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少三的三个脑袋一边继续着它们的“秘密会议”,一边用六只竖瞳死死盯住那些变化的柳枝,那副既八卦又专注模样,看上去当真是诡异至极,又莫名地有几分“敬业”。
这副兢兢业业“上班”的架势,可比它那个整天就知道蜷在梁柱上睡大觉的老大——诡蛟,要称职多了。
外界,镇魔司书房
欧正雄放下手中书卷,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沈府方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按以往经验,此刻沈算早该传讯让他去取货了。
可等到现在,传讯玉符依旧毫无动静。
“难道是阴煞石开采量不足,正在紧急开采?”他暗自嘀咕,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话说回来,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当初投资抱礼、随手给出的地图,其地底竟埋藏着如此储量惊人的阴煞石矿脉!
更想不到的是,沈算手下那批神秘人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在那种极阴煞地开采矿石,还能避开甚至压制邪灵的攻击……
欧正雄眼中闪过浓浓的好奇与探究,当真是好手段!藏得可真深!
事到如今,他们这些与沈算打交道日深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位年轻的沈府少主手中,绝对掌握着一支精锐而隐秘的力量。
一部分活跃在外处理各项事务,另一部分则镇守着那些看似普通、实则至关重要的“乞儿之家”。
更让人抓心挠肝的是,从未有人真正见过这批人的真容,更不知其具体数量。
只能从他们偶尔与魔仆交手的零星痕迹推断,其成员至少是七品修为,并由更高层次的强者带队。
他们几人私下里不止一次讨论过这支力量的来历,却始终未能探得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若说是沈氏主族派给沈算的护卫队?这绝无可能!因为纵观沈氏分支历史,就没这先伏。
他父母留下的护卫?可明面上就是钟源四兄弟。
若说是沈算来到落霞城后自行培养的?那就更天方夜谭了!真正的精锐岂是短短数月就能轻易培养出来的?
欧正雄思绪飘远,不由想到那些被大量招募的乞儿,想到沈算名下那些正在系统性培养乞儿的“之家”,想到府衙各部门也招募培养……
“这小子……肯定是借着这次定霞府大规模招募培养乞儿的机会,大肆安插了眼线,塞进了不知多少他自己的人!”欧正雄眼中闪过难以言喻的赞赏,甚至是一丝忌惮,“他编织的这张网,怕是密得可怕,而且正在悄无声息地向定霞府之外扩展……世家出来的子弟,当真是天生就会布局啊!”
“咚咚咚!”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打断了欧正雄的思绪。
“何事?”他抬眼望向门口。
“大人,幕府长文杰大人前来拜访。”门外传来下属恭敬的声音。
“文杰?这么晚了他来干嘛?”欧正雄心中疑惑,嘴上却已应道:“有请。”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
欧正雄刚迎出去,便见文杰在一名小吏引领下快步而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开口便是:“进去说话。”
欧正雄点头,挥退小吏,将文杰引入书房,关上房门。
“是为文氏那位大小姐临时起意,跑去参观乞儿之家的事而来?”欧正雄一边给文杰倒茶,一边率先开口。
此事虽发生不久,但足以引起他的关注。
文杰接过茶盏却无心饮用,叹了口气:“正是此事。我这么晚过来,就是想请你们方便时也帮忙向沈贤侄解释一二,我文氏绝无觊觎乞儿之家之意,纯属大小姐一时兴起胡闹。”
“你亲自去沈府解释不就行了?”欧正雄语气平淡。
世家之间有世家的规则。
未经提前通传并获得允许,擅自前往对方的重要产业区域,本身就极易引发误会,被视为一种试探甚至挑衅。
“我去过了!”文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可钟财说,小算已经歇下了。”
“他确实睡得早。”欧正雄表示理解。
“这是重点吗?!”文杰有些急了,“重点是要尽快消除误会!必须解释清楚那只是大小姐的个人行为,绝非文氏之意!”
“老文啊,”欧正雄放下茶壶,神情严肃了几分,“乞儿之家是小算的根基,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这是他的逆鳞,不可碰触。”
“以往但凡敢打那里主意的,下场如何,你不会没听说过吧?死得都相当不体面。”
“这我自然知道!”文杰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一得到确切消息,立刻就去找小算解释了!”
“可找不到人,所以找你来了。”
“你该先去找周涛,周大掌柜。”欧正雄建议道,“他跟小算关系近,说话比我管用。”
“我找了!”文杰摊手,一脸郁闷,“周掌柜说他正忙着给钟宇张罗提亲的事,抽不开身,让我另寻他人。”
“那你可以找赵雷和李杰啊!他们俩跟小算的关系,可比我近多了。”
“没找到人!”文杰的语气几乎带上了点怨念,“他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连陈亚夫也不见踪影!我估计这仨老小子,正猫在哪个城楼角落里偷偷烤肉喝酒呢!”
欧正雄:“……那你先回去。”
“回去?”文杰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回去。”欧正雄肯定道,“小算应该是真睡了。我刚才试着给他发了一道传讯,也没见回复。”
“那……那我怎么办?我明早还有要事,必须赶去府城啊!”文杰是真急了。
这事若不及时说开,天知道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隔阂。
“老文,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欧正雄安慰道,“小算那孩子,向来明事理,心胸也算宽广,不会因为一个小姑娘的胡闹就迁怒你的。”
“小算真的不会在意?”文杰确认。
“真的不会,你就放心吧。”欧正雄保证道。
“那……那就拜托你了!欧兄,小算若是给你回讯,你一定一定要帮我好好解释一下!千万拜托了!”文杰这才稍稍安心,将杯中已凉的茶一饮而尽,又再三叮嘱后,方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