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升起的几分躁意。
“我知道了，柳老师。”
陈书楼学着调整自己的站姿，以双腿为架，以胸口为基石，单手侧身握抢。
对他这种身体素质来讲，这几乎没有什么后坐力的手枪，不需要他双手握抢。
手枪平举，与肩膀同高，此时的陈书楼看上去就像是个一动不动的木人衣架。
陈书楼紧紧的透过92式手枪上的3点式瞄准器，眼睛，准心，靶子，稳稳的被他控制在同一水平线上。
“噗。”
单发射中，没有到红心，但是起码上靶子了。
弹孔偏下，陈书楼微微抬高自己的手臂，再次开枪，噗的一声，子弹再次脱靶。
“用不着动手臂，微微调整手腕的角度就够了。”
刘言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陈书楼重新找到了准心，再次中靶。这次弹孔在中心偏上的位置，稍稍压低手腕，再次射击。
子弹还是脱靶了。
“角度再小一点，你应该知道的，你这里细微的调整，在终点的位置偏离的距离也会很大的。
tan1°=0.017，而你跟靶子的距离就有50米，那就是说当你细微的调整子弹1°的射击角度，子弹就会偏差将近0.85米，我们的靶子才多大。”
刘言继续提醒着。
陈书楼本来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先天优势，学射击怎么也会比一般人占很大优势可没想到竟然一样的艰难。
陈书楼努力压下心里的杂念，再次调整自己的姿势。
“不要太僵硬，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保持肌肉的最佳状态，这有助于你的射击。”
“好。”
陈书楼终于在更换了不下20个靶子之后，能做到基本上枪枪上靶子了。
“很好，你的枪感很不错，一般人最少要练习好几天才会有这样的成绩。”
不得不说刘言是个合格的助教，他让陈书楼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可刘言这样的鼓励也就是局限于此了，眼看着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陈书楼对于任务目标没有丝毫的把握。
他现在能做到连续开枪让子弹都落到靶子上，可要做到枪枪都在8环以内，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书楼也试了好几次，他可以保证单发射击能靠近到8环的成绩，但是一旦连续射击，准心就必然跑偏。
就像刘言刚才所说的，面对50米外的目标，就算是陈书楼细微的调整也会给结果带来重大的改变。
而92式的后坐力虽然小，但是子弹在出口的瞬间，引起的那股气流，本身就会使枪口偏离。
以陈书楼的力量当然可以压制住，但是压制时候使用的力量必然会带来反向的作用力。
枪口本来也许是要往往偏离的，结果因为陈书楼的用力，却反而使得枪口向下去了。
“行了，休息吧，你再练下去也就这样了。”
柳无眠突然开口了。
“不了，柳老师，我还想练一会儿。”
陈书楼当然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去休息，他必须抓紧时间，一个小时就剩下四分之一了。
“就算你的体力能够支撑，但是你的神经也会疲惫的，连续性的高强度集中精神，会让一个抢手的注意力下降，你要学会在任何场合保持自己的专注度。”
柳无眠有些皱眉，他可以理解一个刚接触枪械的小屁孩的兴奋劲头，但是陈书楼的这个程度，明显的已经过了。
“柳老师，没事，我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好，你不用管我就好。”
陈书楼现在的注意力还在靶子上，对柳无眠的话也说的比较随意。
“嘿，你个小屁孩，你搞清楚没有，我是老师。”
柳无眠平时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服管教的小屁孩，昨天晚上他之所以出手那么重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柳无眠说着就要强行下了陈书楼的枪，可现在陈书楼的精神几乎都高度集中在自己的枪和靶子上，此刻突然有人来夺枪。
陈书楼几乎本能的将枪口朝向了柳无眠。
“陈书楼，住手。”
“小心。”
刘言跟在一边看着的王皇同时惊讶的喊道。
“嘿。”
柳无眠直接一击打在陈书楼的手腕上，让陈书楼不自觉的松开了握着的手枪。
可此时的陈书楼就像是入了迷似的，在手枪离开自己手掌的同时，感觉有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掉落了。
陈书楼自然的蹲身，伸手，抓向掉落的手枪，几乎不用眼睛看柳无眠就躲过了他的后续动作，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昨天陈书楼跟王皇也不会被柳无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现在的柳无眠的技巧与速度都不是他们能比较的。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陈书楼不但躲过了柳无眠的追击，还顺利的握住了掉落的手枪。
陈书楼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92式手枪，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明明是一些自己都没有看到的事情，可柳无眠那出手的精确轨迹，就像是提前规划好的一样，在自己脑海里慢慢划过。
陈书楼手上的枪，被刘言趁着他发呆的时候收走了，立刻卸下了弹夹，关闭了保险，有些惊慌的看着陈书楼跟柳无眠。
王皇也来到了陈书楼的身边，不过他防备的对象却是此时正一脸疑惑的柳无眠。
“陈哥哥，你没事吧。”
华无风也过来了。
“小子，刚才你是怎做到的？”
柳无眠收回了他刚才抓向陈书楼的那一只手说道，他捏了捏拳头，似乎在确定刚刚自己的出手是不是留情了。可答案是没有，他本来就是要制止陈书楼来的，又不是打他，何必留手。
“我，我怎么做到的，是啊，我是怎么做到的？”
陈书楼愣愣的出神。
柳无眠见到陈书楼这样的状态，没有在继续追问，反而示意想开口的刘言禁声。
作为十八中天才集中营-地字号班的老师，如果连学生的顿悟也看不出来，那他还干个屁啊。
柳无眠在示意王皇和华无风都离开陈书楼一些距离后，就站在陈书楼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就等着陈书楼想明白，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