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好奇地打开布包,一条正红色的羊毛围巾映入眼帘。
指尖触碰,柔软的质感瞬间传来,带着乔震满满的心意,暖得她心尖发颤。
“山里晚上冷,我看当地姑娘都戴这个,防风暖和。”
乔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喜欢吗?”
“喜欢!真好看!” 谢清瑶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看着地上满是爱意的礼物,看着眼前这个铁骨铮铮,却为自己变得细腻柔软的男人,幸福感在胸口不断膨胀,几乎要溢出来。
可喜悦之下,离别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就像歌里唱的,军功章有她的一半,可这背后,是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和提心吊胆的等待。
“这次... 能待几天?”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乔震摆弄小木枪的动作骤然停住,房间里刚刚升温的气氛,仿佛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他沉默几秒,放下木枪,重新蹲回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声音沉沉的:“清瑶,命令下来了。明天一早就得走。边境那边... 有点情况,需要我带队伍过去看看。”
尽管早有预料,谢清瑶的心还是猛地一沉,失望如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四肢百骸。
她低下头,没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抓住他粗糙的大手,指节微微发白。
乔震看着妻子瞬间黯淡的眉眼和抿紧的嘴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连同腹中的孩子一起紧紧抱住,拥抱有力,满是保护欲,也藏着深深的歉疚。
“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呵在她颈窝,“等这次任务回来,我一定好好陪你们。我保证。看着咱儿子出生,以后天天给他当大马骑!”
军令如山,这四个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个军属的心上。
谢清瑶把脸埋在他带着尘土和汗味的肩窝里,贪婪地呼吸着这短暂却真实的气息。
她知道,不能哭,不能让他担心,她是最坚强的军嫂。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眼圈依旧泛红:“没事儿。你去你的。注意安全。我和儿子在家等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声音平稳,却满是嘱托与牵挂。
乔震凝视着妻子强忍泪意却依旧温柔坚强的脸庞,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千言万语,都浓缩在这个吻里。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轮明月悄然爬上夜空,清辉洒满小院,温柔地笼罩着,这间满是离别愁绪却又爱意浓浓的小屋。
明天,他将奔赴远方执行使命,而她,将开始新一轮的漫长等待。
谁也不知道,命运的巨轮,即将以残酷的方式,碾过他们充满希望的生活。
夜色渐深,家属院的喧嚣与烟火气渐渐褪去,只剩下秋虫偶尔的唧鸣,更显四下寂静。
小屋里,灯光昏黄,谢清瑶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眼睛紧闭,呼吸却不平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知道,乔震还没睡,也能感觉到他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乔震靠在床头,只穿一件旧的绿色跨栏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肩膊。
他的大手,正无比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谢清瑶高高隆起的肚子,掌心粗粝的厚茧摩擦着薄薄的睡衣,带来奇异的安心感。
他的目光沉沉,落在妻子纤细的脖颈和柔顺的黑发上,里面翻涌着不舍、愧疚、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明天天不亮,他就要回到队伍,去往那片充满未知危险的边境线。
时间像指间的沙,越是想攥紧,流失得越快。
“还没睡?”
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磁性的沙哑,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谢清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格外刚毅,也格外疲惫。
“睡不着。”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你明天就要走了。” 一句话,道尽了所有的不舍与委屈。
乔震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不已。
他手臂收紧,将她更紧地圈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清晰地传到她的耳膜。
“对不起,清瑶。”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每次都是这样。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不在。”
“别说对不起。我懂的。”
谢清瑶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发丝蹭着他的下巴,“就是... 心里难受。这次... 感觉特别慌。”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预感,只觉得心口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乔震沉默片刻。
他何尝不慌?这次任务非同小可,牵扯复杂,危险性远超以往。
但他不能说,这是纪律,更是为了保护她。
他只能将她抱得更紧,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的不安。
“清瑶,” 他再次开口,语气无比郑重,甚至带着虔诚的严肃,“你听我说。有些话,我必须再嘱咐你一遍。”
“嗯,你说。”
谢清瑶仰起脸,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我走了之后,家里就全靠你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好好休息,别逞强。有什么事,立刻给妈打电话,或者去找隔壁张教导员的爱人帮忙,千万别自己硬扛。”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像是在下达最重要的作战指令。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谢清瑶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些。
“还有,” 乔震的大手重新覆上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偶尔的调皮动静,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这是咱们俩的希望,是咱们的根。无论发生任何事,记住,孩子是第一位的。”
“任何事” 三个字,他咬得微微重了些。
谢清瑶的心猛地一缩,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
她抓住他的手,指尖有些凉:“乔震,你... 你这次任务是不是特别危险?你别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