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东边那边,尽快把收上来的原料加工完毕。林昆已经把手下生意全交给他的门徒打理,估计不久之后,他那些徒弟就会来我们这边进货。就算我们产量有限,也得留一部分存货专门留给林昆。”
“明白,我这就去办。”
那名小弟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凉亭,准备传达命令。
可就在此时,远处又一名小弟冒雨奔来,连伞都未撑,脸上写满焦急,浑身早已被雨水浸透。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凉亭,鞋底沾满泥水,直接踩上了干净的木地板,全然不顾会弄脏察猜的地盘。
察猜见状,眉头顿时一皱,厉声喝道:
“你疯了吗?马上给我清理干净!”
然而那名小弟仿佛充耳不闻,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踉跄上前两步,满脸惊惶地扑到察猜面前,声音颤抖地喊道:
“老大,不……不好了!”
“刚刚从香江传来消息——林昆,林昆他……死了!”
“什么?”
话音未落,只听“啪嗒”一声,察猜手中刚拿起的苹果瞬间滑落在地。他脸上的怒意刹那凝固,转为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掏了掏耳朵,似乎怀疑自己听错,眼神狐疑地盯着那名小弟,再次低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讲一次,林昆他到底怎么了?”
“死了。”
小弟拧了拧衣角的水珠,神情肃穆、面色低沉地向察猜确认道:
“林昆死了。他前脚刚离开咱们这边,回到香江没多久,就被那边的差佬抓走了。”
“具体细节我们也不太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林昆根本没被送进法院。被抓进去的第二天,人就在差馆的厕所里没了。香江那边发了新闻,说他是畏罪自尽。”
“不可能,绝不可能!”
察猜一听这话,立刻挥手怒吼,断然否认。
别人或许会信这种说法,但察猜绝不相信。
林昆做四号仔的生意已经几十年了,干这行的人,哪有胆小怕事的?
“一定是有人动手了。”
过了片刻,察猜稍稍冷静下来,脸色铁青,低声自语:
“肯定是在香江有人对林昆下手了。而且能在警局内部直接把他解决掉,背后一定有组织,来头不小。”
察猜将军能在金三角打出这么大一片江山,自然不是寻常人物。稍一思索,便已察觉其中蹊跷。
林昆在香江倒卖四号仔多年,从未真正落网,即便几次被带进差馆,最后也都安然释放。察猜清楚,以林昆的老练,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栽跟头。更何况,他竟死在警局的洗手间里——唯一的可能,就是遭人灭口。
况且,林昆在香江也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普通人根本动不了他。能办到这件事的,只可能是同样有权有势、背景深厚的社团或权贵。
想到这儿,察猜立刻转向手下问道:
“林昆死了,那他的徒弟和手下呢?能联系上吗?”
旁边的小弟马上回应:
“林昆的手下全都遇害了,就在他死后不久,一个个被人清理掉。至于他的徒弟,人已经失踪,生死不明。”
听到这番话,察猜的脸色愈发阴寒。他心中已然确信——林昆,是被人谋杀的。
“该死!”
他咬牙切齿,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林昆与察猜合作多年,不仅是生意上的伙伴,平日往来密切,情同手足。对察猜而言,林昆不只是财路,更是兄弟。
如今兄弟惨遭毒手,此仇不报,他察猜就不是金三角的将军!
“查!”
他盯着桌面,一字一句地下令:
“立刻派人去香江彻查!尤其盯紧那几个大社团,林昆的死,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动的手!”
“¨¨要是让我查出是谁下的命令,我定要让他们满门覆灭!”
察猜冷冷开口,语气中透着杀意。
“是,老大。”
手下应声点头,正准备退下执行命令。
就在这时,察猜怀中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怒气未消,声音粗重地接起:“喂,谁?”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坤沙的声音。
“坤沙。”
察猜语气稍缓,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
“你打电话来什么事?我现在没空闲聊。”
“林昆死了的事,你知道了吧?”
坤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察猜一听,脸色骤变,眼神一冷,质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事?该不会……是你动的手?”
“当然不是我,我和他无冤无仇。”
坤沙平静地回答:
“不过,我这边有个客户,林昆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我这通电话打给你,也是想提醒你一句,别来蹚这趟浑水。”
“林昆的死是他自找的。他前阵子和八面佛谈妥了三亿的货,结果转头就把货吞了,被人收拾也是理所当然。”
“这事到此为止。你若敢寻仇,那咱们就彻底翻脸。”
“坤沙。”
察猜咬紧牙关,脸色阴沉,听完坤沙的话后猛地将手机摔向地面,随即冲着手下吼道:
“回来!不用再查了!”
察猜心中怒火中烧,但坤沙的话,他不得不听。
倒不是畏惧情义,而是实力使然。在金三角这片地界,察猜虽也算得上一方枭雄,连上面的人对他都要掂量三分。
可坤沙不同。两人本是同路人,但坤沙手底下人更多,武器更精良,地盘也更大。
归根结底,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行事。真要和坤沙开战,赚钱的路子就得先搁下。
可这口气终究难以下咽,察猜一把抄起旁边的自动步枪,冲出凉亭,在倾盆大雨中朝天空疯狂扫射,咆哮声混着枪声回荡在山林之间。
香江这边,时间已过去将近一周。
位于郊区近海的一片地带,矗立着一家公司,周围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仓库。
这家公司正是托尼名下的海运企业。此刻,托尼正坐在办公室内,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桌上堆满了待处理的文件。墙面上挂着一条剑鱼标本,体型惊人,超过两米,比托尼本人还要高,这是他早年出海时亲手捕获的战利品,一向引以为豪。
然而此时,托尼无心欣赏这骄傲的纪念。他坐在桌前,钢笔在纸页间飞快移动,迅速批阅着一份又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