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鬼医的话可信吗?这世上当真有此神物?”老坛问。
“我倒是听闻那沧澜一族神秘莫测,妖异诡邪。虽族人不多,却能在塞外占据一席之地,原是这圣物的关系。”
“老爷您当真要寻?槐公子的病虽然不能痊愈,但也不会要命,老爷何故要为一个夜姓的人如此奔劳?”
聂青槐嘴角一扯,将手中那方帕子举到眼前,阴森森的说道:“你没听他说吗?此物有延年益寿之效,可使人长生不老。”
“可那终究是传言,万一是虚张声势呢?”
“不管真假,我们都要一试。与其将辛苦半生打下的一切交给一个废物,不如握在自己手中。”
老坛微微颔首,两人森然对笑。
“幽州城如今有大半都在老爷的手里,夜府又有夫人暗中监守,那儿怕是没有老爷要找的东西了。”
“不错,中原四家,有两家如今都是我们的。上官家地处偏远贫瘠之地,自新任城主接管之后更是江河日下一落千丈。那便只有念州城了...”
两人相视一望,眉宇间均带着几分疑虑。
“君无眠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好起来了?”
老坛皱眉,回道:“是,已然是快要死了,慢性毒药做得极为隐蔽,即使是经验老到的大夫也不能发现,按理说本该不声不响的就死了,老奴也没想到他的命竟然能这么硬,竟活生生的又给挺过来了。”
“命再硬还能硬过毒药,是不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聂青槐冷声问道。
“老爷放心,此人有命门握在我们手中,绝不敢背叛老爷,兴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又对视一眼,竟然心有灵犀的想到了同一处。
“天下第一的医者在我们这里,他若想死里逃生除非...”
“圣物!”老坛惊异出声。
“以防万一,另一枚棋子也是时候该启用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自那日从聂府回来,苏陌脑海中便一直萦绕着几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行动僵硬缓慢,全身肌肤没有一寸可以见光,夜沛槐到底得了何种怪病?苏陌思来想去,脑海中将所有自己看过的医书全部翻遍,也没有想明白。
倘若那几名无头男尸真的和他有关,以他的行动能力到底是如何干脆利落的斩下头颅又抽干尸体所有血液的呢?
还有他口中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难道杀人的不是他,而是怪物?
难道...
苏陌想起君亦在凶案现场捡到的那半根黑色羽毛,每次尸体旁边总会出现黑色的羽毛。
没错,夜沛槐口中的怪物或许是这黑色羽毛的主人。可如果不是厉千尘身边那只黑鸦,又是什么呢?
所有的凶案全都围绕男性,身强体壮,被割头颅,全身血液抽干...
“算了算了,出去透透气,再这么想下去,只怕脑袋都要爆了!”
客栈的生意依旧火爆,梨花白出了不少的力。
“呦,苏姑娘下来了?”
“这整个青槐城的生意怕是都让掌柜的一人做了,恭喜发财啊!”
李四喜的眉开眼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不敢不敢,都是托姑娘的福啊!”
“不耽误你做生意,接着忙。”
李四笑着转身,走了两步又踌躇着回身。
“掌柜的还有事?”
李四面露难色:“苏姑娘,那个...酒酿配方的事...”
当初答应了他只要让自己顺利进入聂府便把梨花白的配方给他,虽然没有找到师父,可李四毕竟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了自己,是时候要兑换承诺了。
苏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李四,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到做到。”
那李四双眼一亮,将手在衣衫上擦了又擦,双手接过。
摩挲了半天,仔细地将它收好放进怀里。
“苏姑娘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给你备上。”
“不必了,我出去转转。”
走了两步,苏陌突然脚下一顿。
回身喊住李四:“掌柜的,有件事想问你。”
“苏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聂府每日的膳食还是只送往城主自己殿中吗?府内其他主子的膳食是否有旁的酒楼负责?”
“对啊,和以往一样,只给城主送餐。坛爷并未告知府上还有别的主子,这活既是我们接下了,便再没有寻别家酒楼的道理。苏姑娘怎么也在打听此事?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掌柜的此话何意?难道除了我还有人向你问过同样的话?”
“可不是嘛!就前两天的事了,一个男人也来这儿打听过此事,问聂府的饭菜都送往何处。对了,那人之前还来店里找过姑娘,跟他一起的那位公子和姑娘好像还很熟。”李四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讪讪笑着。
是双喜?他们也在调查夜沛槐,既然都已经出府来寻答案了,看来我之前所想得以印证了。
夜沛槐竟然真的从不进食!会不会和他身上的怪病有关?
不吃东西靠什么活下来的?
“苏姑娘,苏姑娘...”李四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抬手在苏陌眼前晃了两晃。
“嗯?”
“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陌心不在焉的笑笑:“没问题,随便问问罢了,掌柜的忙吧。”
心事重重的出了客栈,苏陌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迎面一个小贩推着板车走过来,那板车上放着的是新宰的几头羊,许是羊太重,小贩推着板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一面走一面提醒前面的路人:“借道借道!劳驾各位乡亲往两边靠靠,新宰的羊还沾着血呢,别弄脏了您呐!”
苏陌一路只顾着低头想问题,全然没听到羊贩的吆喝声。
板车速度极快,羊贩看到前面有人,可也来不及刹停,只得一面喊一面尽量调转方向。待苏陌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躲闪,板车侧翻,一车的羊滚翻在地。板车上还有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宰羊放出来的血,此时也连桶带血的洒了一地,苏陌身上也被泼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