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本不长的路,竟让两人走的好似怎么都到不了地方,两人心照不宣的都将脚下的步子放的很慢。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的。”苏陌垂眸轻声说道。
“谢我做什么?”
“谢你还愿意答应帮我找恩人。”
苏陌不知张培为了帮她竟将张府库房内近一半的银两都搬到了君亦的面前,当然,张府是念州城出了名的乐善好施的富户,城中有个大事小情的也从未落下过。如今又赶上花灯节黑鸦袭人伤财,张府更不会置之不问。可君亦深知,他此番行事绝大部分却是为了苏陌。
“这...这个啊,即使没有旁人,我也心甘情愿。”
君亦神情有些不自然,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那小白脸...”
这么叫张培倒是有些顺嘴了,君亦想到苏陌不喜欢自己这么叫他,忙又纠正道:“张培...是阿陌很重要的朋友?”
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苏陌一愣,遂抬头仰天轻叹了一声:“念州城真的很大,大的我有时候都不敢轻易走出千花阁。青栀直爽仗义,茉莉温柔可爱,她们是我来到念州城遇到的最开心最温暖的人。我被田妈妈设计困在千花阁,不敢想象若没有她们二人,我会如何?在念州城,青栀和茉莉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张培...他是茉莉的恩客,也是我和青栀的朋友。我也要感谢他,谢谢他平日里对我的照拂,我鼓起来的荷包,有他一大半的功劳。”
苏陌没有注意到,她一本正经的在说这话的时候,君亦的嘴角早就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畅快。
我真是糊涂,怎的就忘了那张培本就是千花阁的花客,阿陌为他医病也不过是职责所在,即使平日里比其他人客气几分也不过是因着好姐妹的缘故。
我就说嘛,那么一个柔弱不堪的小白脸子怎会入得了她的眼!
真是可笑,我竟还因着小白脸的缘故平白的吃了那么多天的飞醋!
想到投入之处,君亦不禁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位高权重的,围绕在你身边的朋友自是数不胜数。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讥笑的!”苏陌生气道。
君亦慌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阿陌,现在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了吗?”
如此真诚的眼神倒让苏陌有些不适应了,胡乱的转移了视线,抬眸一看就到了千花阁的大门。
“我到了,药箱给我吧。”
苏陌伸手去接药箱,却被君亦一把拉住胳膊。
“你还没回答我。”
四目相对,那双明眸闪烁着期盼的光芒,让人不忍心拒绝。
细细想来她和他之间好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恩恩怨怨,她救他,他不辞而别,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为了医治母亲的眼疾接近她,她应下差事伺机接近花奴,不过都是各自有各自的无奈罢了。他未对她如实相告,她又何尝对他坦诚相待。他不知事实真相,自然会对自己存有几分防备和敌意,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如今看来,他这个人倒也没有那么糟糕。
“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
苏陌随口敷衍的两句话,在君亦看来却如获至宝,一整个晚上都开心的像个孩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如此反常不得不让双喜多想。“主子,您是不是累着了?自从回来您已经对着这烛台傻笑了快两个时辰了,不会是白天在医馆的时候被那些伤患给染上中毒了吧?要不...属下找苏姑娘您你拿几服药?”
“阿陌?阿陌怎么了?”双喜的话他只听到了“苏姑娘”三个字,像是触发了开关般的条件反射的从座位上弹起来。
双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睁着大眼暗叹道:“看来不是中毒,是得了病,苏姑娘才是医这病的良药。”
“没...没事主子!属下只是看您有些累了,想着要不要去夫人那里讨些安神香来。属下记得苏姑娘当初来府上给夫人医治眼疾时曾给了禧苑自己特制的安神香,听说既能有助睡眠还能解乏。要不要...”
“安神香...当然要了!阿陌制的香定是好的,还愣着干什么,你快去啊!记得多要一些回来!”
听说过陷入爱河的女子行为举止疯狂无状,没想到男子也是一样。只要是和苏陌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此刻在君亦眼里都是像宝贝一样珍贵。甚至听到她的名字心脏都会潜意识的少跳半拍,唯恐落下了半点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