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没有犹豫地点点头,他确实去逛了一圈,随即又撇撇嘴,虽然那些东西他都买不起就是了。
等了几秒,他都没有等到宁浮一的下文,好像那句话只是随口一问。
可问题是宁浮一不说话也就算了,但他为什么还站在那里?
易川微微蹙眉,这时才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他看了眼宁浮一,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他。
宁浮一的视线落得低,易川顺着瞥过去,稍稍侧过脸,目光落在自己撑着床沿的手指旁——他花了一颗普通晶核换来的营养膏赫然躺在那里。
一看到这个,易川可就有话说了,不对,是有得比划了。
他一人分饰三角。
先是用手在腰侧比划了一下,再弯着腰做提裙状自己拉着自己手,然后一边提裙一边把那管营养膏递给前方空气,再换到空气处使劲推拒这管营养膏。
接着将营养膏放回床上,把手举高比划了一下,垫着脚一脸怒容,两手比出八字胡,伸手掐住前方空气,然后换到空气的地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痛苦的表情。
易川表演得忘了神,满头大汗地自顾自表演完全程,低头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强压住嘴角满意的笑。
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低调,低调。
“哈哈哈哈哈……”
门口传来一阵哄笑。
易川奇怪地抬起头,只见宁浮一身后,几个手下歪着脖子从门边探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只有宁浮一一人与众人背道而驰一样,眸色渐沉。
“围在这里干嘛呢都?”又有一人也凑着热闹走了过来,拍了拍不知在门口看了多久的人肩膀。
“看傻子,哈哈哈哈!”被拍那人声音提得老高,一点也不怕被易川听见一般。
“嗨!什么傻子,哪有傻子像他这样的?”旁边一人将话口接了过去,顿了一下,又大笑起来:“这得是疯子才能这样吧!”
易川听得两眼一黑,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关键是看宁浮一那样子,半点不像明白了他比划的样子,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是这些人不懂欣赏。
“哈。”没有情绪起伏的电子音在易川脑海响起,像是在念字一样生硬。
?
“系统,你也在取笑我?”
易川早就发现这系统绝对有自我意识,这下总算让他逮到狐狸尾巴了。
“您误会了,偶尔出现的不明电流音,属正常现象。”
……信你才有鬼。
“有没有什么语言文字包模块可以给我加载的?”
易川算是明白了,光靠比划只会被人当成疯子。
“没有。”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易川还是气得咬牙切齿。
趁着易川和系统鬼扯这会儿,门口的人又多了好几个。
“你们说大哥怎么还招个疯子当小弟啊?”
这些人不知内情,只以为能住在这里的全是金洪的手下。
“我看啊,”旁边一个人冲着宁浮一的背影努努嘴,“多半是这家伙有点能耐,那疯子就是个附带的。”
“对对对,我刚才还看见这个人跟在大哥身边呢。”
“嘭!”
巨大的关门声让易川一惊,眼前突地陷入一片黑暗,他下意识地朝前走了几步。
银发少年突如其来的摔门让门外看热闹的几人俱是一愣。
“啧,玩不起。”反应得快的撇了撇嘴就离开了。
余下几人也顿觉没有意思,众人一时间作鸟兽散,不消片刻门边便没了人影。
易川在黑暗中辨不清方向,两手无助地前探。
他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想要根据声音辨位。
太安静了。
易川的眼睫轻颤,宁浮一似乎在关门后就没有挪过位,四下里原本只剩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现在他站在原地后更是没有了一点声响。
易川微微蹙眉,他没弄明白宁浮一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关门睡觉了?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宁浮一昨晚似乎根本没睡,没准人家今天想早点睡呢。
于是易川根据记忆中关门前的位置,朝着印象中床的位置摸过去。
宁浮一还站在原地,周遭是浓得化不开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的视线毫无偏差地停在哑巴所在的位置。
身侧垂着的手里握着一管灰白色营养膏,管壁上爬着几道细碎的裂纹,像被无形的力攥出的痕迹,那力道拿捏得极准,它悬在将裂未裂的零界点上,仿佛再多一分力就会破碎。
易川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里乱撞。
好不容易触到了墙,他在黑暗里将眼睛瞪的很大,摸着墙朝床的方向挪去。
突然,手下摸到了一片紧实的凸起,触感硬硬的,下意识地摁了下,比墙要软些。
易川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什么?
一只冰冷的手蓦地贴上他的脖颈,只是虚虚地贴着,没有进一步动作。
易川被冰得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捏了捏,一块、两块……直到数到第六块分明的轮廓,才一挑眉,这手下的不是宁浮一的腹肌又是什么。
脖子上贴着的手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危机感,反而有一种找到了黑暗中的灯塔一样的安心。
穿书前他也琢磨着去健身房练个腹肌,结果没坚持几天就放弃了。
按在宁浮一腹肌上的手又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他是真有点羡慕。
宁浮一目光下移,见哑巴的手不仅没有拿开,反倒摸得更加放肆,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
将原本攥紧的营养膏一松,揣进裤兜里,这只手顺势上移扣住哑巴胡乱游移的手。
另一只虚贴着脖颈的手开始缓慢摩挲。
被突然扣住手腕,易川也是一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把宁浮一当直男在相处。
就算他一直把宁浮一当好哥们,这里也毕竟是双男主世界,即使易川不愿意承认,宁浮一的设定也确实是受。
他刚才的举动,似乎,好像,可能,和性骚扰没区别。
易川:……
没等他在内心自我反驳,脖颈处的手像是终于找准了位置一样,冰凉的指节贴紧肌肤,一点点收紧力道。
易川这时才觉察出不对劲。
什么情况?
宁浮一难道不是因为太黑看不见,伸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的吗?
颈间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易川能清晰感觉到肌肉被掐紧地酸胀,皮肤下的血管仿佛都在突突地跳,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呃!”
易川的脸开始涨红,没有被扣住的那只手慌乱地撞上宁浮一扣在他颈间的手。
他清晰地感觉到,宁浮一没有在和他玩闹,这力道是真的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