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边还挂着残月,“砚见” 办公区的灯却已亮如白昼。林砚坐在会议桌前,面前摊着刘女士的回复消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随即抬头看向围坐的团队:“刘女士的支持是个好开头,但维权不能只靠客户信任,我们必须拿出铁证,让盛世文创为抄袭付出代价。”
张律师推过来一份《知识产权维权证据清单》,上面用红笔标注了核心条目:“要认定着作权侵权,必须证明三点:一是我们的作品完成时间早于盛世;二是我们的作品具有独创性;三是盛世的产品与我们的作品构成实质性相似。现在我们手里有创作手稿、过程视频、合作协议,但还需要补充公证、时间戳证明,以及市场流通记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我这就去整理创作资料!” 陈阳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快步冲进创作区,打开靠墙的铁皮柜 —— 里面整齐码放着近三年的速写本、设计手稿,还有标着日期的颜料盒。他蹲在地上,手指飞快地翻找,从最底层抽出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速写本,那是他去年冬天开始构思非遗系列时用的,第一页就画着 “剪纸胡同” 的最初线稿,旁边标注着 “2023.12.08 初稿”。
“找到了!” 陈阳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把速写本摊在桌上,里面密密麻麻画满了修改痕迹:胡同门簪的纹路改了七次,皮影的手势调整了五次,甚至还有王桂兰用红笔批注的 “剪纸纹路需更舒展” 的字样。“这些都是最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剪纸胡同’是我一点点打磨出来的。”
苏晓拿着平板电脑,手指快速滑动:“我已经联系了槐城公证处,他们同意今天上午就派公证员过来,对创作手稿、创作视频、合作协议进行公证。另外,我在国家版权局的网站上查到,我们去年就给‘皮影明信片’‘剪纸胡同’系列做了着作权登记,证书编号都能查到,这能证明我们的原创权属。”
“还有生产记录!” 王姐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生产单,“这是代工厂的生产台账,‘剪纸胡同’系列第一次量产是 2024 年 8 月 15 日,比盛世文创展会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还有原材料采购记录,我们为了做剪纸工艺,专门从河北采购了特制宣纸,这些单据都有代工厂和供应商的签字盖章。”
赵峰却皱着眉开口:“我刚收到消息,盛世文创在行业群里散布谣言,说我们‘借鉴’了他们的设计,还说他们早就申请了‘非遗手绘’相关的外观专利,反过来指责我们侵权。现在有几家经销商私下问我,要不要暂停合作,怕卷入知识产权纠纷。”
陈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攥紧的拳头又开始发白:“他们太无耻了!明明是自己抄袭,还倒打一耙!”
林砚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平静却带着锋芒:“谣言止于智者。赵峰,你立刻在行业媒体上发布我们的着作权登记证书和创作时间线,再联系之前合作过的文旅博主,让他们帮忙转发澄清;苏晓,把我们的证据摘要发给所有经销商,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启动维权程序,让他们放心;张律师,麻烦你查一下盛世所谓的‘外观专利’,看看他们的申请时间和保护范围。”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陈阳,你今天上午跟公证员对接完,立刻去河北找王奶奶。她的手写批注和教学视频是证明我们工艺原创性的关键,需要让她出具一份书面证明,说明‘剪纸胡同’的工艺是她亲自指导,且仅授权‘砚见’使用。”
“好!我现在就订车票!” 陈阳拿起速写本,转身就要走,却被林砚叫住。
“带上这个。” 林砚递给他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去年给王桂兰送的那盒禅茶,“王奶奶喜欢喝这个,你跟她好好说,别太着急,证据收集要稳妥。”
陈阳接过密封袋,心里一暖,之前的急躁渐渐平复:“我知道了林姐,一定把证明拿回来。”
上午九点,公证员准时抵达办公区。两位穿着正装的公证员拿出相机和记录仪,开始逐一核实证据:陈阳的设计手稿被一页页翻开拍照,每一页的日期和修改痕迹都被详细记录;创作过程视频被完整播放,视频里陈阳在王桂兰的指导下练习剪纸的场景清晰可见;代工厂的生产台账、供应商的采购单据被逐一核对,确保没有篡改痕迹。
苏晓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计时器,随时配合公证员的需求:“这是 2024 年 7 月 12 日的创作会议记录,里面有‘剪纸胡同’的工艺讨论内容,参会人员都签了字;这是 cRm 系统里的客户订单记录,早在 8 月就有客户预订‘剪纸胡同’系列,比盛世的产品早出现一个月。”
公证员一边记录,一边点头:“这些证据很扎实,尤其是创作过程视频和传承人的批注,能充分证明原创性。不过,要认定实质性相似,还需要对两款产品进行专业比对,我们会联系知识产权鉴定中心,出具鉴定报告。”
就在公证进行到一半时,林砚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 “高明” 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总,听说你们在忙着收集证据?”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戏谑,“别白费力气了,知识产权官司打个三年五载很正常,到时候你们的非遗系列早就没人记得了。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一个台阶下,把非遗系列的版权卖给盛世,我给你们 50 万,再让你们做我们的代工,怎么样?”
林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语气却异常平静:“高总,抄袭得来的市场,坐不稳。我们‘砚见’的初心是传承非遗、做好原创,不是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你要是真有底气,就等着监管部门和法院的判决,别在这里耍小聪明。”
“小聪明?” 高明嗤笑一声,“林总,你还是太年轻。文创行业,赢了市场就是赢了一切。等我们的低价产品占据了所有渠道,就算你们赢了官司,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没人会记得‘砚见’,只会记得盛世的非遗系列。”
林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的客户记得‘砚见’,传承人们支持‘砚见’,这些不是低价和抄袭能替代的。高总,好自为之。”
挂了电话,林砚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苏晓看出她的隐忍,递过来一杯温水:“林姐,别跟这种人置气,我们用证据说话。”
林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没生气,只是觉得可惜。盛世文创有这么好的渠道和规模,要是能用心做原创,本来能为非遗传承做很多事,却偏偏走了歪路。”
下午两点,陈阳从河北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份盖着红章的《证明材料》和一盘录像带。“王奶奶特意录了视频,里面详细说了她指导我做剪纸工艺的过程,还展示了我们之前合作的半成品。她说要是需要,她愿意出庭作证!”
陈阳的额头上沾着汗水,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显然是赶路太急。他把证明材料递给张律师,语气急切:“王奶奶还说,盛世文创之前也找过她,想让她合作,但是要求她把剪纸工艺改成机器生产,她拒绝了。这算不算盛世抄袭的间接证据?”
“算!” 张律师眼睛一亮,“这能证明盛世早就觊觎非遗手绘系列,而且他们的产品工艺和王奶奶的传统工艺不符,进一步说明他们是抄袭我们的设计,而不是自己研发的。”
接下来的两天,团队全身心投入证据整理。张律师带着助理,把所有证据按 “权属证明”“创作过程”“市场流通”“侵权比对” 四个部分分类,装订成八本厚厚的证据册,每一页都有页码和标注;赵峰联系了知识产权鉴定中心,把 “砚见” 的产品和盛世的产品寄过去,申请实质性相似鉴定;苏晓则整理了盛世低价倾销的销售数据,包括他们给经销商的低价供货单、展会的促销海报,作为 “恶意竞争” 的辅助证据。
周五上午,林砚、张律师、赵峰一起去了槐城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知识产权科的李科长接待了他们,仔细翻阅着证据册:“林总,你们提交的证据很完整,着作权登记证书、创作手稿、公证文件、传承人的证明材料,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我们已经受理了你们的投诉,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约谈盛世文创,要求他们提供产品的原创证明。”
李科长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根据你们提供的销售数据,盛世文创的低价倾销行为可能涉嫌不正当竞争,我们会一并调查。如果核实侵权,我们会责令他们停止销售侵权产品,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以罚款;情节严重的,还会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林砚站起身,伸出手:“谢谢李科长,麻烦你们了。我们只希望能维护原创者的权益,不让抄袭者扰乱市场,也不让非遗手艺被糟蹋。”
“应该的。” 李科长握住她的手,“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知识产权保护,尤其是文创行业的原创作品,我们一定会依法处理,给你们一个公正的结果。”
从市场监管局出来,阳光正好,洒在槐城的街道上,给路边的梧桐树镀上了一层暖光。赵峰看着林砚,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投诉已经提交,接下来就是等鉴定报告和监管部门的调查结果。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继续推广非遗系列,强化品牌认知,不让盛世的抄袭影响我们的发展。”
林砚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老街:“我已经跟王桂兰奶奶商量好了,下个月启动‘非遗手绘体验营’,让客户亲自跟着传承人学习剪纸、皮影工艺,感受手工制作的温度。这样既能让更多人了解非遗,也能进一步证明我们的原创性和工艺价值。”
“对了,” 陈阳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兴奋,“林姐,西安的周爷爷听说我们在维权,特意组织了十几个老战友,给我们录了加油视频,还说要在他们的老年大学推广我们的产品!还有北京的两家文创集合店,看到我们的证据后,已经明确表示继续合作,还想增加‘非遗体验区’!”
林砚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维权之路注定漫长,可能要面对盛世的拖延、市场的质疑,但只要有团队的同心、客户的支持、传承人的信任,他们就一定能坚持下去。
回到公司,林砚把市场监管局的受理通知书贴在会议室的墙上,旁边是陈阳画的 “非遗传承” 手绘海报。团队围在旁边,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信心。
“接下来,我们分两步走。” 林砚看着大家,语气沉稳,“一方面,配合监管部门和鉴定中心的工作,随时补充证据;另一方面,继续推进非遗系列的研发和推广,让更多人知道,真正的非遗文创,不是机器批量生产的廉价品,而是凝聚着手艺、温度和文化的原创作品。”
苏晓翻开新的销售计划:“我已经联系了上海、北京、西安的三家经销商,下个月一起启动‘非遗体验营’,现在已经有 50 多个客户报名了;赵峰正在对接文旅部的‘非遗创新’项目,要是能入选,我们的品牌影响力会更大。”
陈阳拿出新的设计稿:“我结合王奶奶的建议,设计了‘剪纸生肖’系列,每个生肖都融入不同的非遗工艺,现在已经完成了初稿,接下来可以投入生产。”
林砚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感慨。从夜市摆摊到正规公司,从被抄袭到主动维权,“砚见” 的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但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团队更加凝聚,让品牌更加坚定。
她拿起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证据册和受理通知书的合影,配文:“原创不易,维权更难,但我们不会退缩。因为我们相信,每一份用心的创作都值得被尊重,每一门珍贵的非遗手艺都值得被善待。‘砚见’的维权之路,正式启程。”
评论区里,顾晏辰留言:“支持原创,需要时可以提供法律和资源支持”;王桂兰传承人评论:“奶奶陪着你们,老手艺不能被欺负”;刘女士评论:“永远支持‘砚见’,期待更多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