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剑闪着白光嗖的一声出鞘，直抵苏陌的脖间，苏陌倒退着向后撞到了架子上，背后传来一阵生疼。
“说，你是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是哪？”凌云的声音像是一头发了怒的豹子，低沉而又嘶哑。
“...侧...侧门进的，奴婢哪知道这是哪，实在是被人一路跟踪，情急之下乱跑才误入此地。大人此话何意？莫不是把奴婢当成偷盗的小毛贼了？大人明察，奴婢擅自闯入不假，可绝非有意为之，不信大人尽可来搜！”说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摊开两臂靠向凌云。
凌云面色紧张的后退了两步，环顾了房间四周，确认并未丢失物件后，这才收起了长剑。
“你说有人跟踪你，什么人？为何？”
苏陌抹了抹脖子回道：“不知道什么人，自从城主寿宴之后，奴婢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如影随行无处不在，盯得奴婢浑身发毛。奴婢今日来长秋殿送酒，那人又一路跟着，奴婢怕他是想借着奴婢送酒的机会一路尾随闯进长秋殿图谋不轨，这才想方设法甩了他，可奴婢迷了路又怕再次被他盯上，情急之下便随便找了间房子躲了进来，哪知碰上了大人，还被当成毛贼，奴婢实在是冤枉啊！”
“闭嘴！休得混淆视听为自己开脱！你想方设法进入长秋殿就为送几瓶酒，这种鬼话你觉得我会信？没有拆穿并不代表相信你，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长秋殿的主意！若是让我发现你敢做出什么对城主不利的事，不管你是谁，我定亲手斩了你！”
苏陌道：“大人何须动怒，奴婢说的是真的，的确有人跟踪我，大人自可去查。不过话说回来，为何奴婢刚刚授命给长秋殿酿酒，就招来了眼线？大人觉得跟踪奴婢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凌云深思良久，开口道：“本大人对你那些事不感兴趣，既是为长秋殿供酒之人，我奉劝你平日行事还是收敛些，别哪天惹上了杀身之祸，长秋殿可不会为你收尸。不过，你既说了跟踪你之人或会对长秋殿图谋不轨，以防万一日后送酒，交给门房即可，我会吩咐他们，你不必入内！”
“...不是，这...怎么...”苏陌无力的辩解，一时间却找不到能令人信服的话语。
“有异议？”
讪讪一笑：“...呵，没...没有，一切听大人安排便是。”
凌云嘴角微微牵动，冷冷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不情不愿的垂首行礼：“是，奴婢告退。”
苏陌走后，凌云抬眸，无意间朝那面墙上的书架扫了一眼，夜潇天的寝殿从不让下人打扫，那面书架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可有一处却是干净的。凌云急忙靠近些，书架上一个长方形的印迹清晰可见，很显然这里原来放了物件，还是刚被挪动的。
凌云不免有些紧张慌乱，正要转身去拦刚刚放走之人，却突然发现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赫然躺在下方一层的书架上。凌云拿起，那盒子底部沾了些灰尘，轻轻放在上一层的书架上，竟然完全吻合。
原来，听到身后凌云的声音之后，苏陌自知无法逃脱，可又不能暴露自己，只得将手中之物重新放回到胸前的架子上。
将那盒子拿在手中，凌云的双眸慢慢变得深邃而不可捉摸。
缓缓打开，盒子里竟是一块金色的牌子上，牌身上雕刻着一个同色的月牙图案。
凌云将那盒子重新放回到原位，转身盯着书案上托盘里的梨花酿沉思良久。
从长秋殿离开后苏陌便去了丽水苑，刚一进门一个小丫头就急匆匆的跑过来，满头大汗的，苏陌认出她便是上次领着自己面见白纱女子的那个婢女。
“你怎么在这啊？找你多半天了！”
苏陌微微一愣：“找我？何事？”
那婢女一边急喘着一边翻着苏陌白眼道：“姑娘找你！在你屋里等了大半天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苏陌心里咯噔一下：她为何来找我？这些日子一边要替老闫照顾锅炉房一边还要为凌云研制解药，来丽水苑的时间却是少了些，莫非是被她发现了？
婢女白了她一眼继续阴阳怪气道：“这山鸡啊，就是不能攀上高枝。自己以为自己是凤凰，好不容易抓住了，便死拉硬拽着不放手，可山鸡就是山鸡，再怎么也变不了凤凰。”
见苏陌没有任何反应，那婢女接着道：“听说你在城主的寿宴上出尽了风头，还得了赏。怎么，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丽水苑的活都不好好干了？姑娘听说你这几日偷懒，起初还不信。这不，今天亲眼见着了，看你还怎么狡辩！”
苏陌淡淡道：“听说？听谁说的？你吗？”
小丫头脸颊一红，支支吾吾道：“谁...谁啊，你别乱咬人！等...等着吧，有你受的！”说完，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苏陌朝房内走去，那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苏陌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那背影却让她有些莫名的恍惚，好似在哪里见过。
苏陌只顾愣神，站在门口并未开口。女子似是感应到了有人到来，缓缓转身，见识苏陌，开口道：“你来了。”
“...哦，奴婢不知姑娘前来，刚刚去了一趟长秋殿送酒，让姑娘久等了。”
“下人们说，你这些时日很少来丽水苑，怎么，没记错的话你那日可是当众拒绝了城主的抬爱，后悔了？”女子说话温温柔柔，听不出怒意。
苏陌忙跪下解释：“姑娘恕罪，奴婢绝无此意，奴婢既然选择留在丽水苑，就不会再有二心。奴婢这几日的确不常来丽水苑，却并非有意怠工，实在是为了给姑娘赶制一款新型的香膏，一直在府内药房试验，姑娘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药房一问便知。”
好在她早有准备，提前将前些日子刚刚研制的香膏放在了身上。苏陌从衣袖中将香膏取出，垂首奉上。
女子抬眸望她，盯了一会，轻声道：“起来吧。”
接过苏陌手中的瓶子，女子打开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微笑道：“果然很独特，比我以往用过的所有香膏都要好闻。只是，如今怕是用不上了。”
女子将那瓶香膏放回到桌上，抬起手臂慢慢移到耳后，手指触摸到那根被绾成蝴蝶结形状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