵前，一个金甲将领策马而出，正是晋王李察哥。此人年约四旬，满脸横肉，眼露凶光，手中一柄狼牙棒，据说重达五十斤。
林冲！李察哥用生硬的汉语高喊，杀我大将，占我城池，今日必取你首级！
城头寂然无声。华军将士按兵不动，只有几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察哥见无人应答，大怒，狼牙棒一挥：铁鹞子！破城！
轰隆隆...
千余铁鹞子开始冲锋。这些重骑兵连人带马披挂重甲，只露双眼，冲锋时如钢铁洪流，地动山摇。普通箭矢射在甲上，纷纷弹开，难以造成伤害。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铁鹞子越来越近，城头依然静悄悄。李察哥正自疑惑，忽听一声炮响！
克夷门城头，三十门火炮同时开火！这次用的全是链弹——两根铁球中间连着铁链，旋转飞出，专克重甲。链弹所过之处，铁鹞子人仰马翻，甲胄如纸糊般被撕开。
更可怕的是，当铁鹞子冲至城前三百步时，地面突然爆炸！埋设的震天雷接连炸响，破片四射，战马惊嘶。重甲在爆炸面前，反而成了累赘——倒地的骑兵，根本爬不起来。
出击！林冲终于下令。
城门大开，五千先登营冲出。这些西夏降卒为表忠心，作战格外勇猛。他们手持长柄钩镰枪，专钩铁鹞子马腿。一旦落马，沉重的甲胄使骑兵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左翼，出击！
燕青的幽云骑适时杀出，截断铁鹞子退路。这支轻骑兵来去如风，专射马眼、关节等无甲处。铁鹞子进退维谷，阵型大乱。
李察哥见势不妙，急令全军压上。但华军早有准备，弩箭如雨，射住阵脚。更致命的是，张清的炮兵调整角度，开始轰击西夏军本阵。开花弹在密集队形中爆炸，一炸一片。
战至黄昏，西夏军溃败。五万铁骑，折损过半；千余铁鹞子，全军覆没。李察哥在亲兵拼死保护下，仅率数百骑突围西逃。
战后，克夷门内外尸横遍野。
林冲下令救治伤员，不分敌我。军中医官忙碌穿梭，为伤者包扎、敷药。被俘的西夏伤兵本以为必死，却得到与华军同等的治疗，不少人感激涕零。
陛下，这些俘虏如何处置？韩世忠请示。
林冲早有决断：轻伤者，发给干粮，放他们回去。重伤者，妥善医治，待好转后再放。
这...韩世忠迟疑，放虎归山，恐有不妥。
非也。林冲摇头，朕要他们回去告诉西夏军民：大华王师，只惩首恶，不罪平民。顽抗者，如鬼名阿吴；归顺者，可保性命。
他转向书记官：拟《告西夏军民书》，抄写千份，由俘虏带回散发。内容要简单明了：降者免死，归顺者授田，擒李乾顺者封侯！
陛下圣明。韩世忠恍然，此乃攻心为上。
当夜，数百名西夏轻伤员带着干粮和告示，蹒跚西去。他们不知道，自己将成为大华最有力的宣传工具。
十月二十，捷报传回开封。
垂拱殿内，监国太子林天赐手持捷报，欣喜若狂：大捷！父皇在克夷门大破西夏军，歼敌三万，俘获铁鹞子重甲六百具！
殿中文武欢呼雀跃。丞相吴用却冷静道：殿下，当立即昭告天下，提振民心。同时，命北疆耶律大石加强戒备，防金国异动。
吴相所言极是。林天赐点头，随即又忧心忡忡，只是...父皇信中提及，将直捣兴庆府...
殿下勿忧。吴用安慰道，陛下用兵如神，更有天工院新式火器相助。此去兴庆，必势如破竹。
少年太子望向西北，喃喃道：但愿如此...
他不知道，此刻的兴庆府，已是一片恐慌。败兵带回的消息，比捷报更加震撼——华军的火炮，华军的仁慈，华军的强大...如野火般在西夏蔓延。
李乾顺在皇宫中如坐针毡。他刚刚收到消息，河西走廊的汉民已经起义，占领了肃州、甘州；吐蕃诸部也趁机发难，袭扰西境；更可怕的是，回鹘可汗派使者与林冲联络，意图趁火打劫...
天亡西夏...李乾顺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