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他轻声重复，意识里突然闪过青阳子教他的运功口诀。
月光穿过云层的刹那，他看见触须团的蠕动轨迹里，竟隐着阴阳鱼的轮廓。
“宋清越，调整引信时间！”
他抓起通讯器，
“阿茹，用残片锁定虫群频率！晚晴，带所有人退到第二防线！”
众人的应和声里，陆子墨握紧短刃，朝塌陷的坑洞跑去。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与触须团在地面投下的阴影重叠时，系统突然发出蜂鸣，
那行古神文字也随之再次浮现，这次他看清了最后一句：
“律动即轮回，太极可破之。”
坑洞深处传来更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更庞大的东西在苏醒。
陆子墨站在坑边，短刃在掌心发烫，
望着触须团顶端的虫口离拒马中枢只剩十米。
“青阳子。”
他对着通讯器低喊，
“旧城地底的气运轨迹……能帮我看看吗？”
通讯器里传来沉稳的应答：
“我这就来。”
陆子墨抬头，看见月光下，一个穿道袍的身影正从械寨方向跑来，
腰间的太极盘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金属摩擦的尖啸还在耳畔轰鸣，陆子墨的掌心被机械短刃硌出红痕。
他看着那团燃烧的金属虫群离拒马中枢只剩十米，
后槽牙咬得发酸，要是中枢被毁，整个械寨西墙的青铜机关都会瘫痪，
三百幸存者的性命就要跟着陪葬。
“子墨！”
青阳子的道袍在夜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陆子墨转头，正看见青阳子腰间的太极盘在月光下流转银芒。
他的布鞋碾过碎石，指节扣住罗盘边缘，
青铜刻度在他指尖发出轻响：
“地下有气脉紊乱。”
他抬眼时，瞳孔映着罗盘上的阴阳鱼，
“像是被人用锈蚀强行截断的机关阵。”
陆子墨的系统在意识里跳出红色警告，
显示坑洞下方有不规则金属波动。
他摸向腰间的战术灯，光束扫过塌陷边缘，
碎石堆里露出半块刻着云雷纹的青铜砖，砖缝间渗出幽蓝锈液，
“是古神遗迹的地基。”
他扯下防护手套按在砖上，锈液立刻腐蚀出几个小孔，
“晚晴说过，洛阳旧城的机关都是嵌套结构，这里可能通向更下层。”
“我用罗盘探过。”
青阳子将罗盘往坑洞方向一倾，指针突然疯狂旋转，
最终停在东北偏北的角度，
“这条气脉断而未绝，沿着这个方向走，能避开锈蚀最浓的区域。”
他从道袍里摸出三枚青铜钉，
“带便携式盾和喷火器，锈蚀虫怕高温，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仍在燃烧的触须团，“
它们的活动规律和地面封印阵有共振。”
“阿茹！”
陆子墨扯着嗓子，正给青铜残片注入能量的陈茹仕猛地抬头，
发间的铜簪晃了晃，
“带着你的共鸣器跟紧，随时监测虫群频率。”
又转向宋清越：
“把你改装的震荡爆弹分我两枚，等会可能要炸门。”
宋清越的手指还沾着火药残渣，闻言立刻从战术包里掏东西，
金属盒碰撞出清脆的响：
“我在引信里加了赤磷，爆炸后能产生持续三分钟的高温气浪，
不过队长，这玩意的震动波可能会触发更多塌陷。”
他搓了搓鼻尖，
“但总比被虫群啃成废铁强。”
苏晚晴不知何时站到陆子墨身侧，
她掌心的非攻齿轮碎片正渗出暖黄光晕，
“我检查过西墙的备用中枢。”
她把碎片塞进陆子墨手里，温度透过手套传来，
“如果地下真有控制节点，破坏它比守地面更有效。”
她的目光扫过塌陷的坑洞，“而且”她下意识摸向腰间青铜匣，
那是家族传下来的铭文解读匣，此刻正微微发烫，
匣内嵌着的半块青铜残片与墙面传来的震动产生共鸣，
细碎的“嗡鸣”顺着指尖钻进耳朵，像是铭文在隔着石墙喊她，
“我好像听见下面有铭文在喊。”
陆子墨捏紧齿轮碎片，系统突然发出蜂鸣，
碎片表面浮现出一行古文字，与他意识里的系统提示重叠：
“青铜共鸣者，寻断裂之章。”
他深吸一口气，冲众人点头：
“进洞。”
地下通道比想象中更逼仄。
陆子墨的战术灯扫过墙面，青石板上密布着蛛网般的锈痕，
空气里漂浮着金属灼烧的甜腥。
陈茹仕走在最前面，她捧着青铜残片的手不再像上次那样发抖，
反而主动将残片举到与肩齐平，调整角度让青光覆盖更广的区域：
“虫群频率变了！”
她的声音比之前稳了些，
“现在是每分钟十七次脉冲，和地面封印阵的共振间隔，完全吻合！”
话落时残片突然烫了一下，她攥紧的指节没再缩回，
这是她第一次在危机里稳稳攥住共鸣器，没让恐惧打乱监测。
“说明它们在给锈蚀核心传递信号。”
陆子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系统正在解析残片上的铭文，
“晚晴，你说的‘断裂之章’是不是快到了？”
话音未落，苏晚晴突然停步。
她的指尖拂过墙面某块凸起的青石板，
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半块嵌在墙里的青铜板。
板上的铭文断成三截，像被利刃强行劈开，
“是《墨子非攻卷》的残篇！”
她的呼吸陡然急促，从青铜匣里取出一支细铜管，
“这是我用家族传的‘活铜水’调的修复剂，”
她拧开管口，淡金色液体滴在断纹处，
“能暂时激活铭文的能量。”
青铜板发出嗡鸣。
陆子墨看见断纹处腾起金色光雾，逐渐勾勒出完整的图案：
锈蚀孢子被金属蠕虫吞噬，蠕虫分解孢子产生能量，
能量顺着某种线路流向中心的柱状物，
“锈蚀能量循环图。”
玄风子的投影在陆子墨眼前浮现，道袍上的数据流凝成文字，
“中心柱应该就是系统定位的‘锈蚀共鸣柱’。”
“找到了！”
宋清越的喊声响在前方，他的战术灯照亮转角处的青铜门，
门楣上刻着扭曲的古神文字，
“这门后面的金属波动最强烈！”
他蹲下身，用匕首撬开门缝里的锈块，
“但门被锈蚀锁死了，普通炸药可能炸不开，”
“用震荡爆弹。”
陆子墨摸出宋清越塞给他的金属盒，
“你之前说的震动波，正好能震碎锈蚀结晶。”
他冲宋清越挑眉，
“你的宝贝，你来放。”
宋清越的耳朵立刻红了，他接过爆弹的动作却稳得很。
调整引信时，他的指尖在数字键上翻飞：
“三秒延迟，足够我们退到五米外。”
他把爆弹按在门缝中心，后退两步冲陆子墨比了个“oK”。
“退！”
陆子墨拽着苏晚晴往回跑，陈茹仕和青阳子已经贴紧墙面。
爆炸的轰鸣震得耳膜发疼，陆子墨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
再睁开眼时，青铜门已被震出半人高的裂缝，
门内涌出的锈雾里，一根泛着幽蓝光芒的圆柱正缓缓旋转，那是锈蚀共鸣柱。
“破坏基部！”
陆子墨的系统弹出红色箭头，指向圆柱底部的金属支架，
“那里是能量传输节点！”
宋清越抄起第二枚爆弹就冲过去，他的战术靴踩在碎砖上噼啪作响。
引信亮起红光的瞬间，他猛地将爆弹砸向支架，
转身翻滚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陆子墨的防护面罩，他看见共鸣柱基部炸开无数火星，
锈液像血一样喷溅，圆柱表面的符文开始扭曲碎裂。
“成功了！”
陈茹仕欢呼着举起青铜残片，上面的青光比之前亮了三倍，
“地面的孢子云浓度在下降！”
通讯器突然“滋啦”响了，铁心的粗嗓门混着弩塔转动的“嗡鸣”炸出来：
“子墨！南墙锈迹退了！弩塔能正常瞄准了！
刚才漏过来两只小蠕虫，被我用焊枪烧得只剩渣！
你们地下搞定没？”
陆子墨边盯着共鸣柱残骸边回：
“快撤了，地面盯紧点，别让漏网的虫群钻空子！”
苏晚晴却皱起眉头。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的锈液，液体里倒映出半透明的光纹，
“子墨！”
她的声音突然发紧，
“看柱子。”
陆子墨抬头。
共鸣柱的残骸里，一道半透明的古神符文正缓缓旋转。
它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每转一圈，表面就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陆子墨眯眼细看，能辨认出“实验体适配度……78%……等待”几个字，
后面的字符被锈雾裹住，只剩“回应”两个字清晰，
这和他系统里存的古神知识库片段，
和上次解锁的“实验体0927”记录隐隐重合，
系统突然轻微震颤，像是在识别这段文字，
“像是某种等待回应的密码。”
“那是……”青阳子的罗盘
突然剧烈震动，指针几乎要挣断转轴，
“古神的……通讯符？”
陈茹仕下意识地伸出手。
符文的光纹突然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陆子墨刚要喊她停下，甬道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
比之前更庞大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更深处苏醒，
那声音带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和他上次在废墟里听见的青铜齿轮转动声一模一样。
“撤！”
陆子墨拽起最近的陈茹仕就跑，
“带着残片和爆弹，快！”